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关心一下蒋芸的近况,问问蒋芸最近在白家庄有没有受到欺负,同那些知青们的相处还算不算融洽。
最后写自己很喜欢那些坚果仁,那些坚果仁和做坚果仁的人一样讨人喜欢。
在信的最后,白川没和上一次那样用自己的名字落款,上一次还是有些收着的,毕竟是第一次给彼此写信,这回就要大胆一些,追求个循序渐进了。
白川最后写下的落款仅是一个‘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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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天比一天晒,白家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热了起来,种在地里的那一茬小麦也成熟了,忙碌的夏收渐渐拉开帷幕。
给玉米地里锄草的活儿基本结束,村长与生产队长喊着整个生产队的人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做了一次动员,顺带着传达下了最新的精神——一年一度的劳模评选要开始了。
“这次劳模评选延续了往年的一贯要求,还是进行工分竞赛!按照工分排序,每个生产队选出工分最高的三个人作为这一回的劳模表彰对象!”
“往年的劳模能领到一支钢笔,一块毛巾,一个搪瓷缸,今年的奖品要比往年丰盛很多,不仅有钢笔毛巾搪瓷缸,还会奖励暖水瓶一个,棉手套两双!算上数量的话,等于是奖品翻倍了!”
村民们都听得眼冒绿光。
“这奖励确实不少啊……”
“一个村少说也有两三个生产队,全县有二十多个村吧,县政.府这回得大出血啊!”
“我听说是县城的木器厂和纺织厂效益好,今年赚得多,明年纺织厂打算开新厂呢!”
村民们交头接耳地聊着,知青们则是表现得有些兴致平平。
不管是钢笔还是毛巾、搪瓷缸子、暖水瓶和棉手套,对他们的吸引力都不大。这些东西在城里根本算不上是稀罕物,家家户户都有。
可村长的下一席话就把知青们的心都给拿捏了个死死的,“上头为了鼓励知青们积极融入农村大家庭的生活,出台了一个新文件。从今年开始,每年一次的劳模评选将作为知青们的考察成绩,会在知青们之间按照工分的高低单独排名,也会把知青们放到村里同大家伙一起排名比。”
“这些考察成绩会计入到大家的档案中,会和你们的介绍信放在一起,将来上头让你们回城的时候,这些材料会与你们一起回城。”
给知青们排名是希望这些知青们能都动起来,不要再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把知青们与村民放在一块儿排名,则是不希望这些知青们集体摆烂。大家都没赚几个工分,可总能分出个一二三名来,难道还要给那些赚得工分少得可怜的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在介绍信里美言几句?
那是想得真美。
上头为了逼这些知青动起来,可谓是费尽心思。
他们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听完村长说的这些后,那些知青们差点疯掉。
排名靠前的还好说一些,排名靠后的也会把这些情况写进档案里?那岂不是日后甭管去了哪儿,别人都会知道自己下乡时候的这些丢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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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员会结束,夏收正式吹响了号角。
蒋芸被分到了村西的一片地里,还是与牵牛婶儿挨着,她从家里翻出个镰刀和背上背的筐篓来,对着那些沉甸甸的麦穗发起了出击。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大适应,等到技能运用熟练之后,速度自然就提了上来。
牵牛婶儿一开始见自己能与蒋芸‘并驾齐驱’,心里还挺高兴的,她觉得自己的种地能力提升上来了,可是没过半个小时,收割技能渐入佳境的蒋芸开始不自觉地提速,牵牛婶儿弯下腰干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蒋芸已经冲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牵牛婶儿无语凝噎,内心受到了极大伤害。
合着不是她的种地能力提升上来了,而是蒋芸刚刚有些手生,花半个小时的时间熟悉了一下。
牵牛婶儿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其他人的进度与她的差不多,甚至比她还稍微差一些,那些分到这块地头的其它知青好几个还在开始的地方磨磨唧唧,心里顿时就平衡了。
不是她菜,是对手太强。
“看来蒋知青是奔着劳模去的啊!”牵牛婶儿自以为自己窥探到了真相。
她所看到的那些磨磨蹭蹭的知青,其实并不是在偷懒,而是实在掌握不了种地技巧,有个知青用镰刀割小麦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削下来,脸当时就吓白了。
他们谁愿意带着份垫底的成绩回城?这不是丢人丢到祖坟跟前了?
知青们的攀比心理、羞耻心理都被调动了起来,这一天干下活儿来,人均工分都多了一点五个,那些男知青们赚的工分已经能同村里女人中那些干活老手相比了,等锻炼一年下来,明年应该能追上村里男人干活儿的平均水平。
蒋芸倒是没被那份文件的精神影响到,她干活儿干到十一点左右,感觉实在热得不行了,喊来记分员登记好自己的工分,把收下来的麦穗都倒到打谷场上去,而后便溜溜达达地回知青点了。
云厨已经给她熬好了酸梅汤,这会儿正冰镇着,等回去之后干上一碗冰镇酸梅汤,一身的暑气儿就能消个七七八八。
上午干活儿有点累了,还晒了太阳,没什么胃口吃那些荤腥油腻的东西,蒋芸让云厨做了点清炒时蔬,拌了一份水果沙拉,外加一份已经卤好晾凉的牛肉,再加一锅促进消化还能充分补充膳食纤维的糙米粥,营养丰富又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