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基本上注定了要在乡下再蹉跎六七年,等到高考恢复知青回城的时候,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等待她的便是尴尬两难的境地——她看上的嫌她老,看上她的她看不上。
而且这七年该怎么过?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空想着过?
她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需求。
而且她经历过思想解放之后的信息大爆炸年代,完全可以正式自己的需求。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这样看来,令泰岳确实是眼下最合适搭伙过日子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还有些许的不甘。
白敏听到自己回答令泰岳说,“好,你同你家里说一下,我也同我家里说一下吧。”
她的不甘最终还是向现实低头。
令泰岳刚刚悬起来的心又落回到了肚子里,他高兴地抓住白敏的手,谈起了别的事,“刚刚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没?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什么了,我听到蒋芸她们说话了。”
白敏定定地看着令泰岳,手揽上令泰岳的腰,“我那会儿脑子都是空白的,哪能听到别的?倒是你,是不是身子有点虚啊,咋出了这么多的汗,刚刚掉了我一脸。”
任谁才迈出实质性的一步就被人问自己是不是虚,心里都会有些不痛快。
令泰岳压下心里的不痛快,就事论事说,“没有啊,我没出汗啊,你是感觉错了吧。”
白敏睁开眼,“你的汗落在我的脸上身上,我能感觉不到?”
可这话说完,她也愣住了,令泰岳脸上清清爽爽的,哪有什么汗?
就在这时,嘀嗒一声水声响起。
白敏呲溜一下坐起来,看看那滴落在炕沿上的水,又抬头看了看屋顶,“泰岳……你这屋子好像漏雨了。”
令泰岳也双眼发黑,“我看到了……”
白敏麻溜地穿好衣裳跳下地,“那你赶紧收拾一下被褥床铺,别被雨水给泡了。我身上有点黏糊,回我屋烧水洗洗。”
“行,你帮我也烧点,我收拾完也过去洗洗。”
白敏蹑手蹑脚地拉开门,见其它几间屋子都黑黢黢的,稍稍放了点心,蹑手蹑脚地回了她住的那间屋子。
白敏要是中途去一趟厕所就会看到里面有张惨白惨白的脸。
张春华整个人都是傻的,她这几天上厕所有点不利索,每次都得蹲好久,今天也是这样。
只是没想到她在茅厕里蹲了半个多小时,就听白敏叫了半个多小时。
虽然那声音压得低低的,被大雨声盖掉了大半,可茅厕与令泰岳住的屋子就隔了一堵墙,雨又落不到茅厕里来,声音还是能听到一些的。
张春华知道白敏和令泰岳在处对象,可没想到两个人的进度已经这么快了。
这么一阵惊吓过后,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便意消失不见,张春华提起裤子恍恍惚惚地回了屋,好似行尸走肉一样躺在了炕上。
其它女知青正在聊各自下乡前的趣事,那是她们在这乡下唯一的念想了,没人注意到张春华的反常。
张春华也分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有那么一点觉得白敏不应该这么草率地把自己交代出去,可是还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喊,蒋芸嫁了个好的,白敏也马上就要结婚了,就剩下你还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了!
张春华烦躁地翻了个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比什么,为什么要比,可她就是忍不住想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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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这急雨不会下太长时间,可能大半夜就停了,哪能想到第二天醒来时,雨势不仅没有半点儿减小,反倒比前一天傍晚还要大。
院子里已经积了寸许深的积水,这还是有男知青们昨天通了往院子外排水的排水口,不然指不定这院子得堵成什么样子。
马武是个勤快的,大清早起来戴了顶草帽身上披了块塑料布就开始清理一.夜过去又堵住的排水口。
他扫到一半,见白敏那屋的门开了,令泰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马武手里的扫把哐当一下掉在地上,话都说不利索了,“令哥,你,你怎么是从白姐屋里出来的?”
令泰岳稍微一停顿就想到了理由,“昨天我屋子里漏雨了,实在没法儿睡,外面下大雨,屋里下中雨,我看你们都睡了,就过来找她借了个板凳,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
屋子里的白敏听见令泰岳这话,心里忍不住呸了一口,色中饿鬼还怪会骗人的,哪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明明是趴在她身上睡的!
不过经过这一晚上的鏖战,白敏又发现了令泰岳的一个优点——令泰岳看起来白净中带着些许的虚,实际上身上是有劲儿的,那双手掐在她的腰上时,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揉碎了。
马武多单纯一个孩子,令泰岳这么一说他就信了,还稍微联想了一下,“令哥,你们那回盖屋子的时候,是不是偷工减料了啊!昨天傍晚的时候,蒋姐垒在墙根下的土灶就被大雨给淋塌了,你那屋子和蒋姐的土灶是一块儿盖的,你的屋子也漏水……这质量也太不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