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有着古庾血统的仆从正替她牵着马引路,楚琼今日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时不时居高临下地和仆从说上几句话,还指使着他拿些新鲜的马草过来喂马。
很快,楚琼也注意到了宁子衿,只是扫视了一遍她一身黑的着装,挑眉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等了一会,队列两头的侍从吹响了号角,宁子衿站的离他们很近,登时被吓了一跳。事发突然小马驹也被吓的跑开了,她安抚了好一阵子才让它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众爱卿出发吧。”皇帝从帐中走了出来,几位皇子陪同在他的身边。
林皇后含笑送行,为皇上递上箭篓,“陛下骑术了得,今年也定能满载而归。”
“承皇后美言了。”想是明帝近日终于摆脱了繁琐的公务,来到围场这边,眉眼松快地回道。
皇帝出行打猎,必然是声势浩大的,御林军先行,然后是御前侍卫,再到皇帝与他的几个儿子,最后才轮到臣子。
宁子衿也留意到了楚衡,他的那匹汗血宝马追风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其高大的身姿和威风气势直逼明帝的坐骑。
楚连与楚湛的马术都是被教导马术的师傅夸赞过的,但放在楚衡面前似乎有些不够看。楚衡游刃有余的牵着缰绳,与□□的追风默契十足,挺直的背没有半点晃动,悠然的走在皇帝的身后。
宁子衿想他在边关待了几年,应是早就习惯了马背,甚至骑着马在大漠和戈壁这种恶劣的环境中驰骋,与敌军厮杀。
嗯?她忽然发现了今日自己和楚衡身上的骑装同样是玄色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衿儿?衿儿?”
宁子衿看着楚衡的背影一时思绪飘向了远方,听见有人喊自己回过神来陡然发现他爹横过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缰绳。
“爹?怎么了?”
宁觉蹙起了眉,不满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面前有个坑没看到吗?差点你就踩下去了。”
宁子衿低头一看,面前果然有个坑,好险被她爹拉住了。
“谢谢爹爹,我方才一时走神了,之后不会这样了。”
宁觉松开她的缰绳,叮嘱她好好看路,别乱走神。
宁子衿暗中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生看路,别乱七八糟地到处看。
明帝进猎区之前停了下来,扬言:“还是按照老规矩来,今日哪位勇士打的猎物最大和猎物最多,傍晚带着猎物过来来找朕,朕重重有赏。”
然后是臣子们此起彼伏的回声,“谢陛下!”
为了能充分地打到猎物,众人在进入猎区前就先散开了,往东西两个方向延展开来。一方土地的猎物可能就这么几个,走的太密集,大家的目标猎物容易撞上。
宁子衿骑着马跟在了自家人的身后,初时,还能是不是瞧见林子中有其他人的身影和隐隐约约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说话声。
渐渐地,林中就只剩下了他们的身影和马蹄在地上啪嗒啪嗒行过的声音。
外租父年轻时是神箭手,老了也不减当年。走了没几步就忽的就解下了背上的弓,箭在弦上,瞄准了灌木丛,然后松手。
宁子衿瞧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猛得晃了起来,叶子都落了一地,紧接着传来了猛烈的羽翅刮过草丛的声响。
侍从走过去,熟练的扒开树丛,从中捡出了一只走地鸡。
“好厉害!”她方才怎么没注意到树丛里有野禽,外祖父第一次拉弓就射中了猎物,今晚可以煲鸡汤了。
吕达嘉拎着那只倒吊过来的走地鸡,面上带着一丝嫌弃说:“啧,太瘦了,身上没几两肉。”
宁子衿望着那只身形比常见的家养鸡还要大上许多的体格,开始对外祖父他老人家关于瘦的衡量到底下限是多少。
“外祖父它已经很大只了。”
“罢了罢了,先这样吧。晚上带回去可以煮个小鸡炖蘑菇。衿儿我和你说,像这种长在山里的野鸡野鸭肉质是家养完全不能比的。”
吕达嘉将野鸡扔进麻袋中,交由侍卫保管,又接着和她说:“家养鸡的肉质软绵,野禽的肉质口感是弹牙的,今晚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宁子衿连连说好,第一次明白了跟在外祖父有肉吃这个道理。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装猎物的麻袋越来越鼓,全都是外祖父的弓下亡魂。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她和阿爹一点贡献都没有,连背上的弓都没有拉开过。
她根本就没留意到动物们在哪里猫着,但外祖父那双火眼精睛却每次都能找到它们的藏身之处。
但凡拉开了弦,就几乎没有箭是空的。
宁子衿开始怀疑,她外祖父在跟着先帝打天下之前,是不是在山里当过猎户,不然怎么对那些动物会躲藏在哪里这么熟悉。
在吕达嘉连发五箭,将一只体型中等的山豪猪生生射成了刺猬,她看着这一幕手掌都快拍烂了。
这下可不仅仅是麻袋能装下的了,侍卫们捡了些地上的粗壮树枝用蔓藤捆在一块,用刀了结还在哼哼哀嚎的山豪猪,将它的四肢绑了起来。
抬起的瞬间,树枝以肉眼可见的趋势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