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会做?”
“先前府上有来过一位客商,点名要吃这道菜,我也是跟旁人学的,因着这道菜特殊些,心里记得牢牢的呢。”李婶回道,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热锅烧油。
虽然许久没做过,但李婶并未生疏,弯腰把柴抽出来大半,用小火将蟹肉炒出油来,再把橙肉加进去调味之后勾上芡汁儿。
粟梅忙过取过橙肉的橙子拿过来,把橙肉和蟹装进去,再上火蒸上片刻,橙香味便四处溢开来。
顾景赞了句,“真香。”
还未多说,粟梅便笑嘻嘻地保证,“我就尝一口,绝不多吃,剩下几个都分给你们。”
李婶都忍不住笑起来,“是是,我们夫人自然不是那等贪吃的。”
作者有话说:
孕期我是没忌口的,就是最好要吃熟的和新鲜的,宝宝和我都很健康哈,有时候就是想尝尝,适量就行~
第68章 [V]
自家人吃饭便没有分桌,也好聚在一起说说话,腊梅和小包子终究还是小孩子,不管大人们喝酒聊天,他们俩先吃了个肚儿圆。
大妞和琴子在厨房那边也早早就吃完了,见状过来跟粟梅说道,“少爷今儿吃得不少,奴婢带他出去消消食。”
小包子揉了揉鼓起来的小肚子,站起来给粟梅盛了一碗甜汤,才向她告假,“娘亲,正巧孩儿还有些事,就不陪您用膳了。”
粟梅知道他应该是惦记村里的几个玩伴,便笑着点点头,“去玩吧,但是要让大妞陪着,别自己乱跑。”
她和何小妹都过了头三个月的孕吐期,这时正是胃口大开的时候,除了那大闸蟹只尝了一点点,倒是捡着些对口味的菜吃了不少。
白母见她俩胃口好,脸上的高兴藏都藏不住,“能吃就好能吃就好,将来生的孩子保准白白胖胖的。”
白父也是憨憨地笑了两声,“今年的年景着实不错,原来家里只锦安一个孩子,还常年见不到,谁能想到明年一下子就能添三个呢。”
一旁顾伯抿了口酒,附和道,“老哥哥好福气,添丁进口才能家宅兴旺,以后可都是好日子咯。”
闻言白父举起酒杯,同他碰了碰,感慨道,“哎,我这女婿是个好的,顾老弟也该放宽心,好好享享福了。”
老人家的心愿很简单,瞧着儿孙过得好,他们便满足了。
白子逸跟顾景喝得有三四分醉了,一向性子沉稳的老大也打开了话匣子,“大伯说得对,我前几年都在外头东奔西跑的,媳妇孩子都丢在家里,这几年才发现爹娘实在辛苦。如今生意不好做,也该我这个做儿子的回来照看他们了。”
他虽这样说,但话里仍旧带着几分失落,白父不明白缘由,只以为他是太忙了,便安慰他说,“你那活计做得好好的,千万别惦记家里。”
白子逸才苦笑着解释,“不怕三叔笑话,如今我还没找到什么好的活计,原来的东家关了铺子准备去京城做生意了。”
顾景心念一动,白子逸早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多,又在杂货铺做了几年的掌柜,也算是个正经会做生意的人。
他看了眼粟梅,才问白子逸道,“既然这样,大哥可有兴趣也往京城去做生意?”
白子瑞也一拍大腿,兴奋地表示,“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呢,如今咱们热火朝天打算开分店,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嫂子临盆在即,二哥又离不开人,这不子逸哥正好得闲,可不是正好嘛。”
白子祥是那种老实认真的性子,可以说干活是把好手,但他学不来弟弟待客之时的圆滑灵活,他也知道自己的确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再加上家里也需要有人照顾,所以去京城开分店的事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但大堂哥是个有能耐的,看来妹夫也有这意向,白子祥想到这心里安定了些,便举起酒杯道,“大哥,妹夫,我先敬你们一杯,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尽管出去闯荡,家里有我呢。”
男人们喝起酒来说话便没有那么拘束了,回到家之后顾景话语间还带着几分兴奋,“大哥是在生意场上做惯了的,他肯帮着我们筹办分店的事真是太好了。”
粟梅点点头,“那便好,只是你也要去京城吧?”
“嗯,我会请两个稳妥的人照看你,到那边也尽快安排,不出十天半月就回来。”顾景方才特意洗漱过,但身上还有酒气不敢靠她太近。
粟梅却没嫌弃,凑过去靠在他身上,想到即将要同他分离一段时间,心里就很不舍。
顾景也没多说什么,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已经入秋了,开分店的事情宜早不宜迟,中秋节一过顾景便同白子逸一同入京了。
粟梅怀着双胎,身子比一般孕妇要笨重些,最近竟是连自己的脚都瞧不见了。
还好身边的两个丫头做事越发妥帖,李婶也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些好吃食,再加上有顾景请来的两个专业照顾孕产妇的嬷嬷,她的日子倒也舒服。
这几日天气都极好,早上没那么热的时候她会在院子里散散步,正走着就听大妞从外头进来回道,“夫人,孟小姐来了。”
粟梅便在凉亭里坐下,孟挽离穿着件浅色的收腰罗裙,淡淡粉色的小雏菊开满袖口,显出平日里几分少见的俏皮。
这小雏菊花样是原本她瞧着梁玉家的月饼模具好看,知道是粟梅画的,特意来向她讨过去的。
孟挽离瞧出她眼里淡淡的惊喜和赞赏,很是配合地眨了眨眼睛,“姐姐看这衣裳可好看?我还带了件披风过来送你。”
旁边的松蓝是个伶俐的,连忙把包袱打开,又带着笑意讨巧地说,“顾夫人快看看喜不喜欢,上头的花儿是我们小姐亲自绣上去的呢,奴婢瞧着可好了。”
披风展开很有质感,打眼就知道用的是上好的料子和绣线,做工精细针脚细密,边缘大朵的红色牡丹簇拥着,显得贵气十足。
粟梅自己很少买这么好的衣服,知道她是送自己的,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你这,怎么突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孟挽离一笑便露出两个小梨涡,“倒不说多贵重,姐姐单看我这一片心意就不能不收哦。”
粟梅也笑道,“我自然是要收的,只是不知该给你回些什么礼。”
听了这话孟挽离有些为难,但还是小声说了,“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我今日不光是来送这礼物,还为了再向姐姐讨些玫瑰醉。”
说着从袖口掏出荷包,“我带了银钱,只是不知够不够。”
粟梅知道她不爱饮酒,应当是送给她那些小姐妹之类的,便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只管再带些回去,若是他们都喜欢的话自然更好。”
孟挽离摇摇头,小手又把荷包往前推了推,“姐姐待我好我知道,只是银子还是要收的。”
原来上次她随着孟夫人去参加将军夫人办的赏菊宴,带了些玫瑰醉请那些夫人小姐们品尝,这带着果香口感极佳的葡萄酒她们从未喝过,大多人都是一尝便喜欢上了。
后来话里话外都让她再拿些出来分享,小姑娘不会撒谎,只说自己带的不多,若是喜欢可以让人到顾家庄子上买。
说知道她那继母怕丢了面子,将轻声细语的小丫头扯到身后,大方地应承了过几日在孟府备好玫瑰醉招待她们。
孟挽离提起这事还是觉得为难,回去之后孟夫人只催她再去多拿些酒,但是丝毫没提银钱的事,她想了几日,才带了礼物和平日里攒的体己银子过来。
粟梅原来看书的时候就知道,孟挽离这个继母虽然看在将军府的面子上没有对她多加为难,但要说疼爱照顾什么的根本谈不上。
“玫瑰醉是姐姐辛苦酿出来的,更是这天下头一份,挽离知道它很珍贵。”孟挽离显然十分不好意思,“但是母亲发了话,我若是不买些回去便交不了差。”
“傻姑娘。”粟梅倒是很释然,安慰她道,“这有什么金贵的,何况我酿酒出来就是为了卖的,你别担心,我让大妞给你拿两坛大的先带回去交差。”
“回去你就同孟夫人讲,物以稀为贵,若是夫人们此时都能敞开了喝,这酒也就没甚滋味,显不出珍贵了。”
这样她的显摆便也没了意义。
孟挽离感激地点点头,连忙又拿了张帖子出来,“对了,母亲说也请姐姐过去赏花吃茶,只是我怕你如今身子重不方便,特意过来问过你的意思。”
她咬咬嘴唇,心里更加觉得愧对粟梅,母亲向来心高气傲,认为一介商贾得了这张帖子便是天大的荣幸了。
粟梅将她纠结的小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明镜儿似的。
之前看书的时候自己可是不止一次吐槽过这个后娘的尿性,所以大概也明白孟挽离在担心什么,只好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呀就别瞎想了,这帖子我先收下,等那日就穿着你送我的披风过去赴宴,我也想尝尝知府家有什么好吃的点心呢。”
“好,那我一定早早在门口候着姐姐。”
第69章 [V]
原书中孟知府向来是个不大过问后宅之事的,于是放任孟夫人养成了这副捧高踩低的做派。
所以孟挽离虽然还未嫁入将军府,但是俩人经常能见面独处,偶尔严墨还会带她外出,对于这些事整个孟家都是默许的。
送走孟挽离之后,粟梅捏着那一纸请帖轻叹了口气,若真没有严墨护着,这个小姑娘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顾景已经走了好几日,如今那孟夫人瞧上了他们家的玫瑰醉,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过孟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没什么去不得。
想了想便让大妞去知会白子瑞一声,喊他晚上忙完了过来。
中秋过后热火朝天便又开始卖火锅了,有就好这口的好几个月都没吃到,所以刚一开业生意就好的不行。
白子瑞怕太晚了耽误她休息,戌时刚到就特意赶了过来。
“姐,有啥事吗?”
“先坐下来,等会慢慢说。”粟梅忙吩咐琴子摆饭,“肯定还没吃饭吧,店里忙的话你就多请几个人,不值当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白子瑞也不客气,端着碗白米饭就开吃了,朝她笑了两声道,“你别挂念我,中午吃的可多了,就是饿得快。嗯,还是姐姐家里的饭好吃。”
忙了一天虽然面上带着明显的倦意,但他眼神明亮,语气轻快,对于挣钱这事显然是乐在其中。
粟梅便放下心来,给他夹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喏你最爱的红烧肉,今天可要多吃些。”
“好嘞。”白子瑞一看这红烧肉汁浓味香的,就知道是姐姐亲自下厨做的,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吃起来果然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他先吃了个七八成饱,才放下筷子笑着说,“每次吃到姐姐做的饭,我就什么都忘了。”
小包子早就吃饱了,小短腿从椅子上滑下来,踮着脚拿起勺子给他盛了碗冬瓜汤,“小舅喝这个,解解腻。”
粟梅见他吃的差不多了,才道,“你姐夫不在,生意上有些事情我只得和你们商量。”
白子瑞知道她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便揉了揉小包子的头发,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朝着粟梅正色道,“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粟梅便把今天孟挽离被孟夫人指使来拿酒的事情说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她只是为了面上有光,拿去招待客人的。”
“但是为长远打算,我想着咱们家的玫瑰醉也是该找个固定的销路了。”
白子瑞点点头,“小瓶的玫瑰醉放在店里送出去不少,也有好几个做酒水生意的老板想约我谈谈这事,我是看姐夫在忙着开分店,想着这酒也放不坏,才没有应下他们。”
葡萄酒味道清香,销路是不用愁的,只是他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姐姐又身怀六甲,他们家在南湘城的生意场上并没有积累多少经验和人脉,一个火锅店都叫他分.身乏术了,这酒水生意也未曾接触过,一时肯定拿不定主意。
粟梅这些日子在家养胎,生意上的事早就做了甩手掌柜,但总归还有些前世的经验在,便问他,“你同那几个有意向的老板交情如何?”
白子瑞略一思量,“姐姐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有位田员外是咱们店里的常客,他好美食美酒,性子也散漫自在,每次来吃饭都会与我闲聊几句,所以也算得上熟识。”
“据说田员外与他夫人也是因酒结缘。田夫人祖上就是酿酒的,她是女中豪杰,如今依然管着娘家的酒水生意呢。不仅是玫瑰醉,她对姐姐酿的其他果酒也是赞不绝口,早说要与咱们合伙了。”
粟梅一听来了兴趣,“你是说想与咱们做生意的是田夫人?”
白子瑞点点头,“其实田夫人娘家的生意以及田家的庄子产业都是她在打理。”
当真是位幸运的女子,这世道女子不允许独自行商,而田夫人能够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情,一定是有田员外的帮助和支持。
就像顾景对自己一样。
她想的没错,果然见自家弟弟露出了然的笑容来,“姐姐若是同意,我明日便去田府拜访,与田夫人约个时间,你们详谈。”
“好。”
这些日子忙碌,粟梅见他眼里都有了红血丝,秋冬季节又十分干燥,便叫琴子过来,“你去打包些胎菊金银花茶,拿给三郎。”
又嘱咐他多喝些茶水去火降燥。
琴子应声道,“还有那银耳炖雪梨,三爷也可喝些润润肺。”
说完又觉得自己僭越了,忙低下头。
那上好的银耳可是老爷托人从京城带回来的,虽说夫人疼弟弟,但是这些金贵物哪里是自己这个奴婢做得了主的。
粟梅却赞了句,“还是琴子想的周到,不过三郎平日里也忙,银耳梨汤炖起来麻烦,不如明日让厨房煮上一些,大家都尝尝。”
白子瑞笑道,“那我明日还过来蹭饭。”
琴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慌忙别过脸,抿抿唇下去打包茶叶了。
这时候的银耳还没有人工培育的,所以难得些,又有滋阴养颜、安眠健胃之效,可以同燕窝比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