不是对胤祥的感觉, 而是她终于跨出了这一步,她又勇敢了几分。
以前不知在哪里看过一句话,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需要花一辈子来弥补, 有些人走了出来, 有些人没有。
既便走了出来, 说不定需要花费一辈子的时间,而且,原身家庭带来的印记,永远留在了身上。
下了马车,胤祥还是紧紧牵着七月的手,与她紧密依偎。七月实在是嫌热,手往回抽。
胤祥忙松开了些,却没有放开她,带着些祈求,朝她笑着说道:“就一会,一会就到了。”
七月心一软,便由着他牵住了手。不过,胤祥离得近了,像是被烈日炙烤着那般,说道:“你离远些,你身上太热了。”
胤祥挪开了一小步,说道:“就一会,进屋就凉快了。”
七月被他逗得笑了起来,由着他牵着手,几乎半拥着进了屋。
屋里的冰鉴往外冒着凉气,一进屋,胤祥又怕七月着凉,想要唤人拿褂子来,见她神色疲惫,身上衣衫被他搂得发皱,顿时心疼起来,忙说道:“你去洗一洗吧,洗完之后好好歇一会。”
七月点点头,“你也去洗洗,太阳快下山了,我可以陪你去看日落。”
胤祥盯着七月指尖那抹橙红,笑着说了声好。
七月转身走进净房,下人已经打了热水进来,孙嬷嬷跟着去了六月的洗三礼,一路见到七月与胤祥的亲密,高兴得嘴角都合不拢。
手上不停,拆开七月的发髻,笑着说道:“谢天谢地,福晋与爷终于好了,奴婢这段时日啊,看得不知道多着急。”
七月笑了声,“我与爷没什么不好啊。”
孙嬷嬷轻叹了声,说道:“福晋啊,刚成亲的小夫妻之间,哪有福晋与爷这般,迄今还没有圆房的。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夫妻夫妻,没有夫妻之实的,哪能算是夫妻。”
七月从镜子里看着孙嬷嬷忧心忡忡的脸,安慰她道:“嬷嬷不用担心,不同夫妻之间,有不同的相处之道。有六姐姐与六姐夫那样的,也有我与爷这般的。”
孙嬷嬷拿着梳子,一下下给七月梳通头发,犹豫了片刻,说道:“奴婢说句福晋不爱听的话,像是福晋与爷这般的,打灯笼都再难找着一对。六小姐与姑爷那样的,方是常事。福晋,爷能待您好,能守着您一人,冲着他现今的这份情意,也值了。”
七月以前见过很多一地鸡毛的夫妻,同床异梦的,出轨的,数不胜数。
孙嬷嬷说的这些,七月都懂,胤祥的确难得,便轻言细语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心。
头发出了汗,头皮痒痒的,很不舒服,七月顺便洗了个头再出去,胤祥早已经洗好,正坐在凉塌上吃茶。
他见七月披散着头发出来,忙起身走上前,接过孙嬷嬷手上的帕子,说道:“你下去吧,我来。”
孙嬷嬷满脸喜色,看了七月一眼,福了福身忙退了下去。
胤祥拿着帕子,七月坐在他的面前,他一点点给她擦着湿发,动作手势轻柔,不时关心问道:“疼吗?重不重?”
估计是胤祥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他已经很注意了,依然不时扯起七月的头发,她咬唇忍了忍,最后还是放弃,说道:“有点儿疼,我自己来吧。”
胤祥神色讪讪,郁闷地把帕子递给七月,说道:“我去拿张瑞来多练练手,保管以后不会弄疼你。”
七月不禁有点儿同情张瑞,笑着说道:“张瑞很辛苦,你别去折腾他了。”
胤祥不满地说道:“你该关心我,关心他作甚?”
七月笑而不语,拿着帕子飞快将头发擦拭得半干后,披散在肩头等着自然干透。
胤祥见状,忙不迭跑去拿着梳子来,给七月头发梳顺。
胤祥梳头的本事比他绞干头发的本事好,梳子贴着头皮,像是在轻柔抚摸。
七月今天起得太早,午后又没有睡觉,没一会就困了,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想到要陪胤祥去看日落,七月忙振奋起精神,见窗外的光线已经暗下来,她站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去阁楼里看日落。”
庄子里有座两层高的阁楼,正对着西山,除了早晚能看到日出日落,胤祥说到了冬季,能看到被积雪覆盖的山峦,尤其壮观。最美的还是秋季,漫山的红叶着了火般,每次他看了,都会心潮澎湃。
可惜以前七月不在,每次都是他独自看,总觉着孤寂荒凉。幸好,今年有了她。
只要一场雨,天气就会入秋,七月很想看看胤祥所说的西山盛景,希望有她在,他不再会感到孤单。
胤祥放下梳子,伸手帮着七月整理衣衫,她低头看着腰间的荷包,愣了下取下来。
打开荷包,拿出六月给她的那张方子,撕碎了准备扔进废纸篓。
胤祥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七月随口答道:“是六姐姐给我的药方,说吃了能生儿子。”
胤祥的神色微变,看着七月将碎纸屑扔掉,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做声,牵着七月的手,与她一起走出去,沿着廊檐来到阁楼,沿着楼梯爬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