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片哀嚎。
研究院的气氛还错。这样想着,我被郭江带进王院士的办公室打招呼。
王院士正在和人通话,让我们稍等,收线后笑着问我:“让小郭带你好不好?”
王院士口中的小郭就是我身边的这位郭叔叔。
这有什么不好的,简直是好极了。
我马上点头保证:“我会好好做事的。”
王院士点了点头,对郭江说:“带她去志愿者院子里熟悉一下吧。”
到了王院士所说的志愿者院子,我才知道这些志愿者跟我都不一样。这里更像是一个中老年活动中心,一进来就先看到了两个大叔在打羽毛球。
郭叔叔给我介绍:“他们都是自愿接受信息素抚慰剂一期项目注射观察的志愿者,大多是丧偶的AO。”
也就是说,这里还很有可能有我之前服务过的香水客户对象。
今天在的人少,只有三四个人在,郭叔叔开玩笑说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他们聊天。
当然不只是聊天,更重要的还是要观察他们的心理需求,郭叔叔和我讲之后会和实验组和心理组都有对接。
这里的长辈们都很友善,我陪他们打了一上午的球,午餐休息时看着他们聊天,脑袋里突然起了歪心思。
我打开微信给大美人发消息。
我:妈咪呀~我想当志愿者,你同意吗?
大美人:做好事我都同意,不用问我的呀。
我:可是这个志愿者有要求。
大美人:如果是很想做的事,就努力去达到它的要求。
我:^-^好。它的要求是已经完成过最终标记。
聊天界面安静了一分钟。
瞬间变了语气的大美人:李小葵,你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挨过揍。
第55章 🔒自作自受
糟糕, 我好像把一向好脾气的大美人惹毛了。
我连忙安抚:只是开个玩笑。
大美人:我晚上到,你可以再把这话跟我说一遍。
我马上把有关最终标记那句撤回。
我:我失忆啦。
我:我已经来做志愿者啦,这里的志愿者都是失去伴侣的已经完成过标记的A或O。
大美人:所以你已经完成最终标记并且被甩了?
大美人:没关系,明天我把行程都推掉和你去做清除标记手术。
我开始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开的这个玩笑了, 马上正经解释。
我:不是。没有最终标记, 也没有被甩, 我们感情很好。这次过来做志愿者是以调香师的身份。
我:妈妈对不起, 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大美人:^-^你等我过去。
完蛋了,大美人这语气完全就是风雨欲来, 我这简直就是没事找事儿。
我:我参加的这个项目是王院士团队的哦,是爸爸的师叔。妈咪你为不为我骄傲。
大美人:^-^你等我过去就行了。
下午的时间里我还是在志愿者院子里和长辈们聊天,在得知我是一名调香师后,很感兴趣地问我是不是世界上的所有味道我都能调出来。
我却在这时想起了“天命”,它毫无疑问是我最为看重的作品, 但是还远远不能让我满意,尽管在最近几次的调制中,它已经无限接近于我所闻到的方章本身的信息素味道,却始终还是差了点什么, 我后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它缺少的是什么, 它缺少的可能是……属于恋人身上的那部分温度。
而我也由此推导出,我现在所制造的信息素香水真的也就只能算作情趣罢了, 它们永远也没有办法代替爱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因为对于他们来讲, 信息素香味并不只是香水味道,还是爱人身上的一部分。已经完成最终标记的伴侣双方, 如果一方被抛下, 确实是有如身体里的一部分被抽离。在没有ABO第二性别、没有信息素的世界里, 尚且都有很多人为情之一字痛苦不已,更不要提现在这种更加加强了爱侣羁绊的设定。
这也让我意识到王院士正带领团队进行研发的信息素抚慰剂项目道阻且艰,因为这已经不完全是科技层面要解决的问题,像是志愿者小院里的长辈们所面临的困境,只是进行生理层面的信息素抚慰可能真的效果甚微。
F家所做战略规划是很有前景的,但他们可能忽略了一个漏洞,那就是所有行业的定制领域都很难成大气候,对于像F家这样的大型企业来讲批量化的产品才是他们主要的利润来源,但是再联想到他们之前联络了独立调香师这一点来看,他们很有可能并不是想要直接进军信息素香水定制领域,而是想要垄断上流的材料供应……
脑海里在一瞬间过了很多想法,再回神时,我谦虚地对长辈们说:“当然不可能调出世界上所有的气味,世界上最顶级的调香师就是大自然,而不是人类。”
长辈们笑着说我会说话,然后又开始商量年后要举行什么团建活动,活动职责要怎么分配……
总得来讲,来到王院士研究院做志愿者的第一天,我过得很充实,也收获了很多。
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去与王院士打招呼告别,路经一些研究室还能看到里面还有不少研究员在岗位上努力,但是以我现在的水平真的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在生命科学研究的领域里,我还是一个小学生,如果要在这条赛道上竞赛,我需要跑得更快更专心才行。
王院士看出我眼里的憧憬,笑着问我:“今天做志愿者的感觉怎么样,后面还要不要再过来?”
我实话实说:“感觉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专业知识上的、心理知识上的、商业实践上的……想要学习进步的地方,既多且杂。
王院士笑言:“学无止境,但你们都还年轻,也不必太过着急,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
我受教点头。
王院士又问:“有专业上的问题都可以问外面的孩子们,你的问题他们目前应该都能解答得了。怎么样,以后想继续走科研的道路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能要思考一下。”
王院士倒也没有对我的回答表现出失望,只说:“做你热爱的,不要强求。”
我并没有对王院士敷衍,对于如何选择未来的事业发展道路这件事上,我真的还需要再仔细地思考一下。
打了车坐进后座,我就陷入到了沉思当中,思考着我所热爱的、所擅长的、我的理想、我想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得太过入迷,在下车后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但带着不熟悉的威胁语气的女声。
“葵、葵。”是我家大美女。
我回过神来,惊喜地小跑过去搂住她:“妈咪~我还以为你要很晚才到。”
“不要撒娇。”大美女微笑着把我扯开,“我们先来聊聊最终标记的问题。”
帮妈咪在三楼安顿好,她已经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坐搬个凳子做到沙发对面。
我妈咪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在红海领域拼搏成一个知名女企业家,身上早就带上了很强的压迫感,只是她从来没有把这份压迫感带回到家里来过,可见这回我是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我才不会照她所说的坐到她对面呢,跟认真起来的妈咪对视的话不心虚也要心虚了。我坐到好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我心里有数的啦,真的只是玩笑,不用太担心。”
大美人表情不变,直白地戳穿了我的小心思:“你敢对妈妈开这种玩笑,就是有了这个想法。”
她叹了口气,转向我:“从小到大你都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爸妈也不想太过插手你的感情,但是葵葵,你们这才在一起多久,有十天吗?真的不要怪我们不好接受。”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她说。
“我知道的。”我老实认错。
她想把自己的胳膊从我怀里抽出来,没抽走,我抬头冲她笑。
大美人终于也绷不住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拍我的脑袋,犹豫了一下道:“找机会,让我见见你那位小方同学?”
我点头:“等有机会吧,最近可能不行。”
“怎么了?”她问。
“去南半球参加行业会议去了,还是保密性质的,可能年后才能回来。”我努嘴道,“就目前我们的异地频率来看,妈妈您还真不用担心最终标记的问题。”
大美人瞪了我一眼,点了点我的脑袋:“你呀,是不是还挺遗憾?”
我不回答,只对她笑。
大美人便也拿我没办法了的样子,笑着说:“看来你那位小方同学很优秀,你也要加油啦。”
“当然。”我笑着回。
我爸爸是在妈妈过来的隔天到的屿城,抵达的当天放下东西就直奔中心研究院,他们今年有个国家级项目,任务很重时间也很紧,可能要忙过春天才有时间休息。他在得知我去做了王院士项目的志愿者时,竟然表现得异常感动,直夸我长大了,甚至还有点要流泪的架势。怎么说呢,总觉得我们家现在最感性的人竟然是我爸。
不过好在就算爸妈都忙,过来屿城后也算团聚了,每天还能说上那么两句话,而我和方章……
他这次的行程虽然也是保密,但没有像上次比赛那么夸张,至少手机还在身上,不过据他所说,信号基本都是被监控的,触及到涉密关键词的话会被控制。不过我们每天聊的也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只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看会有些不自在,所以说话什么的也收敛了很多,说得最多的也不过都是“想你”“爱你”“早点回来”之类。
因为自己也有事在忙,空闲时间里想起方章时给他发消息也都能得到回应,这次分别的焦虑感比上次少了很多,尽管还是很想念,但是想到他也在地球另一边怀抱着同样的想念,心里便溢满着甜蜜与期待。
今年过年早,春节就在一月里,除夕这天大家都空闲了下来,我也收到了方章什么时候回来的准确消息。
“航班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明天中午就能到。”方章说。
“那我们还能见一面。”我说。
“怎么?”他问。
“初七是金纤纤和金佳佳的订婚宴,我肯定是要回沁城的。”我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看你安排。”方章温和道。
“我安排的话肯定是一起去啦。不过这样的话就得见我这边的长辈们啰,怕不怕?”我笑着问他。
“不怕。”方章也笑答,“你会保护我的。”
黏黏糊糊地和他通了一会儿话,我就被喊去厨房帮忙,厨房里下厨的当然只有爸爸和我,妈妈只负责点菜和捏几个饺子。
“方先生这次帮了我不小的忙,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个年。”妈妈边捏着各种花样的水饺边与爸爸商量,“算起来,方夫人还是你师妹。”
一个“方”字让我支棱起了耳朵,插嘴:“方先生是什么人啊。”
妈妈倒也不避讳我说这些:“一位在能源行业很有分量的先生,行业峰会上提醒了我一句政策方面的趋势,公司紧急转变战略才避免了重大损失,最近妈妈也是在忙这件事。”
“那是应该去拜访一下。”爸爸说。
方章之前提过很多次他的母亲,我知道她是A大的教授,倒是没有说过自己父亲是做什么的。
应该没有这么巧,我应该只是对“方”字太敏.感了。
确定了明天的行程,我们又转开了话题,我脑海里冒出的这丝猜测也很快被我抛到了脑后。
明天去给长辈拜年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方章明天就要回来啦!
过了今天除夕夜,我们四舍五入也算在一起一年了呢,嘿嘿!
第56章 🔒拜访长辈
第一次在沁城外过年, 但因为家人都在身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屿城禁放烟花好多年了,我们就在阳台上挂了一圈彩灯权当看过了烟花。
这圈彩灯让我想起了之前和朋友们圣诞舞会之后,我和方章一起大扫除, 当时我还说这彩灯一年也开不了几回, 让他拆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
按传统守岁有些无聊, 我们家在聚会的时候又是禁止闷头玩手机的,结果就变成了三个人抢两台游戏机, 我妈咪闲了一轮就开始找我头发的茬,说大过年的看着我的绿头发不开心,让我去把颜色染回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抢过了我手上这台。
而我当时去染头发也只是一时冲动,后来就补染到崩溃, 现在跟方章感情稳定了,这发色也太不应景了,便也没什么异议地在大年夜里问列表有没有理发师接单。
大约是大过年的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这么无聊,我不抱希望发出去的单子竟然立刻就有了回应, 并且他还很开心地感谢我:“感谢大小姐救我出苦海。”
等理发师到了我才知道, 他在看到我的消息时正在被家里人催婚,接到我的单子才有理由跑出来透透气。
处理完了头发时刚好到晚上十二点, 我一一回复过朋友们的祝福消息, 最后才打开与方章的对话框。
方章:新春快乐。
方章:早点睡觉。
我不禁莞尔, 这个人,连大过年的都在担心我的睡眠问题, 是否是有些矫枉过正?
我:那我明天一早醒来能看到惊喜吗?
方章:你想要什么?
我:当然是你啊。
方章:落地就去见你。
我:中午落地吗?我怕你找不到我。
我:明天去一个长辈家拜年, 总有种预感会过了午饭才会离开。
方章:那我下午去找你。
方章:总之一落地就会联系你的。快去睡。
我:好哦。晚安。我爱你。
方章:晚安。
大年初一, 我爸妈比我起得还要晚,我根本就不需要纠结需不需要早起这会儿事,甚至在睡饱之后还要给他们两个准备早饭。
早饭用得简单,倒也不怎么费事,我们一家人吃完饭,给亲朋好友们打了一圈视频通话拜年后,才收拾好了准备去方先生家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