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人家这位玉镜夫人是先天美貌吧……和你这种后天的不一样啦。】小天道很老实地插嘴。
轻轻转动玉镯,季寻真面上微笑着,实则脑海里浮现出下一次怎么发卖小天道的打算了。
小天道赶紧用小手手捂住了嘴巴,它知道这老狗比是真的狗到可以随时把它卖了的。
坚强的小天道要自己学会好好讨生活。
玉镜夫人与季寻真还真有一两分缘分,两个人的命运如此相同,玉镜夫人薄花蓉嫁给了当时的百家仙首谈抚萧,而季寻真,嫁给了他俩的养子——谈明月。
想到自己的便宜老公,不知为何,季寻真对他的记忆总是淡淡的,影影绰绰不明晰。
只记得她给他戴了无数顶绿帽子,对方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事都纵着她。
现在看来,这种事也是要讲究家族传统的。
玉镜夫人在外面也有诸多风流韵事,比如她和仙盟三山六谷七十二门派中的不少掌门都有首尾,比如永夜天狱城主越归一这样的当世大能,还愿意为她守贞一世,心甘情愿当她见不得光的情人。
真是——好前辈啊!
只可惜,如此优秀的前辈,在季寻真成名之前已经疯了。无人知晓她疯癫的原因,她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爱与守护,却毫无征兆地疯了。
一代美人,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月夜,抱着一把无名之琴,义无反顾地跳下堕仙台,结束了她一生的传奇。
正想到此处,季寻真的手猛地被紧握住,少年像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眉头蹙起,急促呼吸。
“越不惊,越不惊!”季寻真唤他。
“疼……好疼啊……”越不惊左右摆首,痛苦不堪。
季寻真也不知越不惊到底梦到了什么,只得往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醒过来,我们没时间耽搁,快起来追查破境妖魔!”
“啊……!!!”越不惊惊醒,满头是汗,将季寻真的手紧紧揣在怀里。
他几个呼吸间,察觉到不对,嫌弃地撇开季寻真的手。
无修赶紧取出丝巾,为越不惊擦汗。他身后一排随从迅速集合,端水的端水,捧毛巾的捧毛巾,大少爷又被精心伺候了起来。
季寻真拍了拍自己被他抓到红肿的手,越不惊大少爷在重重伺候中,很有良心地瞧了她一眼,似有些不好意思,“我方才做噩梦了。”
“自从修习凝心诀以来,我从未做过梦,真是奇怪。”
凝心诀,乃是永夜天狱的基本功法,步入修真大道的一门内功。
“或许是破境妖魔作怪。”季寻真分析道。
“才半天。”越不惊大少爷不信妖魔有这么迅速。
“不会吧不会吧,我的大少爷,你不会不知道永夜天狱一日等于人间一月吧,从妖魔破境到如今,人间已过了半月。”季寻真翻起了白眼,她能确信这只幼崽真的被保护得太好了。
越不惊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那赶紧的,咱们现在就去查。”
“津阳道这么大,咱们怎么漫无目的找?”季寻真拉回他的神智,“你先把你做的噩梦与我说说,说许是突破口。”
一向明澈见底、毫无遮掩的越不惊,此时莫名迟疑了一下。
“边走边说吧,这事比较长。”他掩饰般眨了眨眼。
季寻真一想,也有理。
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白玉面具,面具上以朱砂涂就蜿蜒繁复的瑰丽红纹。这是她当初以蛮神之涎向公孔雀讨来的仙品宝物之一——无颜面具。
传说是一名相貌不堪的无盐女子所戴,她替父从军,为国征战,却又恐世人言语,每每骑上战马,总是戴上面具示人。
相传只要戴上这一面具,心中所想一人,片刻之后,便能飞身其身边。
季寻真怀疑那样貌不堪的女将军生前或许是爱上了一个,终其一生也未敢诉说的人。毕竟她这样为容貌自卑,死后执念附在了白玉面具之上,想要飞往心爱之人身边。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拉我的手。”季寻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面具,对越不惊伸出手。
越不惊也知她什么意思,赶紧戴上手套,执着玉笛,颤巍巍把玉笛伸到了她手上。
季寻真:“……”
好想骂脏话怎么办,死洁癖。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响起了一个清雅有礼的声音,“澹台灵犀拜见大人。”
季寻真连忙从半掩的窗台望过去,见那纤弱坚韧的少女,着一菡萏色衣裙,朝朝飞白盈盈一福身,“灵犀遣人备了一些日用的物事,料想大人们能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