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不是活菩萨,不可能别人涨价只有她不涨,但她也不想发这灾难财,吃人血馒头。
她心中做了定夺,决定还是微调一下自己一开始决定的价格,米面粮油就按照粮店的价格来,不便宜那一毛了,奶粉的价格和二道贩子持平,就算真有二道贩子从她手里拿了奶粉去卖,也不可能再加钱了,再加钱就离谱了。
蒋芸顶着自己的新马甲在县人民医院斜对面的一个胡同口蹲了下来,满脸老实巴交地看向四周,手还紧紧按在筐上。
她这表现一看就是混黑市的。
果不其然,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一圈儿,疾步往蒋芸这边走过来,低声问,“有鸡蛋吗?有挂面吗?”
蒋芸的手按在筐里,借着盖布的遮掩拿出了三十斤鸡蛋和二十包挂面来,沉声说,“有,你要多少?”
那人脸色一洗,“鸡蛋来五斤,挂面的话……十包!钱怎么算?”
“和粮油店一个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确定不多要一些?”蒋芸眯着眼问。
那人听蒋芸这么说,心里反倒是疑窦丛生。
“为啥你还能用粮店这个价,其他人的价格都涨到天上去了……该不会是你拿的这些东西不新鲜,或者是什么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吧。”
这个怀疑合情合理,可蒋芸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因为我是菩萨!我来人间救苦救难的,行不?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花高价买去!我觉得大家都不容易,不想涨价,你咋还逼着我涨价?”
那人一噎,“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蒋芸没好气地先开盖布,那人看了一下鸡蛋,都是干干净净的,晃一晃也不像是时间放得久了的陈年老蛋,再看挂面的包装,是他没见过的,不过与他买的那个奶粉的包装看起来有些相像,上面都是俄文。
“你这挂面,不是田园挂面?是毛子那边来的东西?我瞅着和那个苏联牛乳粉的包装有点像。”
能不像吗?包装都是云厨设计出来的,风格稳定,俄文字体都是同一个号儿。
“对,与那些牛乳粉都是一批货,你要牛乳粉的话,我下面也有。国内的东西都紧俏了,想要多搞点,只能去老毛子那边搞。哎,你别废话,要多少就说,不要磨磨唧唧的。”眼看着又有人朝她这边过来,蒋芸催促道。
那人咬咬牙,“鸡蛋来五斤,挂面来十包,就这样,不多要了。”
他打算买回去到灯光下面看一看,这东西要是好,他再出来买,混黑市的人都是闻着鱼腥味的猫,有几个人能戒得了?要是这东西不好,他还傻了吧唧的买一堆回去,那该找谁哭去?
蒋芸按照这个男的说的量拿出东西来,当着面过了一遍秤,收下钱之后就去招呼下一个客人。
县人民医院这边在黑市上买东西的人多数都是家里有人生病的,买的人多,但每个人买的量不多,都是三斤五斤的买,十斤八斤都算是大客户了。
蒋芸见了四个客人才把筐里的东西都卖出去,效率远不如板栗树林。
就在她打算换到板栗树林再蹲一个上午的时候,第一个照顾她买卖的那男的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老姐姐,刚刚是我错怪你了,你卖的鸡蛋都是新鲜的,挂面看着也雪白雪白的,我们在医院的茶炉房煮了一下,面香味比田园挂面都要好。你还有吗?我们打算多买一些。”
与粮油店一样的价格,东西比粮油店的好,还省得排队,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蒋芸拍了拍自己的箩筐说,“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还不信,抠抠搜搜一次买那么点儿。得亏我刚刚新背了一筐出来,不然你还想买?买西北风去吧!”
她掀开盖布,问,“这回要多少?”
“有米吗?小米和大米都行。”那男的问。
蒋芸拎出两个布兜来,“都有,你要多少?赶紧做完赶紧散了,这么多人围在这儿我心里瘆得慌,再把派出所给引过来。”
“小米二十斤,大米二十斤!”那男的递过自己带来的布兜。
蒋芸当着那男的面把布兜过了一遍秤,用碗从粮袋里挖了十八碗,称了一下,二十斤还多了半两。
“多半两,送你了。”
那男的一脸感动。
大米和小米都买到,那男的同剩下来的人说了几句,自己匆匆背着粮袋走了,他没回医院,而是径直朝家奔去。
病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的粮食?这是给家里吃用的。
余下的人看这男人一买就是二十斤走人,也都慌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的买卖,谁知道这老太太卖完东西还会不会再卖?说不定这老太太现在自个儿都是昏着的,等啥时候醒悟过来就要坐地起价,那不得瞅着便宜赶紧买!
“老姐姐,给我也各样来二十斤,鸡蛋称十斤!”
“你们都二十斤二十斤的药,让我们这些人咋办?好歹给我们留点啊!”
蒋芸拿出来的大米小米都是五十斤的包装,最开始拿人买走四十斤后,围在旁边的人就跟着揪了一下心,可是这消息是那人给他们透露的,他们不好多说什么,后面这人还想这样子大买特买,大家都不乐意了。
他们这么一嚷嚷,蒋芸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