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道,“不必多礼,那姨丈,我先走了,待这段时间忙完了一定亲自上门拜访姨母与姨丈。”
“殿下客气了。”
不管私下楚衡与妻子的姨侄关系如何,吕达嘉在外都要做足礼数,不落人话柄
楚衡走后,他转过身来说:“走吧,上马车。”
宁子衿低声与外祖父说:“我还以为殿下跟我们是同路呢。”
吕达嘉摇头:“自然不是,只是恰巧一同出门,他要去武库,方向也是反的。”
宁子衿接着问:“最近,兵部很忙么?”
“武选和另外三个衙门还好,无甚要忙的事。武库那边稍微忙些,陛下新造了一匹新的冷兵器,近日都陆陆续续送进了武库,需要清点。”吕达嘉解释道。
宁子衿颔首,看来楚衡的闲职似乎也算不上清闲,多的是琐碎的事情。
转眼间,马车停在了弓箭铺前。
铁匠手中的铁锤重重的落下砸在融铁上,敲打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后院还有木匠在拉锯木头,匠人们都干的热火朝天。
吕达嘉环视一圈,不见工匠铺的话事掌柜,于是在柜台上敲了敲。
“掌柜?”
一名胖乎乎的男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用一张方帕将满手的油污都擦干净了,展颜笑说:“这位老爷,是来订做弓箭吗?”
“是,城东卫国公府吕达嘉。”
男人记下了信息,转身递向账房,让手下去查卫国公府是否有登记再册的买卖记录。得到手下的回复之后,男人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请进了内间。
“吕大人,您府下已经有一张弓登记在册,还可额外再订做一把,请问是您要做弓么?还是宁大人?”
吕达嘉摇头说:“是我的外孙女要订做一张弓,先帮她量臂长吧,该量的都量好了,弓形订好之后再选弓弦的材质。”
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很快就恭敬地向宁子衿说:“那我就先让仆妇帮女郎量尺寸,说来也巧了,前几天也有其他女郎来订做弓箭。最近调弓弦的人很多,大概都想趁着围猎在陛下面前露一手。”
男人舌灿莲花,生生将氛围慢慢地炒热了起来。
实际上,一把好弓的订做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宁子衿现在想订做一把全新的已经来不及了,但掌柜说可以先将店里的旧弓翻新先顶上用着。
手感与全新订做的不会差的很远,弓身的重量和长度都选择了她适用的,弦的松紧也是按照宁子衿现在能拉开测试弓的力气去调整。
只是放在仓库里的时间太旧了,需要时间重新打磨一遍弓身。
宁子衿执弓站在后院中央,用外祖父教她的姿势,对着已经旧的快裂开的靶桩射出了第一箭。紧接着是第二、第三箭,很遗憾没有一箭是在靶子上的,全都脱靶了。
第三箭最接近靶身,但还是很遗憾的错过了。
掌柜在旁边瞧着她射箭的模样,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诸如箭头太重,羽箭过长,弓弦过紧的话。
宁子衿抿了抿唇,当场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她这个技术还不如玩弹弓的小孩准头来的厉害。
侧头看向外祖父,他老人家似乎一副忧愁的样子,“崽呀,你这准头着实有点差,比你爹当年的准头还要差。”
她:……
吕达嘉没有继续打击外孙女,反而给了她鼓励,“没事,好好练,准头是可以练出来的。库房里有靶,你可以搬出到院子里练习,不过活靶跟死靶还是差的太远了。”
“但你从现在肯下苦功夫开始练,或许三年后,你就能在林场大放异彩了。”
宁子衿:?
“可是,几天后就已经是围猎就要开始了啊。”
“要不,外祖父再给你做一个木弹弓吧,要是弓射不准,还可以用弹弓试试。只要你能打中猎物,谁会在乎你到底是用什么弓。”吕达嘉道。
那也不能是弹弓吧!别人举弓,她用弹弓,弓上架利箭,弹弓上装石子,甚至不用比就已经能分出高下了。
宁子衿憋了一股气,回去之后就把库房里外祖父以前用过的旧靶搬到了自己的陶然苑里。开始了每日没夜的练习准头。
一开始她还是用上了外祖父送来的弹弓,在桌子上放上了竹筒,试了打了两三天,慢慢地发现能打中竹筒了。甚至越来越熟练,每次都百发百中,竹筒倒地。
就是射程太近了,站的稍微远一些石子就掷不过去,半路就落在地上了。
宁子衿练手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她瞄准目标时,小乌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了竹筒上。幸亏它及时收下了力气,不然就要打到它的身上了。
小乌还认得她,在竹筒的边缘跳着转了一圈,最后还是用黑豆般的小眼睛注视着宁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