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忠下乡时带的东西很多,他爸他.妈把他用得着的东西都打包好让他带过来了,这还只是带了一半,那些秋冬天里用得着的东西没带,他.妈说是等夏天拆洗晾晒过后给他寄过来,省得他背着那么多东西赶路。
蒋忠仔细想了想自己缺啥,好像什么都不缺,便只买了一些酸果壳儿,别的知青买回去给他吃过,味道甜甜的,还夹着一丝丝的酸味,很是不错,他打算买点回去把那人情给还上。
蒋芸和白敏都是手头既不缺钱也不缺票的,尤其是蒋芸,白川给他寄回来的票据里头还有一些日期将近的,她用自己卖东西赚回来的票把那些临期票换了出来,打算尽快将这些票用出去。
她和蒋忠虽然姓着同一个蒋,可下乡时的待遇完全不同。
蒋忠单单是春夏秋天换洗的衣裳就包了好大一包袱,而她的行李都是自己打包的,匆匆忙忙没带几件,这会儿手头的布票有不少,蒋芸就跑去布匹柜台上挑选了一些成色和材质都不错的布匹,打算回去之后用避难所内的衣物织造模块做几件衣裳穿。
话说回来,那衣物织造模块的功能可不仅仅是做衣服,而是从纤维生产到成衣制作的一条龙服务,只不过纤维生产用到的材料中包含石油,蒋芸这会儿哪能找到石油?只能动用衣物织造模块中最简单的设计剪裁与缝纫拼接模块了。
棉花倒是可以试着培育一下,只不过种棉花得买秧苗,这些得用种子厂买,而且当下也过了种植棉花的时间,种子厂早就停售棉花秧苗了。
倒是听说隔壁的红星生产队上有种棉花的,蒋芸打算抽个时间去地头‘借’一朵棉花,看能不能放到避难所里繁育出来。
白敏跟着蒋芸在布匹柜台上转悠了两圈,她也有心买点布匹回去做衣裳,可是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她实在没有做衣服的手艺,缝个袜子都缝不好,她也不好意思麻烦蒋芸给她做,索性去成衣柜台上买了好几套现成的衣服。
这年代成衣柜台上的衣服可以说是从款式到花样再到颜色,都将千篇一律体现到淋漓尽致。
可在这个年代,撞衫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非但不羞耻,很多人还觉得光荣。
能撞衫,说明家庭条件不错,能穿得起服装厂做出来的衣服,自己家做的衣服是不会撞衫,可款式老旧多少年都没有变化,从设计到做工,哪里能同服装厂做出来的衣服比?
三人从八仙楼里出来时,手上都拎满了大包小包,蒋芸买的东西都自己提着,蒋忠买的那点果壳儿也是她提着,蒋忠整个人都去帮白敏拿东西了。
“白姐,你是真真真真真的有钱啊,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你家里之前是做啥的?”蒋忠这会儿已经意识到这顿饭不是白吃了,是他靠出卖体力换来的。
白敏的眼神有点飘忽,她家里是干啥的,别人能糊弄过去,张春华却是对她知根知底,她家里就是典型的双职工家庭,日子能顺顺利利过下去,可咋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闲钱?
她该怎么解释!
蒋芸给白敏扎过一针,隐约知道白敏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有未来的记忆,看向来伶牙俐齿的白敏都被蒋忠给问住了,她只能替白敏解围,“倒霉孩子你瞎打听啥?知道的人知道你就是随口一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特务呢!别人家什么条件,这是外人该问的?”
蒋忠脖子一缩,“哎,我不问我不问我不问。”不过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这白敏非富即贵,要么就是当年打地主老财时的漏网之鱼家庭。
“姐,你的钱是从哪儿弄的?我看大伯给你写信的语气,不像是会给你钱的样子啊……”蒋忠又问。
蒋芸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好奇心大过天的蒋忠,瞎扯淡道:“你大伯为了钱都能把你正哥送下去插队,他还有什么事情是为了钱做不出来的?他会给我钱?我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好的事。”
“姐花的钱,用的票,都是你姐夫给的。”
白敏的眼睛瞪得滚圆,“白川给你的钱和票这么多?好家伙,白川还真是个实心眼的好后生啊!我和你说,你可不能辜负了白川,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蒋芸嘴上应承心里却是半点没放在心上,感情这东西哪里是能打包票的?
这玩意儿最是无常,可能今天爱得为你生为你死,明天就恨得盼着你生不如死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和白川关系还没确定,自然是不会花白川的钱和票,白川给她寄来东西,她也会想办法凑一些等值的东西寄过去。
在扯证结婚前,她不会花白川的一分一毛,她又不缺这点钱……扯证结婚后就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了,毕竟到时候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两个人服务,奔一个共同的前程去的。
蒋忠酸溜溜地说,“哎,我也想找一个我姐夫这样的人,能省我奋斗多少年啊!”
白敏:“???!淦”
蒋芸:“?????”
白敏和蒋芸的两道目光瞬间就齐刷刷地扎到了蒋忠身上,白敏的表情隐隐之中带着些许的兴奋,这个剧情她熟啊,她前世在晋江文学城里看过不少这样的书,算是腐海老书虫了!
她看蒋忠越发顺眼了!
蒋芸的表情则是当场凝固,两条眉毛都差一点拧到了一块儿,“忠子,你说啥?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也向你学习,给二叔二婶写封信回去,让他们写信过来骂你一顿?说不准二婶能直接杀过来打断你的腿!”
蒋忠呆住,片刻后才明白自己说的话传递出了怎样的歧义,“嗐,二姐你想啥呢?我是说我也想找一个有钱有担当的人,这样能省我奋斗多少年,我躺平都有钱花。我说的又不是想找一个有钱有担当的男人!”
白敏脸上的兴奋转瞬间转为失望。
蒋芸则是松了口气,“我还说得让你自己单独起一个房子住呢,你要是真喜欢男人,我绝对不能让你睡在东边那男人窝里,不然我怎么给二叔二婶交代?”
蒋忠的脸黢黑黢黑的,他恨不得回到几分钟之前捂上自己的嘴,怎么能说话不过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