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衿一看便知是当初自己从骑装上撕下来的布条,用来给楚衡包扎身上的伤口。她摸了摸布条,血痕都被洗干净了,还有股淡淡的皂角的香气。
不过,她记得当初绑在楚衡身上的不止一块布条,怎么只还一份,剩下的都丢了么?她没想明白。不过也无所谓了,都是些碎布。
“郡主呢?”宁子衿追问道。
吕达嘉捻了捻胡子笑说:“郡主方才可是一阵闹腾,瑞王府的世子爷过来接她回去,她偏不干,非要等你醒来之后一块走的。世子爷说瑞王爷心里非常惦记着郡主,让郡主早点回去,他们兄妹两就在这里吵起来了。”
宁子衿知道阿琼的性格如此,倒也没有奇怪,“后来呢?”
“再然后,世子爷不想与她再争吵,点了她的睡穴就把人带走了。衿儿,什么时候和郡主的关系这么好了?”
她解释说:“或许这就是患难见真情吧,这几日她帮我许多,一来二往自然就成了好友。”
原来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只剩下自己了。
宁子衿跟着家人告别了杨知府和杨夫人,爬上了马车,车夫的一声架,她正式踏上了回家的路。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而过,戍州和京城之间的距离很近,不用第二日,当晚就回了国公府。
府内灯火通明,都在盼着她回家。
宁子衿下了马车,一抬头就望见了外祖母和娘,顿时泪如泉涌,抱住了她们。“娘、外祖母!我回家了!”
吕霜儿眼眶湿润,一个劲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吕星桥则是哭着搂紧了女儿的胳膊,“囡囡不要走了,我不想你走了。”
血浓于水的亲情感知让宁子衿哭成了一个泪人,好几次她都想控制好自己,但一想到这几天家人不眠不休的寻找自己,私底下可能都哭过好几次,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完全没发办法止住。
“瘦了,走这一遭,不光受苦也瘦了。”
吕霜儿摸了摸衿儿的脸,花了好几年的功夫好不容易把人养的圆润些,这几天也不知道衿儿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人都憔悴了,脸上的肉也都掉了回去。
走路还一瘸一拐地,她这个做外祖母的真是心如刀绞。
宁子衿笑着宽慰她,“外祖母看错了,其实没瘦。经历了这趟惊险的旅程,我觉得自己好像也长大了不少。”
“净在这里安慰我,昨日是你的生辰我们都错过了,也没人帮你庆生。等你的阴历到了,我再好好的帮你庆祝一番。”
宁子衿摇头,“昨日殿下和郡主都替我庆祝了生辰,还亲自下厨为我做了长寿面和寿桃包子,殿下还给我唱了生日歌,昨天我也觉得蛮开心的。”
吕霜儿没多想,让大家都先进去,别在外边站着引人注目。
宁子衿回到了自己的陶然苑,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杨柳和彩珠焦急地迎上来,“女郎你可算回来了,这几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女郎你去哪了,怎么好端端的在猎场就不见了人影。”
“没事的,发生了一些意外,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帮我烧水吧,我想念我的大浴桶了。”
彩珠说:“老夫人院里的麽麽早就派人过来通知女郎晚上要回府,洗澡水一早就烧好了,女郎回来马上就可以沐浴了,不用等。”
宁子衿道了声好,任着她们伺候着全身都给刷了一遍之后,疲惫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
因为她脚伤的缘故,宁子衿被禁足三个月,知道脚伤完全康复之后再能出府。今年她已经被禁足了两次了,这次禁足的时间更长,怕是等到秋天到了她都轻易出不去了。
第50章 气不过(捉虫)
宁子衿过上了早上陪娘亲下棋, 下午试吃外祖母送过来的如流水般的各种药膳羹汤,在她之前手脱臼的时候外祖母就已经给她做过了,她脸上的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归。
后来她自己都喝怕了, 赶紧让外祖母别再做大补汤了, 她快补的流鼻血了。外祖母这才停住, 但每日一碗鲜汤是必不可少的,其他都可以免了。
外祖母还给自己做了一副单拐, 她受伤的那只脚最好不要沾地,就借着拐杖撑着借力。宁子衿从来没有用过拐杖, 一开始用单柺时不习惯好几次同手同脚的差点栽到地上, 幸亏彩珠在边上守着她才不至于摔了。
她又用了几日, 慢慢地竟也习惯了依靠单柺走路, 熟能生巧, 走起路来也不比别人慢多少, 忽的就明白了拐杖为何会被发明出来。
至于晚上,宁子衿就窝在自己书房里, 看着巧颜和小姝儿送过来的话本。
梁姝和王巧言是轮番上门拜访的,看过现在她的惨状,都感慨她今年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短短几月内就接连受伤,旧伤还没好全就又添新伤。
今年才过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那些日子该怎么办。然后让她等脚伤好了之后,去山上的庙里走一趟, 添些香火钱,再虔诚地烧几只香,吃斋念佛几日,说不定这身上的霉运就都去掉了。
剩下的日子也就平平安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