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觉得被冒犯、被打扰了吗?
“我也想尽快给你结果,所以问了一些人,只是没想到昌武也是你的朋友,还又问到你那里去了。”我解释说,“我想……如果我能找到的话,你会开心一些吧。”
我撒谎了,如果我能找到,葵葵可能会感到开心,但是这次我并不打算满足她了。
大约是我的效率让葵葵感到了不满,她说:“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好吗?”
当然好,好极了。
想到昌武也是葵葵的好友,他一定也知道葵葵的不少事情,我想了一下后还是回了一趟宿舍。
昌武在宿舍,他大大落落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不好意思啊兄弟,没帮上忙。这种隐私性质的问题,也不好问啊,你说是不是?”
我微笑道:“确实。不用再麻烦找了,辛苦了。”
昌武摆摆手:“问一句的事,说什么辛苦。”
说完他又问:“你追的那个Beta呢,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搞错了,她是一个Omega。”我解释道。
“真的啊,那不是更好了?”他说,“追到没?”
“也许吧。”我宁愿她是个Beta,“还在追求,她不太喜欢我这样的。”
昌武摸了摸下巴:“竟然有人不太喜欢你这样的?”
我看了他一眼,直接问:“你和李葵认识?”
“啊,原来你也认识李葵啊。”昌武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们是初中同学嘛!说起来,我们还是情敌呢。我喜欢的Beta就是对她表白过哦。你认识李葵,那应该也认识风灵吧,她现在就在李葵店里帮忙。”
风灵……竟然向葵葵表白过,而她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我又想起了金纤纤,她也对葵葵表白过。
我所猜想的没错:葵葵是那种可以接受与喜欢自己的人做朋友的那类人。
但是想到她身边除了自己还有人对她抱着别样的心思,还是会感觉不快。
我点头微笑道:“是的,我认识。我觉得你们很般配,你多加油追一下,她会看见你的诚意的。”
昌武自信地拍拍胸膛:“当然!”
暂时性地解决了这一件事,第二天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她的店前。
本以为她已经回店里,却见这里是闭店状态,我只好在车上等她回来。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她独自走在路上的身影,她看到了我的车便停住了脚步,我马上下车向她走去。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她说。
她面色不好,应该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只好用自习作理由:“很久没过来自习了。”
她的耳朵有些冻红的痕迹,我没忍住伸手捂了一下,果然很冰,遂趁机争取:“以后还是我送你吧。”
却不成想葵葵听了我的话就扶住了脑袋,表情有些痛苦的样子。
所以这几天她又没好好照顾自己对吗?
“你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我紧张问道。
“没有。”她否认,但我却不敢相信,她这明明就是生病了的样子。
“我们上去自习吧。”她又说。
上什么自习。到三楼后我就给她测了体温,果然是低烧。
她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给她找出退烧药,葵葵还有些生气的样子:“你不是来自习的么。”
“那是借口。”我坦然说,“因为我感觉……你好像有些生气。”
而我的话好像让她更生气了。
她语气很重地说:“不想让我生气,那你就喜欢我呀。”
喜欢你,但是不给我名分对吗?
这样地下情一样的亲密关系……
如果她的命中注定一直没有出现,或许我们还能进一步成为只没有进行过标记行为的亲密关系。
“好啊。”我说。
第71章
我怀着一丝侥幸, 认为葵葵没办法轻易地找到自己的理想型,那么能与她保持暧.昧关系的我其实已经算是离她最近的。
我现在需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温水煮青蛙。
我要悄无声息地、全面地入侵她的生活。
衣食住行,见缝插针, 能包就包。
她试探性地和我确认:“我们现在, 算是什么关系啊。”
“没关系。”我说, “没关系的, 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都可以,定义权在你。”
反正无论葵葵要把这段关系定义为什么样子, 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元旦例行陪父母去登高,他们今年选的是南铭山,南铭山上有座老寺庙,名字就叫南铭寺。
出发前母亲笑着问我:“你要不要去求一下姻缘?”
我无奈,在国内简直每一个神佛都身兼百职, 求平安求姻缘求事业求学业求财运都能找它,然而实际上大部分人连殿里供的神佛的全名都叫不出来。
“佛祖又不会与我结姻缘,我向他求做什么?”我回道。
母亲瞪了我一眼,手肘毫不留情地怼向我的腰:“活该你单身。”
其实我认为自己已经单方面脱单了。
为表诚心, 南铭山的大部分游客都选择了清早便徙步上山, 我们家也不例外。
到南铭寺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冬天的早晨到处都是淡的, 天淡云淡, 连山都没有多少色彩, 寺庙里烟雾缭绕,传出僧人们轻渺的诵经声。
寺庙不大, 并不恢弘庄严, 但也别有一番气派在, 喧嚷的游人到了寺内便自觉噤了声,恭恭敬敬地排队上香。
既然到了这里不管怎样都得求点东西,母亲还提醒我:“不要求得太多,太贪心就不灵了。”
我笑道:“从我五岁起您就这样跟我讲了,我哪能不记得。”
我求的也不多,从前求的无非是家人朋友快乐平安,今年……我想保留一份私心。
今年的平安就为葵葵求吧,她实在是太容易遭受意外了。
下午时候我收到了葵葵的邀约,她约我明天一起骑行。
我会感谢自己做的选择,葵葵明显对我亲近了不少,会主动邀请我去陪她了。
我带她去了桃花坑,只介绍这里是一个景色不错但不太有名的湿地公园,却没有说这里是屿城情侣必来的胜地。
桃花坑有一株百年桃树,上面挂满了刻着情侣名字的木牌,情侣们结婚前来挂上,婚后每隔几年都会过来检修木牌,我还记得小时候给爬到树上的父亲递过木牌,当我长大后他们再来桃花坑就不带我了。
我不说,葵葵自然也想不到,冬日时景色难免荒凉,我便遗憾道:“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那我们可以这些时候再来嘛。”她笑着说。
再来吗?
如果不是和你来挂木牌,应该不会再带你来第二次了。
绕着环山路骑行了一圈,准备回程时却下起了雪。
“初雪啊。”葵葵接住了两片下落在雪花,眼睛里满是烂漫,“这是我来屿城后看的第一场雪呢。”
可是从小生长在屿城的我已经看惯了这样的雪,看到雪下得急,对路况的担心压过了见雪的欣喜。
尽量加快动作回到停车的地方,我们抓紧时间上车。
葵葵还在向往地盯着车窗外,说:“初雪,感觉很适合表白啊。”
我顿了一下,然后关上车门假装没听见。
表白?
她是要我再次表白,还是她想要表白?
我很不希望是后者,理智推理应该也不是后者——她应该没有想要表白的对象。
但是看到她又羞涩又期待的神情我又不确定了。
她还继续向我确认:“你不认同吗?”
认同,当然认同,如果在这样的初雪里葵葵向我表白,我会认为初雪表白是世界一级的浪漫。
但是怎么可能呢,我现在只能感受到雪的冰冷。
雪天行车不宜胡思乱想,我便请她在停车之后再去讨论这件事。
几乎一路无话。
我知道自己表现得会有些奇怪,但没办法,只要涉及到葵葵心的归宿的事,我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停车在葵葵店前,我已经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眼睛了,看着她的眼睛我一定说不出话。
“你要表白?”我直接问道。
“但我没有准备表白礼物,这样是可以的吗?”她说。
我的心沉入谷底,竟然是真的,她要表白,她要对谁表白,明明这段时间以来我并没有在她身边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还“准备表白礼物”,那个人的待遇还真是好哇。
但是葵葵,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来征求我的意见?
是已经不怕我跑了,对吗?
“这种事,我不打算再帮你了。”我愤然道,“你已经确定了对吗?”
葵葵点头承认了。
我怔忡许久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反应过来……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明明我们今天还好好地相处着。
不,或许葵葵并不想结束,是对方并不完全合她的意,她想要合二为一吗?
如果她没有既定伴侣,我尚且还可以忍受这段不曝光的关系,但……我的道德底线可能并没有那么低。
可是我能和她谈判吗?
我再忍不住,终于把心里的话托盘而出。
“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跟别人亲近的,李葵。”我说。
她又会怎么选择呢。是选择我而不与其他人亲近,还是……放弃我?
她伸手过来,似乎是要抚摸我的脸。
总是这样,她总是这样,明明不喜欢我,却总是撩着我。
我抓住她的手腕,轻吻着我一见而倾心的神明的指尖。
最后这个东西……还是想要送出去。
我把昨天寺庙当中求来的五彩绳系到她的腕上,说:“祝你……往后岁岁,一定平安。”
她却是很震惊的样子,还说喜欢我,还对我表白过。
怎么可能,什么时候?
但她说我是“天命”的主人,她把“天命”送给我就是向我表白的意思。
我错愕询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却很委屈地说自己调了很久才调出了与我的信息素相似的味道。
“可我的信息素……是榴莲味啊。”我说,“你还说过……自己接受不了榴莲的味道。呵。”
我已经分辨不清她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我不信你说的。”她涨红了脸说道,“除非、除非……你给我闻闻。”
我深吸一口气,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真的一点尊严都不给我留。
算了,最后一次了。
“好。”我说。
我向她弯腰低头,轻轻揭开腺体上的隐形阻隔贴的一角。
她慢慢地靠近,贴近我的腺体。
在我的角度,她像是要过来吻我。
自作多情的想法让我更加羞耻了,我把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我感受到了她的温度向我贴近,温热的鼻息洒在我的腺体上,让我全身一麻。
她半晌没动作。
不会被……臭晕过去了吧。
我睁眼,把她从我身上推离开,却看到她眼睛雾蒙蒙的,面色发红,身体柔软立不住,好似醉态。
“就是很香嘛。”她说,“比‘天命’还要香千倍万倍。”
她在说什么?
葵葵撤离开我的身边,肯定道:“就是很香,你果然骗我。”
我看着她,回忆起一些细碎的东西。
所以说第一次相见那晚,她之所以没有表现出对我的信息素的厌恶,本来就是因为她所闻到的是香的。
体育馆的时候,她说朋友告诉她那个Alpha的信息素是蒜味,是不是因为她其实闻不到?
还有她调香师的身份,必然是对信息素不敏.感的。
所有一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答案。
我委婉问葵葵:“你是不是信息素接收腺体跟平常人不一样?”
葵葵眨眨眼,说:“你怎么知道?”
还说我的信息素是她唯一能闻到的。
所以……她从未说过谎,她说喜欢我是真的,说让我喜欢她也是真的。
我这个……笨蛋。
我再抑制不住笑意,转开脸兀自笑得尽兴,我心内狂喜,却不想让葵葵看到我现在的傻样子。
车内逐渐弥漫开浓重的水汽味,像是雨水洗刷过万顷森林的味道。
我想去找哪里漏了水,葵葵却抓住我的手,声音轻轻的:“我好像……发情热提前了。”
发、发情热……葵葵……
我没处理过类似的问题,但想来应该和Alpha易感期的处理方式一致,我刻意忽视着心底升起的躁动,去给葵葵找我放在车上的速效抑制剂。
如果不是这样的突发状况,我们还能好好地聊聊天,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好,葵葵就不会追问我之前都乱七八糟地想过一些什么东西了。
我一边如坠梦中,一边回忆自己做过的蠢事,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一边欣喜若狂……我手足无措又想手舞足蹈,如果现场再没第二个人在,我一定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我的慌乱也影响了我的思考,甚至找不到我放得好好的抑制剂了。
所以说我的潜意识里其实是在期待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