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软玉贴上来的瞬间,沈右安身躯下意识绷紧,眉心火燎似的跳了下。
他的气息声微重,眸光幽暗地望着黑暗中的帐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莹正准备说什么,沈右安忽然长臂一伸,把她捞进怀中。
“大人——”姜莹发出一声短促的嘤咛,脸颊埋在他温热结实的胸前,头顶传来他幽长深重的呼吸。
沈右安身上的沉香气息清冽好闻,还有淡淡的草药味,以及细微的血腥味。
姜莹自己的被窝冰冷,一到这里就像是进了暖炉似的,很好地驱散了雨夜的寒意。
她整个人都放松地猫进被窝,磨蹭着在他怀里找更舒服的姿势。
姜莹不敢有太大动作,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问:“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沈右安喉咙干涩,“没有。”
姜莹像是松了口气,抱住沈右安的腰,依恋地靠在他胸膛,闭上了眼睛。
沈右安的气息让她十分有安全感,像是回到了莲花村的日子,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互相依靠。
心里安定,姜莹很快就睡着了。
倒是沈右安一直睁着眼,起初是望着帐顶,后来发觉怀中人睡去,他才垂下眸,视线拨开浓稠的黑暗,定定落在她身上。
姜莹走后这几年,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沈右安都是孤身一人。
有时姜莹也会入梦来,在梦里,她哭着诉说自己如今过得不好,沈右安焦灼又忧心,醒来却不免觉得自己可笑,对一个背弃自己的人念念不忘。
也有的时候,会梦见她娇笑着缠上来,柔软似水的身躯扒着他,娇娇甜甜地喊他“清澄哥哥”,仰起纤白的下巴,不知羞地凑上来吻他的唇。
梦里的放纵和渴望,也常常让沈右安醒来后狼狈又难堪。
沈右安轻叹了声,手臂忍不住收紧,将她温软的身子紧紧地箍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确认眼下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姜莹睡梦中,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火炉里,炉膛的温度烧得越来越高,还隐隐有热气喷薄在额头。
她无意识地挣扎了下,总算把捆着自己的“绳索”给挣得松了些,心满意足地继续酣睡。
翌日,清晨醒来时,雷雨已经变成了连绵细雨,有节奏地敲击着瓦片屋檐,发出伶仃悦耳的声响。
姜莹这一觉睡得浑身松软,惺忪地揉了揉眼尾,发现身旁躺着高大男人,下意识伸臂抱了过去,脸颊亲昵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娇滴滴喊道:“夫君。”
喊出口却没听到回应,迷迷蒙蒙的意识回笼,她渐渐觉出不对劲来。
她不是离开国公府了吗?怎么会和男人一起躺在床上?
睡着前的记忆逐渐涌上脑海,姜莹这才记起,她昨天是跟沈右安一起睡的。
心里一凉,残余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
姜莹咽了下口水,后颈发凉,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暗自期盼着沈右安还没睡醒。
可偏偏事与愿违,她刚抬起头就对上了男人阴沉沉的眼神。
沈右安乌眸沉静,没有半分睡意,明显在她之前便早已醒来了,自然也听到了她那声婉转含媚的“夫君”。
他眉眼间隐有戾气浮动,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姜、莹。”
躺在他怀里,和他共眠了一夜,她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另一个男人?
望着他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眼神,姜莹这会儿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危险气息。
仿佛一只蛰伏的凶暴野兽,只要她回答得不对,便会立刻扑上来将她撕咬成碎片。
姜莹眼睫快速眨动,急忙在脑海中思索对策。
她以掌心撑在沈右安胸前,美眸微闪,嗓音柔弱地解释:“大人,我,我刚刚睡醒,思绪不清明,不小心说错了话……”
可沈右安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反倒如乌云压城,愈发阴森难看。
不小心说错?
所以她在国公府住着的时候,经常从裴二怀里醒来,早已习惯了?
她初醒时面颊晕红,娇媚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样,还有黏人地抱上来,娇声喊“夫君”时的样子,都是沈右安从未见过的姜莹。
可这些,她早已在裴二面前展露过许多遍。
想到这里,沈右安心底妒意翻滚,周身气息愈发冰寒。
姜莹也回过味来,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搭在他胸口的葱白指尖微蜷了蜷,连忙补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说到这里像是被卡住,顿了好一会儿,姜莹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合适的借口,“大人,其实我刚刚是在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