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
莫云曦这样一问让莫云鹤更加混乱了，昨晚的些许记忆和上一世的记忆，以及自己的梦境互相掺杂，莫云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反悔什么？
“你不能反悔的，你昨天亲口说喜欢我的，还，还亲我。你看，这都被你弄坏了，你……”
“别说了。”
莫云鹤在看到莫云曦嘴角那一块小小的伤口的时候，立刻红着脸捂住了莫云曦的嘴。
他想起来了，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莫云曦说喜欢他是真的，自己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也是真的，它还在屋顶上……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屋顶亲了莫云曦的事情，莫云鹤的脸就更红了。他以前也不是没亲过，但都是在莫云曦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的，蜻蜓点水那样的亲一下，从来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和清醒着的莫云曦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莫云曦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算上柳栖的十几年以及上一周目和这一周目所有的时间，昨天晚上的可是她的初吻。莫云鹤刚开始亲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后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动作突然急切了起来，似乎有人催着他一样，结果把她的嘴都碰坏了。亲完之后莫云曦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好像自己又说了些什么，不过都是些不过脑的话，说完就忘了。
好在他们是深更半夜在屋顶幽会，没人瞧见。
“啧，看看我画的，多好。”
莫云双举着手中的画卷向茯苓和叶晨展示，上面画的就是昨晚莫云曦与莫云鹤幽会的场面。
“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星夜幽会图》，等日后他们二人成婚的时候，我就拿着这画和满堂宾客好好讲述一下他们曲折的爱情故事。”
这边莫云双还畅想着日后莫云鹤与莫云曦的婚礼，这边叶晨却适时地打断了她的幻想，提醒她记得她那个输了的赌局。一提到这个，莫云上脸上立刻显出一副扫兴的神色，恹恹地收起画卷，嘴里还嘟哝着“不争气”之类的话。
“愿赌服输，说吧，你们两个要我做什么？”
茯苓当初参加这个赌局只是图个开心，并没有真的想赌些什么，见莫云双这样说便连忙摆手。于是莫云双的目光就落下了叶晨身上。后者倒是不慌不忙地喝完了一盏茶，而后慢悠悠地从衣袖里拿了个荷包出来，叫莫云双以后必须日日带着。
莫云双疑惑地拿了过来，谨慎地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并没有想象中的怪味，反而散发着一种清香。她又拿着晃了晃，有轻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不是害人的东西。愿赌服输，赶紧带上吧。”
莫云双皱了皱眉头，还是把这荷包系在了腰上。她平日爱穿男子衣裳，身上又向来没有这些东西，此时突然间多了一个小女儿家的荷包，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那我要带到什么时候？”
“一直带着，我不说摘下来你就不能拿。”
“凭什么，打赌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只有一个月吗？”
“那好啊，你现在把这个摘下来，然后给我当牛做马一个月？”
莫云双想了一下，以叶晨的性子，这一个月肯定会变着法地折腾自己。再看看腰间的荷包……算了算了，带就带，反正总比被叶晨折腾好。想通了之后，莫云双便翻了个白眼坐下来开始吃饭。
吃完饭众人便继续赶路了，照这个速度，再有半个月就能回到桃源渡了。或许是因为离得近了，莫然的书信来得也更勤了些。可怜那两个小信鸽，每次来的时候都有些垂头丧气的。信里无非就是嘱咐他们路上小心点，叫莫云鹤照顾好莫云曦，不必急着赶路，又问了问莫云曦可有什么想要的，若是桃源渡没有她好叫玉竹沉香下山去置办。
“几年不见，师傅越发啰嗦了。”
莫云曦倚靠在莫云鹤怀里看着莫然的信，翻来覆去的总是那几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来问。
“你离开桃源渡很久了，师傅怕你回来会有些不习惯，所以才总是问你，想要你回来的时候住的舒服一些。”
莫云鹤收起莫云曦递过来的信纸，身体僵硬地让莫云曦倚靠着。说起来莫云曦以前也不是没这么靠着过，只是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挑明，还拿着哥哥妹妹的戏本。现在关系变了，莫云鹤反倒拘谨了起来，平日里那些再熟悉不过的小动作，此时在他眼里都变了味道。
莫云曦似乎也感觉到莫云鹤的拘谨，于是从莫云鹤怀里出来，到角落里找了个抱枕靠着去了。
“你，你怎么走了？”
莫云曦靠在抱枕上瞧着他，半晌后笑了出来。
“我靠着哥哥你的时候你都要变成一座石像了，我现在走了哥哥你怎么还不乐意了？那要我继续靠着你吗？”
“……”
莫云鹤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向莫云曦伸出了手。
好吧，感觉告白了之后，莫云鹤就变得像个小媳妇一样，动不动就要脸红，倒显得自己像是在调戏人一样。
说起调戏人的话……
莫云曦看着莫云鹤不敢看他的样子，心里又起了坏心思。
“哥哥，你过来一下。”
莫云曦拉着他的衣袖，叫他凑过来一些。等莫云鹤依言过来的时候，莫云曦便突然搂住他的脖子，一下子亲了过去。
自己还真是有点恶劣。
亲吻的时候莫云曦这样想着。
莫云鹤受惊了似的按住了莫云曦的肩膀，似乎是想要把她推开。但过了一会又换了个姿势，搂住了莫云曦，把主导权夺回到自己手中。
然后起了坏心思的莫云曦就又被亲的迷迷糊糊的了。
莫云鹤倒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抱着莫云曦亲个不住，即使中场休息也要抵着额头，用莫云曦很熟悉的那种眼神看着她，那种小动物一样的眼神。
“够了……够了……”
莫云曦觉得再亲下去自己就要晕过去了，如果自己晕过去了，总不能对莫云双他们说自己是和莫云鹤接吻晕过去的吧？他们耳朵那么好使，说不定已经听出来自己在和莫云鹤接吻了。
就像是为了印证莫云曦的想法那样，马车外传来了几声咳嗽声，谁的声都有。
“哎呀，这地方空气可真干，叫人忍不住想要咳嗽呢。”
“是啊，而且还有好大的灰尘呢。”
莫云双与茯苓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带着明显的笑意。
莫云曦擦了擦嘴，红着脸躲会角落里抱着靠枕去了。
果然，人不能起坏心思，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为了避免事后的尴尬，莫云曦决定用睡觉老逃避，然后……
晚上她就失眠了。
莫云曦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轻轻地叹了口气。她以前的睡眠质量可不是这样的，怎么最近会这样呢？身边的莫云双睡得倒是正香，还嘟嘟哝哝说着梦话呢。
“又睡不着了吗？”
莫云鹤在马车外轻声问道。
因为没有找到落脚的城镇，所以他们今晚就睡在野外了，现在是莫云鹤守夜的时间。
莫云曦轻轻地坐起来，小心翼翼地爬出了马车。车外莫云鹤见她出来，便上前将她从车上抱下来。
“哥哥就这样抱着我好了。”
莫云曦像小孩耍赖似的，抱着莫云鹤的脖子不肯撒手，还在他颈窝处蹭了蹭。
“别闹……”
虽然如此，莫云鹤还是这样抱着她坐在了火堆前，莫云曦也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莫云鹤怀里。
野外的晚上倒是很安静，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几声鸟叫声，还有火堆燃烧的时候发出的噼啪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莫云曦就安安稳稳地窝在莫云鹤怀里，看着面前跳动的火苗，竟也生出了一丝睡意。
“小曦儿……”
“嗯？”
莫云曦在他怀里蹭了蹭，将那一点点睡意驱除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莫云鹤的声音很轻，又带着一些犹豫，似乎并不知道该不该问出这句话。
“因为哥哥对我好啊，哥哥对我最好了，所以我喜欢你。”
“只是因为这样吗？”
如果只是因为这样，那日后如果她遇见了一个比他更好的人，一个对她也更好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不是啊，还有很多别的嘛。”
“是哥哥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感觉到我是真真切切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有你在的时候我就会很安心啊，我见到哥哥的时候就会很开心。”
“是吗？”
莫云鹤不明白，自己这一世和莫云曦相处的时间远不如上一世长久，仔细算一算，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两三年，可为什么莫云曦会爱上自己？
或许，莫云曦爱上的只是自己营造的表象？爱上的只是信里那个自己编造出来的少年侠士？
小五说得对，自己不应该瞒着小曦儿，不然自己现在也不会纠结她爱上的是哪一个自己了。
“如果……如果，小曦儿你喜欢的我，是一个虚假的我……那……”
莫云鹤有些问不下去了，真实的自己远没有信中所说的那样风光霁月，真实的自己也总是对莫云曦存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真实的自己，或许应该说是一个疯子。
“虚假的？”
莫云曦伸手捏住了莫云鹤的脸，把他从那些情绪中拉了出来。
“哥哥不就在这里吗？你是真实存在的啊，怎么会是假的？”
“小曦儿，我其实，有些事情瞒着你……”
“我知道啊。”
莫云鹤有些错愕地看着莫云曦。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那些……她怎么会知道？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早就被莫云曦知道了……
“我……”
“师傅说了，你在做一些很重要的事，但她也没说过是什么。不过没关系啊，谁都有秘密的，我也有秘密啊。所以哥哥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啊。”
看着莫云曦脸上的笑容，莫云鹤愣了一下，而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等结束了，等结束了我不就告诉你。只是，那些事情可能会让你对我改观，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不喜欢我也无所谓了，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
莫云鹤记得江湖上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讨好的我眼神里带着畏惧和厌恶。
疯子。
他是个疯子。
谁都好，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都无所谓，骂自己什么也都无所谓。只有你，求你千万不要也用那样的眼神我，求你……
“怎么会呢？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我就是为了哥哥才会存在的啊。”
我就是星星，早在你注意到我之前就已经在注视着你了。
我见过你爱而不得，最后变得偏执放纵的样子。
我见过你年少时带着少年意气的样子。
我见过你不愿相信事实，变得疯魔的样子。
我见过你对着银杏树低语，孤独终老的样子。
我见过你为了引起注意，做出许多幼稚行为的样子。
我见过你许多许多不用的样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但现在，你是我的爱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你都是我的爱人。
寻梦
又来了。
莫云曦坐在车里这样想着。
车外是“叮叮咣咣”的打斗声。这些都是裴玉派来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下的好人都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最近来的这些人一批比一批拉。莫云曦虽然没有加入战斗，但是从他们打架的时间越来越短来看，来的杀手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这都要回到桃源渡了，也不知道赶紧派几波好点的人来，等会了桃源渡，他们想下手都没有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