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当时听闻同袍们说是首辅大人爱上了卫国公的女儿,不顾族亲反对,一门心思扎进了卫国公府里做倒插门女婿。好不容易生了个千金,按照大络的规矩,倒插门女婿的孩子也要跟着娘子这边的姓。
还是卫国公心地善良,怜惜女婿年幼便丧父丧母,忍痛割爱让外孙女跟了女婿姓宁。
同僚们说的有板有眼,许竹山听起来觉得像这么一回事,就把它当真了,难怪宁觉升职升的这么快,原来上头有老丈在看着。
现在对着宁大人家的千金,脑子里就开始回想起曾听闻过的流言了。
许幻山说:“再者,听闻宁大人得知灯市失火,也急的不行,派了下人到处找您。下官让人去通知宁大人和宁夫人,做爹娘的,丢了孩子怎么能不急。”
宁子衿得知爹娘也在找自己,眼眶酸酸胀胀的想哭,“谢谢许大人,原本是想包扎好了手再去寻我爹娘。”
“宁女郎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吧,大人应该很快就会过来。”许竹山拱手道。
许老爷带着娘子去感谢了大皇子,京城里像他这样的小官不计其数,不是每一位都有缘分能与皇帝近距离面对面。
即便是上朝面圣,许竹山也差不多是末流,站在人群的大后方,离皇帝十万八千里。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大皇子,不需要跪和行礼,而且大还为了救人弄伤了手!大皇子殿下实乃亲民第一人,他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
许幻山的心思悄然改变。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是有一天有需要用到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万死不辞。”许幻山低头表臣服。
许夫人不明楚衡的身份,还奇怪丈夫为何说出这样严峻的话。
“许大人言重了,日后看住孩子吧。”楚衡没有同意的意思,也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他回京后确有打算暗中建立自己党派,原身的母后和舅舅相继离开后,他便是孤身一人了,身边没有半个能用的人。
与其他兄弟相比,一个被废而且背后没有任何势力的前太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根本不足为惧。
或许,可以从大理评事身上下山,再慢慢扩充自己的势力。
这个想法在楚衡脑子里快速的闪过,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他落后那两位弟弟太多。
许老爷连连称是。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楚衡准备要离开帐篷。
许夫人抱着恒儿,还是按照习惯想带起儿子说话的欲望,对着楚衡离开的背影,“哥哥要走了,快点和哥哥说再见,还有要谢谢哥哥今天背你出来。”
她没指望能得到恒儿的回应,毕竟类似这样的话,她一年到头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恒儿几乎不会回应自己的话,连爹和娘这两个称呼上一次听也忘记了是多久以前。
可这一次,许夫人竟然从儿子的嘴里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哥哥”。
许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恒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给娘听好不好。”
许之恒含糊地说:“谢…哥…哥…”
微微吃力,字与字之间的间隔也有些长。他的声音很低,若不是集中精神去听,会完全忽略他在开口什么。
许夫人眼眶一热,热泪差点再度滚下来。她强行忍住了,用手帕擦着眼角,不住地夸奖:“好好好,恒儿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许竹山也听见了,激动的情绪不比夫人少。这是恒儿一次长足的进步,只要儿子愿意开口说话,他相信一切多会慢慢变得好起来。
楚衡停住了脚步,在路过许之恒时薅了一把他短短丑丑的头发,留下一句话:“哥哥走了。”
许之恒戳了戳自己的发瞧着大哥哥离开的背影,有些呆呆的模样。
宁子衿见状,心思微动,拉着小少爷的手看起来忿忿不平地质问说:“恒儿怎么只谢谢哥哥呢,明明是姐姐先发现你的呀。呜呜呜怎么可以偏心呢!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哥哥,根本就没有姐姐!姐姐伤心了呜呜呜。”
捂着脸庞,再时不时发出似真似假的哭声和抽泣声。涉世未深的许之恒懵了,以为宁子衿真的伤心的哭了。
他手足无措地回头向她娘许夫人求助。
许夫人一下就明白了宁女郎演戏的意思,扒拉了一下儿子,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姐姐都哭的这么伤心了,你要说谢谢姐姐的呀,姐姐听了才不会伤心呢。”
许之恒看了看宁子衿,看了看她娘,忽然又低下了头。
宁子衿偷偷从指缝瞄了一眼,得不到回复,没关系,至少让恒儿心里纠结起要不要开口谢谢她。
过了一阵,许之恒细若蚊蝇的声音再次传来。
“谢…谢姐姐。”
虽然发音不太准,但这一次听起来比之前那声谢谢哥哥要连贯多了。
宁子衿放下手,“嘻嘻听到啦,谢谢恒儿弟弟。”
许之恒红了脸颊,低头再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