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如果，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合该会有这样一天。
“蛊虫已种下，咱们也没什么能做的了，只能靠小曦儿自己挺过来了。”莫然怜惜地抚摸了一下莫云曦的额头。
此时，系统空间里。
【他们的意思是，我这毒不会再发作喽？我不记得原书里还有这一出啊。】
｛原书里，这时候姐姐你已经死啦，你当然不知道啦。这个“千里香”能保证姐姐在十八岁之前都不会受体内的毒的折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莫然就没有理由阻止我下山啦。】
｛是的呀。｝
【不过我听他们说好像还挺危险的？】
｛放心啦姐姐，我肯定不会让你死的，你只要在空间里呆两天就好啦，剩下的就不用姐姐你操心了。｝
【哎呀，统统可真是可靠呢。】
｛谢谢姐姐夸奖，到时候姐姐记得给我五星好评哦，爱你~｝
桃源渡内。
“玉竹姐姐，咱们要不要劝劝小七啊，他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
“算了，或许这样会让他觉得好受一些，随他去吧。”玉竹把新摘来的梅花插在瓶子里后，透过窗子看了眼决明，摇了摇头离开了。
苏木看着院子里专心致志往树枝上绑红绸带的决明，觉得很不放心。以前小七从来都不相信这种祈福行为的，可是自从那天之后，小七就下山买了很多红绸子，整天什么都不做，就在那儿剪绸带，写字，祈祷，向树上系绸带，像是疯了一样。
但苏木模模糊糊觉得她似乎能理解小七的这种行为，虽然小七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起他的过去，但有时候小七做了噩梦说梦话的时候，苏木大概能猜出来，小七以前应该亲眼目睹了至亲之人在他面前死去的过程。自己之前受了重伤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是小七背着她四处求医，她能感觉到小七在发抖，他其实是很害怕的。而今，决明把小曦儿当做他的亲妹妹来对待，可现在小曦儿生死未卜，连先生都说听天由命了，小七现在应该更害怕吧，害怕到开始向他从来都不相信的神佛祈求。
苏木收回了目光，看向身边躺着的莫云曦。
“小曦儿！”
苏木回过头后就看到莫云曦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自己喊出声之后才慢慢转过来看着自己。
感觉每次都是女主发现自己醒了呢。这算是女主的什么被动技能吗？
之后的流程莫云曦简直不能再熟悉了，大家都过来感叹一下莫云曦顽强的生命力，莫然的检查以及随后的训斥。不过出乎莫云曦意料之外的是反派。
他在哭。
他在外面等了很久，身上寒气重，不敢离莫云曦太近。站在人群之外红着眼睛看着莫云曦，无声哭泣。
虽然差点没命的是自己，但莫云曦那一刻觉得决明才是最可怜的。
莫云曦醒过来没过几日便是新年了。莫云曦渐渐好转的身体，劫后余生的喜悦，让这个新年过得格外热闹。
“决明，你瞧瞧你，把这树上的枝杈都要系满了，我们都没出下手了。”
在院中系红绸的玉竹回过头，对着屋中的决明喊道。莫云曦在空间里也看到了，决明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站在树下不停地系红绸。
“哥哥一个人就许了这么多愿，神仙知道哥哥这么贪心就不会想帮你实现愿望了。”
“没关系的。”
决明低着头帮莫云曦系好斗篷。
“反正我只许了一个愿。”
希望你能活下来。
“哦，那神仙会被哥哥烦死了。”
“是吗？”
决明抬起头看着莫云曦的眼睛，二人相视一笑。
爆竹声起，新的一年就此开始。
新年过后，便是决明苏木的拜师仪式。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先生的徒弟啦，要好好努力呀，小侠女。”玉竹帮着苏木换好了桃源渡的弟子衣裳。
“对了，决明呢？怎么没看见他？”
“我也不知道，刚刚出去说找小曦儿了。”苏木一边低头系着香囊一边回答道。
“是啊，说起来小曦儿去哪了？按理说她应该围在这里看热闹的呀。”
“没关系的，既然小七去找了就一定没问题。”
“说的也是呢，说不定她是跑到哪里偷偷玩雪去了。来，我帮你梳头吧。”想到决明去找莫云曦了，玉竹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担忧也消失了，高高兴兴地拿起梳子准备帮苏木梳头。
至于莫云曦的下落，并不是像玉竹想的那样在玩雪，而是在受苦。
“师傅，这是什么……”
莫云曦捏着鼻子看着自己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散发着谜之气味的汤药，莫云曦觉得自己似乎看到阎王在向自己招手。
“当然是药了，师傅还能害了你吗？快喝下去。”
莫云曦用颤抖的手拿起了药碗，回过头看了看立在自己身后的决明和茯苓，这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茯苓，感觉他都要哭出来了。
“快喝吧，凉了味道更难闻。”
看着那碗药，莫云曦眼一闭心一横，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
“唔——”
“忍着。”
莫云曦刚要吐，就被莫然的无情铁手捂住了嘴。
“不准吐，给我忍着。”
莫云曦试图挣扎，但最后失败了。只能抓着莫然的手臂在那掉眼泪。
如果我有错，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喝这个。散发着奇怪味道就不说了，十倍苦味算什么啊？？
“别哭呀小曦儿，别哭了。”
茯苓赶紧拿出帕子给莫云曦擦眼泪。结果这眼泪越擦越多，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莫云曦把那一块帕子都哭透了，她的眼泪也差不多没了，莫然的手也松开了。
“这是我新研制的药，叫‘我与寿星比命长’，专门用来补你的弱症。”千里香虽然能抑制流沙之毒，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莫然研究了一个多月，终于研究出一个补药方子。
“你以后天天都要喝这个。”
被决明抱在怀里安慰的莫云曦一听这个，眼泪立刻不受控制的出来了，哭的比刚才还要厉害。
其实莫然很讨厌自己吧，想用这个药让自己早点去见阎王吧。
“别哭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等一下我给你堆雪人好不好？给你堆个雪兔子好吗？然后我再给你做点心，甜甜的那种，还给你唱小曲……”
莫云曦被决明揽在怀里掉眼泪，茯苓站在她面前不知所措地安慰她，把他能想到的方法都说了一遍，不过都没用。最后还是莫然哄好的。
“如果你能把身体养好的话，让你下山玩也不是不可以。”
她躺在那把摇椅上慢悠悠说出了这句话，莫云曦的眼泪立刻止住了，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看着莫然。
“真的？”
“真的，所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知道，我一定好好喝药，一顿都不落。”莫云曦的声音还带着哭声，这样庄重的保证反而有点好笑。
“不哭了？”
“不哭了。”
“行，那就去进行拜师仪式吧。”
说是拜师仪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莫然赐名，决明苏木奉茶，这事便完事了。
“沉香你瞧，决明，不对，现在该叫莫云鹤了，穿起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
确实，那衣服上用银线修着云纹仙鹤，行动间，那只仙鹤仿佛要从布料上振翅飞出，衬着莫云鹤那张脸，倒是有点像画上的仙人。
莫云鹤，莫云双。
莫云曦和女主反派已经相处了两年。可直到今日这两个名字出现莫云曦才有了穿书的感觉。不是梦啊，自己真的进了那本玛丽苏小说啊。
莫云曦看到莫云鹤偷偷对自己笑了一下。她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了。她现在大概看出来了，莫云鹤其实是个挺缺爱的人，谁对他好他就会千百倍回报回去。之前自己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而眼下这个像邻家哥哥的人，日后要经历许多背叛与伤害，而且还是由自己推动的。
感觉有谁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莫云曦抬起头，目光迎上了茯苓那双温柔的眼睛，将她从淡淡的惆怅中拉了出来。他看着莫云曦笑了一下，莫云曦也回给他一个微笑。
虽然茯苓不明白为什么莫云曦会突然露出伤感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但他只是想跟莫云曦说，他会一直陪着她的。
自那之后，莫云鹤莫云双便正式以弟子的身份随着莫然习武，茯苓也在玉竹沉香的教导下开始学着打理产业。剩下莫云曦一个无业人员整日无所事事，最后被莫然抓着，以“希望莫云曦能学会照顾自己”的名号，开始学医。
每天被莫然抓着早起背医书是痛苦的，比高三挑灯夜读还要痛苦。所以莫云曦背着背着就开始会周公去了。莫然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茯苓有时没有事情的时候还会立在旁边给莫云曦遮挡阳光，给她扇风。
而莫云曦念书的声音和睡梦中时不时说出的梦话，成了莫云双与莫云鹤早课的背景音乐。
山中不知岁月长，银杏叶更迭间，带走了一片片的岁月。
药庐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在药柜前忙碌着，一会儿蹲下来拿些药材，一会又踮起脚尖努力够上面的药材。
“小曦儿，这次真的没有问题吗？”
“相信我啦，俗话说得好，失败乃成功之母，我都有那么多母了这次总会是子的。”
“我怎么没听过这句俗语......”见莫云曦垫脚拿东西甚是辛苦，茯苓便走过来帮她一把。
“听没听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次一定能成功！”
莫云曦回过头来对着身后的茯苓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你们在做什么？”
“哥哥。”
见到莫云鹤，莫云曦立刻凑了上去将手中的方子递到他眼前。
“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方子，想着给你和姐姐配一味药给你们防身用。”
莫云鹤接过方子扫了一眼，而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曦儿，你这方子成了吗？”
“啊，还没有……”
莫云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结果把刚刚蹭到手上的炉灰弄到了鼻子上。
“噗，药还没炼好，小曦儿你倒是先把自己练成一只小花猫了。”
茯苓赶在莫云鹤动手之前就拿出帕子给莫云曦擦掉了鼻尖上的灰。手伸到一半的莫云鹤看着面前的茯苓与莫云曦，刚刚还用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莫云曦，现在已经将目光落在了茯苓身上。他收回了手，垂下眼睫笑了一下。
总是这样呢。
自从他有了想让莫云曦永远注视他的念头之后——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个荒唐念头便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无论他怎么压制，这颗种子还是不断生长着。
自己要离开三年呢，可是莫云曦还是小孩子呢。等自己回来的时候，莫云曦会不会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呢？
对于离开这件事，莫云鹤产生了恐惧。他怕自己会被莫云曦忘记。
“哥哥快出去！”
原本陷入自己思绪的莫云鹤突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将他从思绪中拽了出来，也把他拽出了药庐。
“咳咳……”
“小曦儿，又失败了啊……”
茯苓一边给莫云曦顺气，一边沮丧地看着冒着黑烟的药庐。
“唉，算了算了，看来我是没这个天赋啊，白背了六年医书了。”
莫云曦在现代的时候，就很喜欢小说电视里那些炼药制毒的角色，本来想着既然到了这，自己还学了几年医术，不如也过把瘾，试着制毒什么的。结果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果然，做事情也是需要天赋的啊。
“哥哥，不如你把‘向天再借五百年’拿走防身吧。”
“向天再接五百年”是莫然的新作，味道与“我与寿星比命长”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拿你的药做什么？是你自己不想喝药吧。”
“哥哥你胡说，我只是想给你个礼物，做个念想嘛……师傅茯苓还有姐姐们都有礼物送给你，我也想给你点什么嘛……”
莫然给了一把剑，玉竹沉香做了几件衣裳，茯苓打了一套暗器，总不能自己什么都不送吧。
“你想送给我礼物吗？”
“嗯。”
“那，就请你一直记住我吧，等我回来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记得我这个哥哥。”
莫云鹤上前将莫云曦抱在自己怀里，温暖柔软，带着苦涩的药味。
“三年而已，我又不傻，怎么会不记得哥哥呢？”
16.下山
莫云双年长莫云鹤一岁，所以去年就下山了。得知莫云鹤也要下山，特意赶回来在山下等着莫云鹤。
吃过午饭，莫云鹤便要离开了。他穿着玉竹新作的墨色长衫，与众人挥手作别之后便离开了。
莫云曦看着莫云鹤越走越远，变成一个黑色的小点隐没在灼灼桃花中，心中升起了几分惆怅。
“怎么，看见云鹤云双走了你很难过吗？”
“师傅，他们还会回来吗？”
莫然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莫云曦的头。毕竟她希望这两个孩子不要回来，这样对莫云曦更好。
“好好养吧，如果你身体情况好的话，我就允许你出去玩。”
莫云曦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又一次看向莫云鹤离开的方向。
其实她不太想莫云鹤离开桃源渡。因为莫云鹤离开，意味着她再见到莫云鹤的时候就要开始给他捅刀子了。她来之前还信心满满地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自己肯定能做好。可是在桃源渡这八年里，除了刚开始那一段时间，莫云鹤对她实在太好了，自己生病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也一定是莫云鹤，莫然说，莫云鹤就那样守在自己床前等着自己醒过来，自己生活中每一处小细节都有他的影子。莫云曦实在是不能对着这个邻家哥哥一样的反派下手。
她也想过与0359协商，可不可以不用促进莫云鹤黑化，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这一关是莫云鹤，莫云曦必须经历的。就算她再不想，也只能向着既定的命运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