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嗤笑一声,收回手:“姐姐觉得我恶心吗?”
沈宁安一脸问号,这个人怎么思维这么跳跃?问的问题永远和上一个接不了轨,想到哪个问哪个。
恶心?是杀人恶心吗?还是那件事?
“杀人是挺恶心的。”沈宁安精神气渐渐回来了,她坐直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面前的少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溢出了晶莹的泪珠。
沈宁安:?他在笑什么?
过了一会儿,少年停了下来,嘴角依旧向上扬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令沈宁安毛骨悚然:“原来姐姐是觉得杀人很恶心呀,可是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杀人了呢?”
对哦,沈宁安顿时一愣,她怎么会知道他杀人了?况且自己在梦境中不是他,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宴九寒知道他杀过人。
“其……其实我会看手相,刚刚你把虫子捧给我看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手上的纹路沾染上了血,所以推测你应该杀了很多人。”沈宁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人,希望能蒙混过关。
少年挠了挠头,似乎是感觉非常神奇:“姐姐好厉害,竟然会看手相?”
“一般……一般。”
“那你再帮我看看呗,看看我以后会有几个儿子。”少年兴致勃勃地把双手摊开在她的面前。
沈宁安:杀人的事情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太轻松了吧?
望着眼前那张笑脸,沈宁安只能硬着头皮去给他看手相了。
少年的手长的很俊秀,但是指尖都有一层薄薄的茧,他手心里面的纹路很花,根本看不清楚,只有那根生命线异常的深,只不过在半路就断掉了。
老一辈的人说过,如果生命线连到了手腕上,那么此人就会长命百岁,可是少年的这根生命线只到了手心处就嘎然而止了。
不会吧,他竟然是个短命鬼。
“姐姐看好了吗?”少年收回了手,笑着问道。
沈宁安抬起头,嘴角也扯了一个笑:“如果你以后多做善事来洗清你前面造下的孽,下半生会过得不错,而且儿子也……也会很多,咳咳。”一顿乱编。
“哦,这样啊!”少年想了想:“那如果我以后不做善事的话,是不是就要断子绝孙了?”
啊?
“那倒也不是。”
“那还做个屁善事。”少年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蹲下,把头靠在床沿上,呆呆的望着沈宁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下来,外面开始传来了人杂声。
沈宁安被他这么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害怕的问:“你想干什么?”
“姐姐,你可以做一件善事吗?”少年的眼睛很亮,仿佛从来没有染上过这世间的污秽一般。
“什么?”
“姐姐,我想惩罚一个坏人,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少年撒着娇,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对她怎么乞求的话,估计她的心早就软了,可面前的这个不是正常人啊。
“你要我怎么帮?”沈宁安往后缩了缩身子,她觉得他会要了她的命。
少年勾起垂在沈宁安胸前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
沈宁安下意识的想要去拍掉他的手,但是想了想,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
“姐姐你是答应要帮我了吗?”少年还在不停的玩着她的头发。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姐姐,我想要你的血,如果姐姐不同意的话,那就心脏吧。”少年语气很轻,仿佛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沈宁安身上冷汗直冒,在梦境中她是那个老祭司,知道至阴之人的血和心脏可以养蛊虫,她回忆了一下梦境中所发生的事,重点在摄心蛊那一段。
“我答应你。”
少年直起了身子,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沈宁安:“可是姐姐会死诶。”
“如果我死了的话,你的摄心蛊也会被撑死。”沈宁安颇有底气,因为摄心谷已经吃了三四柱香时辰的梦境了,如果再用至阴之人全身血液去养,摄心蛊会因为摄入过多爆体而亡,所以,她只要奉献出一碗血就可以了。
至于心脏,她猜面前的这位少年应该是不太想用这种方法,因为慢。
“姐姐真聪明。”
“你是不是想杀了那个老祭司?”沈宁安试探性的问出了口。
少年神色一沉,脑袋渐渐的耷拉了下来,手指不停的抠着地面。
沈宁安看着他的动作不明所以。
“姐姐,我做的没错,可是我又觉得有错。”少年闷闷的声音传来,与以往的开朗截然不同。
“能跟姐姐说说吗?”沈宁安好声好气的问他。
“姐姐,我是个孤儿,从我懂事起,我就宿在破庙里面,喝的是土坑中的污水,吃的是别人家不要的馊饭菜,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去大街上偷了一个包子,可是却被那家老板给打的半死,后来有几个避雨的人来到破庙,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我,以为我死了,就把我丢到了乱坟岗。”
“后来他就将我捡了回去,姐姐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要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纵使年纪小却也觉得恶心至极,我想回到那个破庙。”
“他救了我一命,可是却把我推向了万丈深渊,姐姐你告诉我我杀他是不是没有错?”少年慌乱的抓着沈宁安的手,眼神急切。
沈宁安重重的点点头:“他该死。”
猥亵儿童的人简直罪该万死,在现代的时候她每每看到这样的新闻都觉得恶寒 ,不懂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人存在,他们不知道如此变态的行为会给那些小孩的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吗,甚至一生都无法抹去。
而且这还会成为一个恶性循环,从小被猥亵的人他们长大后有百分之六十的人也会去猥亵别人。
悲惨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这句话不假。
少年听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那就没错。”
“开始吧!”
“什么?”少年愣愣的望着她。
“你去拿刀拿碗啊,赶紧把你的那只小虫子喂饱去惩罚坏人。”沈宁安顿了顿:“至阴之人自愿献出来的血比逼迫的纯的多,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希望你杀了老祭司之后把你那只摄心蛊也杀死。”
沈宁安其实不太敢提这个要求,但摄心蛊太毒了,留不得。
她以为少年会不答应,已经在心里想着措辞再通篇大说一顿,却不想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少年摸着怀里的那只虫,温柔宠溺,但是又异常的诡异。
“我答应姐姐。”
“那事成之后,你会放我们走吗?”
少年想了想:“自现在开始,姐姐你就是我的恩人,恩人提的要求,我又怎么能不答应呢?”
“希望你说到做到。”
“好。”
……
沈宁安听见血一滴一滴的流到了碗里,她把头歪向一边没有去看。
少年正在一滴一滴的认真数着。
沈宁安看着还在昏迷的宴九寒,他是有多想留在那个梦里,现在都还不醒。
如果沧澜国没有破,那宴九寒也会像梦境里面那样,和自己喜欢的姑娘白头偕老,他确实是一位不错的皇子,更是一位合格的竹马,想必以后也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
不禁又想到了大婚那天晚上,他温柔的吻着她,从头发丝到脚尖,一寸一寸,迷恋至极,她脸红了。
她承认,在梦境里她心动了,可那终究是一场梦罢了,梦总有醒的一天,就像这场奇妙的旅行一样,她总有回去的一天。
“姐姐,好了。”
少年的声音打断她,沈宁安转过头,她没有看那碗血,而是直接盯着他:“可以帮我包扎一下吗?我看见血会头晕。”
少年点点头,可是他并不怎么会包,沈宁安看着自己的食指被纱布缠绕的像一个肿了的馒头一样,她哭笑不得,就这样吧。
少年把摄心蛊放到了血里,小虫子在里面欢快地游着,这可怜的小东西并不知道这是它的最后一餐了。
“它什么时候能吃饱?”沈宁安依旧没有去看那碗血。
“按照现在这个情形的话,不出一刻钟便好。”少年托着腮盯着碗。
“你什么时候去找那个老祭司算账也带上我。”
少年愣愣的抬头看着她:“姐姐想去吗?”
她点点头:“我想去看一下你怎么惩罚坏人。”最重要的是她得去盯着他,万一他反悔不想弄死摄心蛊,把摄心蛊掉包了怎么办?
“姐姐,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少年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沈宁安可不觉得自己和他是一类人。
少年却转头盯着桌子上的那把圆扇,笑容阴寒莫测。
第55章 .痛苦 [V]
“姐姐这把扇子当真是个稀罕物件。”少年走过去把扇子拿在手里,细细的抚摸上面的扇面。
沈宁安不懂他什么意思,可能他喜欢这把扇子:“如果你喜欢就送你了。”
少年蹲在她面前,:“姐姐这把扇子是自己做的吗?”
沈宁安摇摇头。
“那姐姐这把扇子是怎么来的?”
“是我侍女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发现的,可能是以前落下的吧。”
“哦。”少年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转而又道:“姐姐你摸摸这扇面。”
沈宁安接过扇子,看着扇面,不知道是不是晨光照进来的问题,她觉得这扇面上的颜色异样的嫩白,她摸了摸,依旧和以前一样滑腻。
看着她的动作,少年轻轻笑了笑,又坐到椅子上并且翘起了二郎腿。
“姐姐你这扇面的材料极其珍贵啊。”
沈宁安抬头看他:“哦?”
“姐姐,你这是人皮扇。”少年说完之后还伸了一个懒腰。
人!皮!扇!
这三个字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呆住了几秒。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手上的扇子掉落在地上。
少年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暴殄天物可不好。”
沈宁安满目惊恐,她就说怎么感觉这扇子摸起来和人的皮肤一模一样,但是自己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不过自己的房间里面怎么会出现人皮扇?
“这还是女人肚子上的皮肤呢。”少年又来了一句。了,把扇子举过头顶,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扇面变得透明。
“你……你怎么知道是人皮做的扇子?”沈宁安拍了拍胸口,使自己快速的镇定了下来,万一是这小子唬人呢。
“啧,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少年转过头盯着她:“不过看姐姐的表现,你应该不知道这是人皮扇,所以我刚刚说错话了,你和我不是一类人,不过做这把扇子的人可比我恐怖的多。”
“姐姐,你的身边可是藏着大变态哦。”笑脸笑得灿烂,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虎牙,说出的话却让沈宁安如坠冰窖。
大变态!她猛然转头看着熟睡中的宴九寒,这扇子是他做的?不会吧,他把女人肚子上的皮给剥下来做成了扇子?他杀人了,杀了谁?
系统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谁会这么残忍?
沈宁安:【系统,不会真的是宴九寒吧?】
系统:【本系统也不知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系统连忙说道:【主人,前一段时间谢惜月突然暴毙,听说发现她的丫鬟还被吓傻了,你说是不是……】
沈宁安整个人一哆嗦,她听说谢惜月死的时候还疑惑了一阵子,整个皇室对此事也是闭口不提,连后事都是草草了事,如今看来,确实有猫腻。
宴九寒睡颜平静,他只要不睁开眼,就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白兔。
希望她想错了。
“姐姐猜到是谁了吗?”少年把扇子重新放到了桌上,抱着双臂问道。
“不知道。”
少年也看向宴九寒,只不过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眸。
“姐姐你看向那个哥哥,是不是怀疑那个哥哥做的?”少年不嫌事大。
岂止是怀疑,她可能觉得就是他,不过她不能说:“我不知道是谁?你别问我了,如果你喜欢那把扇子的话就送你了。”
“姐姐,别生气呀。”
沈宁安白了他一眼,求他能不能安静一点。
不过少年好似不懂她的眼神,依旧在自顾自的说道:“姐姐,你觉得做这把扇子的人恶心吗?比我恶心吗?”
沈宁安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她没有回答他。
看沈宁安不说话,少年目光看向门外:“也不知道姐姐的另一位朋友怎么样了?”
“你把温淮怎么了?”
“也没怎么,姐姐别忘了现在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我问的问题姐姐要答哦。”
“你前面不说我是你恩人吗?你就这么对你的恩人?”
“但是姐姐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会伤心的。”少年眼睛扑闪扑闪的。
沈宁安认命的叹了一口气,这人简直无法正常交流。
“他和我谁恶心?”少年依旧坚持不懈的问。
沈宁安:抓狂ing,你俩都恶心。
“把人的皮做成扇子,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儿,他……比你更变态,更恶心,行了吧?”
反正宴九寒现在还在睡觉听不到,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得罪面前的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