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瞥她一眼,他其实想早点将这麻烦解决,但看陆姝瑶气喘吁吁的模样,还是点了头:“可以。”
他长腿一迈从马上下来,动作利索,姿态优雅,一看就是个骑马高手。沈韶也不看她,独自在离陆姝瑶一丈远的地方坐定。午间的眼光散下来,像是给男人度上一层光晕。
陆姝瑶皱了皱眉,这男人确实有一张好皮相,就是太冷了,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以后谁若是嫁给他,定要吃不少苦头。
“啊......对了,沈大公子,刚才你射杀了一头黑熊,为什么不想法子把它带上,到时候献给圣上就是大功一件,若是拔得头筹,还能得圣上的赏......”
说来也怪,大家都在围场里四散开拼命狩猎,争取拿头名呢。沈韶的马上却干干净净,半只猎物都没有。
沈韶闻言突然低低笑了一声,他狭长的眼睛微抬,露出深邃黝黑的瞳仁,极黑又极深,好像一直通往无尽深渊。陆姝瑶只扫一眼便飞快挪开,她这才想起刚才那话有些唐突了,这人根本不受圣上待见,就怕得了头筹亦没有丝毫奖励。
陆姝瑶忽然有些可怜他,好身份、好相貌、好才华,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她恍惚想起上辈子的自己,一样没有好待遇。他们俩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同病相怜。
沈韶皱眉,语气更冷了:“收起你那副怜悯的表情,不需要。”
他烦躁的起身,似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一步步向着陆姝瑶靠近。他步子迈的不大,却极稳,有种很强烈的侵略感,陆姝瑶下意识的揪住衣服领子,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你、你干嘛!”
沈韶这时已经站在陆姝瑶身边了,高大的身影将她周遭的阳光一整个遮住,强大且压迫。他垂下眼,语气淡淡:“将外衫脱了。”
陆姝瑶瞪圆了眼,愈发警惕了,她抓着衣领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沈韶嗤笑一声,语带讽刺:“你的外衫上有刺激马的香料,脱了外衫抱紧在怀里,我才能骑马带你回去。”他说着抬头望了望天色,“我可不想天黑时还呆在这里。”
其实沈韶完全可以不管陆姝瑶,转身离开。可这女人弱的跟猫崽子似的,他怕他一走,她就死在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利爪之下了。如此想着,他心里颇为嫌弃,弱鸡就是很麻烦。
陆姝瑶尴尬地放下手,虽然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但在外男跟前脱外衫仍旧是件极出格的事情。她理智在不停拉扯,慢慢走回去,还是老老实实脱了外衫,让沈韶骑马送她回去?
沈韶扯扯嘴角,转身几步跨到到马旁,随后便是一个利落的上马动作。骏马似感受的到了主人的心意,前腿抬起,响亮的“吁——”一声。
陆姝瑶见他真要走,利索地将外衫脱了抱在怀里,急急奔到马旁,她伸出手,语气平静地说:“我好了,你拉我一下。”
陆姝瑶本就长得纤细,脱了外衫更显腰肢婀娜,仿佛一折就断。沈韶别开目光,眼神落在她的手上,她的手白皙莹润,十指纤纤,皮肤底下淡青的血管若隐若现。
沈韶先前也不是真的要走,是想去找齐瑛,齐瑛同是女孩儿总归方便些。如今,陆姝瑶真按他说的做,仅着单衣站在他跟前,倒有些奇虎难下了。
“沈大公子又反悔了?”陆姝瑶收回手,目光不善。
她一个大姑娘衣服都脱了,他还扭扭捏捏干嘛呢?现在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
沈韶抿了下薄唇,利落地伸出大掌将陆姝瑶的手一把握紧,不待她惊呼出声,已经手腕用力将她拽至马背上。
陆姝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又恢复了共骑的姿势。只是先前有黑熊的危机在前,无暇他顾,眼下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一大片温热,哪怕重活一辈子了,也忍不住耳根发红。
沈韶瞥了眼,仿佛看见了一只寿桃包,又粉、又软。他挪开视线,声音如玉石般冷清:“抓紧。”
他话音落,马儿已经疾驰出去。早先就觉得这马不凡,跑起来几乎让陆姝瑶睁不开眼睛,只能听见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她有些害怕地往回缩,不小心靠在了那片温热上,仿佛被烫到似的往前挪了挪屁股。
沈韶皱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
两人骑着马一路疾驰,原本要走两个多时辰才能到的地方,不出一刻钟便近在眼前。陆姝瑶一路提着心,生怕碰见人,恨不得这马骑得快点再快点,可上天终究没听见她的祈祷,就在快到营帐的地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陆姝瑶顿时一惊。
沈韶控制着让马放慢速度,一手握缰绳,一手拎住陆姝瑶的衣领,动作飞快的将人提溜下去,借着附近茂盛的草木,刚好挡住陆姝瑶的身形。
正纠结不知道该往哪里藏,忽然被人拎到了草丛里。
陆姝瑶:???
片刻后,马蹄声靠近,一行人逐渐显露身形。
陆姝瑶来不及看,可怜巴巴地缩小身子,飞快地将手里团着的衣裳展开,穿戴整齐。
“韶儿,是你在这里。”来人像是久居高位,声音不怒自威,他看见沈韶大概很惊讶,语气却还算好。
沈韶下马,恭恭敬敬给来人行礼,“草民,参见陛下。”
陆姝瑶抿紧唇,透过草丛看见一小块明黄,她单手捂住嘴,越发屏息敛声。
第18章 身份 呸!就说他不是个君子!……
乾元帝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有帝王仪仗,随行的人至少有二十人不止。他扬了扬手,侍从们都向后退后了一些,给两人留够说话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