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了挥手,“快去洗手过来准备吃年夜饭了,今天后厨做的都是你们娘俩爱吃的菜。”
宁子衿点了点头,带着娘亲去洗手,就是玩雪久了手冻的都硬了,碰到热水时差点以为是自己洗的是刚煮好的沸水。
清洗干净后,宁子衿坐到了饭桌前等开饭,后厨师傅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金盘脍鱼肥,水晶肘子,脆皮烤鸭,五辛春盘,看的人拇指大动。
因为朝堂上八品以上的官员都被皇帝请到了宫内吃宴席,姥爷和爹爹在邀请的名单上,所以下午就乘着马车进宫了。
姥姥说做老板的总要开年会请手底下的员工吃顿饭,再颁个年终大奖,才好画大饼,明年让手底下的人更加心甘情愿的卖命。
宁子衿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理。
吃饱喝足后,宁子衿懒懒地靠在榻上,街上小儿幼童奔走放炮的声音隐隐地能传进来,屋里有很安静,一动一静氛围的熏烤下,她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眼皮有些重,宁子衿揉了揉眼睛。
不成,待会还要守岁,不能睡。
正想着,忽然肩膀上落下了一个重物,是阿娘睡着了。
宁子衿托着她娘的脑袋,慢慢地安置在枕头上,再从榻边抽来一张褥子轻轻的盖在娘亲的身上。
或许是动作过多,吕星桥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发出了一声梦呓。宁子衿以为阿娘要醒过来了,可是等了一阵,阿娘只是翻了个身,背对她之后又陷入了甜梦中。
宁子衿松展开被褥的边边角角,自己去陪姥姥坐着一块守岁。
吕霜儿说:“衿儿,要不你也去睡吧,看你也困了。”
“衿儿不困,倒是姥姥困了就睡一会吧,等姥爷和爹爹回来了我再和您说。”宁子衿摇头道。
她是家里最小的,理应守岁为长辈赢得延长寿命的好兆头。
话音刚落,院落里便传来了脚步声,下人报说是宫门开了,臣子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宁子衿正好觉得自己犯困,不如去外面转一圈醒醒神,“姥姥我坐的闷了,不如我去前门接爹爹他们吧。”
“你披上狐裘再出去,外面还下着雪,记得打伞。”吕霜儿叮嘱她事宜。
宁子衿打着油纸伞循着青砖石板走出姥姥住的景平院,小厮清安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走到角门时,马车已经停驻在了卫国公府前。
卫国公吕达嘉和女婿宁觉从马车上下来,宁子衿欢喜的唤了一声。
“姥爷,爹爹!你们回来了?”
宁子衿还没等到姥爷和爹爹的回应,蓦地听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轻笑,男子的视线浅浅地扫过她,默了默他又说:“既然卫国公和宁大人已经到家了,那我也回去了,不打扰卫国公大人除夕夜一家团聚。”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爹爹他们是与人结伴一起回来的,顿时窘迫的半垂下了脑袋,悄悄抬眼瞄了一下那人。
不敢太明目张胆,宁子衿只稍稍视线向上移,没敢看到腰身以上。判断男人应该是骑在马上,马鞍两侧的腿硕长,隐隐藏着爆发性的力量,身后跟着一名同是骑马的随从。
应该是附近哪家的武将吧。
“舍孙女顽劣,让殿下见笑了。天色已晚,老臣恭送殿下,殿下慢走。”吕国公行了拱手礼。
宁子衿一愣,意识已经先与大脑,“恭送殿下。”
男人一夹马肚子,“驾——”
马蹄声和男子的身影同时远去。
宁子衿低声问她爹,“爹,刚才那位殿下是?”
宁觉看了女儿一眼,回答说:“是大皇子,昨天就回京了。”
竟然是大皇子,怎么卡在年关回来了,宁子衿还未来得及多想,姥爷就叫了自己。“回去吧,别让你姥姥和娘亲等久了。”
“娘亲困的睡着了,我本来也困的厉害,但是一想到要帮姥姥姥爷,爹爹娘亲守岁,就不敢睡啦。听到您和爹爹回来的消息,就马上出来接你们啦。”宁子衿乖巧道。
“衿儿这么乖,会不会有奖励呢?”宁子衿小幅度的指了指宁觉手里提着的食盒。“爹爹拿的是不是皇上赏的糕点呀?”
宁觉好笑地看着她,“合着不是出来接我们,是出来接糕点来着。”
“民以食为天,衿儿只不过与芸芸百姓追求的一样。”宁子衿义正言辞地从她爹手里接过点心盒。
只开了一道口子,桃酥和乳酪的香气便溢到了宁子衿的鼻尖,难怪都说天底下最好的厨子都在皇宫里。
爷仨回到主屋,解下了带雪的披风给下人拿走,在炭盆边上烤火。
吕霜儿迎上来,“回来了。”
卫国公嗯了一声,面上表情淡淡,“我在宫里向皇上讨了两杯屠苏酒,现在酒气上来了,让后厨做碗醒酒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