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惊被灌醉,直接送进了厢房。
“越城主没教他儿子饮酒?”季寻真坐到床边,见越不惊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醉得惊人。
一名叫做无修的随士上前,那不过是个比越不惊还小一点的少年,看起来却颇为沉稳,“城主待少主颇严,加之少主年纪尚小,从未允过饮酒。”
“哟,他多大啊?”季寻真打量越不惊的面目,他的睫毛跟两把小扇子一般,洒下来。酡颜姝色,丽得惊人,有几分男女莫辨的美貌。
“过了年,方才加冠。”无修道。
加冠便是过二十岁。
“他还这么小啊……”季寻真讶道,在上清界,人人年岁浩瀚,修为越高,代表寿命越长。不提仙门的外门弟子,就算是托天城外勾栏瓦肆里的伶人,也能有三百多的寿数。
所以二十岁,在季寻真看来,只是个幼崽而已。
季寻真揉了揉额心,怎么又遇到一只幼崽了,她回到过去是为了带孩子的嘛?还是老天爷觉得,是幼崽她就不敢下手了?
真是太过低估她了……
小天道:【……】
总觉得自己很危险……
“跨物种的除外。”季寻真补充。
小天道:【……】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侮辱的羞耻交织在了一起……
“呵。”这天道还真会自作多情的。
“观他法术高强,倒也不像年纪小的样子。”季寻真回头,朝着无修夸赞起来。
无修也与有荣焉,“少主自小跟随七星斗真阵仙修行,天赋惊人,日夜不缀。”
就是先天后天齐全了呗。
季寻真自嘲,有的人真是天生好命。哪像她,开局不过千里江山图里的一只鬼魂,靠着沈涧的内丹化为了人型,历经百般磨砺,千层劫难,一路九死一生才杀出了一条血路。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他这般天赋,不能仅仅是永夜天狱的功法,该得上清界指点,融会贯通方能成大气候。”季寻真毫不藏私地指出。
不知为何,少年无修听闻此言,面露难色,眼神里慢慢迟疑。
“怎么了?”季寻真敏锐地观察了出来。
少年瞟了一眼门外,澹台历的继室偕自己女儿前来拜谒朝飞白,夫人长相浓艳、金钗满头,少妇澹台蔓则长了一副娇弱素淡的面孔,她命人送来明日择选选官所要佩戴的玉牌。
这家夫人和小姐都异常热情,缠着朝飞白询问上清界之事。就算是堂堂太守的妻女也免不了俗,对修仙之事极致崇敬。
无修示意了一下,另一天狱侍从赶紧掩上了门。
季寻真:“???”
这阵仗,这话题是什么不得了的秘辛吗?上一世她崛起之时,永夜天狱已经被邪境妖魔攻破了,她只听说永夜天狱与上清界同气连枝,并未有什么龃龉的样子。
“季公子不曾听过吗?”无修喉头一哽,琢磨了下语言,该怎么表述。这倒不是秘辛,只是上清界的人在这儿,尤其是朝飞白还是天机神院的,和永夜天狱的人凑在一块,就是两个字——
尴尬。
“什么?”季寻真还是没有掌握到其中的关窍。
“永夜天狱极少与上清界联系……是因为玉镜夫人……”无修瞧了瞧季寻真的反应,据他观察,季公子虽不像个正经人,但为人机敏,一点就透。
“城主大人……一心倾慕上清界仙首的妻子,玉镜夫人。”
乍听到这个名字,季寻真没反应过来。但接下来无修的话,直接让她平地惊雷般地炸了。
“为此终身不娶,为玉镜夫人守贞。”
季寻真:“????”
好一个守男德的好城主!
怪不得天狱那一堆臣工年年为城主选妃不得,怪不得越不惊异想天开要化身为女嫁给义父。
原来堂堂永夜天狱的城主,心甘情愿当有夫之妇身后的情人啊……
说到玉镜夫人,季寻真倒也想起来了。
这个名字曾经响彻寰宇,是灭境中的一个绝世传说。
在季寻真成名之前,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在她之后第二个被冠以这个名号的,就是季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