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过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怎么就能把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呢!
“官家,我是好心来看望公主,绝无恶意啊!”张清姿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没一会儿功夫, 就哭的上接不接下气了。
然而, 此时满腔悲愤的俞氏, 就是认定张清姿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
赵祯皱着眉,头疼的看着两个女人。
要说崇庆是清姿害死的, 未免有些太勉强。但要说这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像又有些对不起孩子。所以此刻的赵祯却是左右为难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清姿身后的女使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说:“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官家,俞娘子,刚才是奴婢不小心撞到了桌角,这才让上面的茶具掉了下来,与我家娘子无关啊!”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也没有人看得清楚,那东西到底是谁撞下来的。
不过真相如何,显然已经不重要了,赵祯想要的只是把张清姿从这件事上摘出去。
“好了,既然事情与清姿无关,俞氏你也就不要再追究了,现在最要紧的处理宁儿的丧事。”
不追究?
怎么能不追究呢?
“宁儿明明就是受惊而死,为什么不追究,官家,她也是你的女儿啊,你的亲生女儿,她不在了,你难道不应该为她报仇吗?”
“宁儿不是被吓死的,她是死在风寒上。”赵祯看着明显已经开始神志失常的俞娘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朕知你心中悲痛难忍,但凡事都要讲道理,不能仅凭着自己的情绪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它人身上。”
“可我现在不想讲道理!!!!!!”俞氏重重的甩开赵祯的手臂,大吼大叫道:“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回来,还给我,把宁儿还给我啊!”
“够了!”就在此间情况越加失控的时候,突然地,门口处出现了一道堪称严厉的声音,原来是接到了消息的曹恩英匆匆赶来了。
“俞氏,不得对官家无礼。”曹恩英面无表情地斥责起来。
俞氏闻言整个人顿时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似的跌倒在地,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光彩,就像是连灵魂都消散了似的,只剩下无限的空洞。
“你来了。”见到曹恩英,赵祯也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表示,这里就交给你了。
朕那边还有政事要处理,先离开了。说着这话的同时,他依然任由身后的张清姿牢牢抓着自己的手臂,那种想要保护她,想要立刻带她离开这里的心思实是再明白不过了。
“事情的经过我大体已经知道了。”曹恩英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女使:“你说是你不小心撞到桌角,惊着公主的?”
“奴婢纯属无心之失。”女使说:“奴婢有罪。”
“既有罪,便要惩罚。”曹恩英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叫锦儿。”
“锦儿吗,这个名字,本宫会记住一辈子的。”曹恩英神色平静地说道:“来人啊,将她拉出去,乱棍打死。”
此话一落,整个房间里的人顿时都惊呆了。要知道,天家对宫人一向宽德,从真宗起,宫人犯错顶多就是劳役或者逐出宫去,极少有当场处死的。赵祯更是如此,他可是那种半夜渴了都宁可自己爬起来倒水喝,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
所以足可以想象,曹恩英的这一句乱棍打死,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冲击。
“凭什么!”果然,张娘子第一个跳了出来,她满脸都是不能接受的激动之情,瞪大了眼睛,尖锐叫道:“锦儿本就是无心之失,为何要将其打死。皇后,你平日里不都是最贤德,最宽厚不过的人了吗,为何今日却如此残忍,难道就因为她是我的女使,所以你就要置她与死地,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曹恩英不语,一双眼睛却平静的看着赵祯,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么。赵祯眉头紧皱,虽未说话,但还是能够看出来,他脸上微微露出的不赞同之色。
“这处罚,的确有些过重了,不如……”
“你们是聋了,还是当本宫说话是在放屁。”没等赵祯的不如说完,刚刚尚算平静的曹恩英却突然暴怒起来,只听其疾言厉色地呵斥道:“还不拖下去。”
曹恩英在宫中,一向十分有威严。
她都如此说了,底下的人自是不敢不听。
于是,几个内官突然一拥而上,在官家愕然、张娘子不可置信的表情下,硬生生地将呆若木鸡的锦儿拉了出去,而片刻之后,整个院子里就清楚的响起了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大约几十声息后,那叫声就没了,内官走进来,低声说:“回娘娘,人已经断气了。”
“啊啊啊啊!!!!你这个杀人犯!!!”张清姿被吓坏了,也愤怒坏了,她不管不顾的冲到曹恩英的身前,指着她的鼻子,却转过身对着赵祯大哭道:“官家,锦儿才十六啊,她也有自己的父母,兄弟。也有自己的家人。只不过就是撞碎了个东西罢了,怎么就值得用一条性命去陪,官家官家,皇后如此草菅人命,她真的好狠毒,好狠毒啊!!!”
“放肆。”一声断呵骤然响起,还没等张清姿反应过来的时候,曹恩英就抬起手狠狠赏了她一个耳光。
噗通一声,张清姿被打的跌倒在地,嘴角都迸出了鲜红的血迹。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真的敢对自己动手,而事实证明,她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