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吴小花前世都是自己成年后去办的户口,本来要办在庞家的 ,结果庞家人根本不要她,丈夫到派出所闹了几次,警察就说要不挂靠在附近的单位,反正都要工作的,很多出去工作的人也是把户口挂靠在单位上。
吴小花不想跟庞家人争,同意了警察的建议,将自己的户口落在当时她工作的工厂里,后来因为这个事情,庞家人的拆迁没有她的份。
作为妻子,政府考察到的话她也可以分到钱,然而庞家人以她跟庞家的儿子没有结婚为由,直接抹去了她在庞家存在的痕迹。
政府人员想,反正没结婚、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婚姻事实被否定,那确实没有吴小花的人头费,就没通知吴小花。
庞家人走后吴小花过得艰辛,她知道这件事还是听街坊邻里说闲话知道的,大家都说,果然就不该生女儿,都是赔钱货,还拿不到拆迁费。
徐城人人都想生儿子,陈月更不例外,她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后面还会生一对双胞胎儿子,听说是吴小花被卖掉后他们家有钱了,去做的手术让陈月怀上的双胞胎儿子。
不过现在陈月跟李国富就一个命根子,是小吴小花三岁的男孩儿,被他们喂得肥头大耳,教得蠢钝如猪。
吕佳期又问吴小花知不知道李国富两人的儿子目前在什么地方上学,现在应该在做什么。
吴小花仔细回忆了一下,说:“他比我小三岁,今年十三岁,应该是在白溪镇的镇中学读书,李国富跟陈月觉得自己的孩子最好,所以花钱都要让成绩不好的儿子去念书,好将来可以娶个有钱的老婆。”
本事不大野心不小,吕佳期气得笑出声来,拉上吴小花的手,带着她往外走:“那交给我吧,只要有弱点,他们就只能乖乖的。”
“你想做什么?”吴小花皱起眉头,她怕吕佳期做了不适合的事情。
吕佳期回头对她龇牙笑:“我要让他们一家都在床上躺几个月,既然他们腿这么长跑过来,那就不给他们留腿。”
“你……”吴小花还想说什么,被吕佳期摇摇头制止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只是请混混教训一下他们儿子而已,别的事情不能让他们放弃钱,但是儿子一定可以。”吕佳期笑着说。
只是教训一顿,吴小花想了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吕佳期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在离开医院之前,吴小花跑到病房外,捡了石头直接往李国富的石膏上砸,她来都来了,不动一下手对不起她跑这么远的路!
吴小花的力气比得上举重运动员,那一下直接给石膏干碎了,听到李国富的惨叫声,吴小花赶紧拉着吕佳期跑掉。
病房后面的空地没有监控也没有人经过,她们扔了石头也不会被人知道,李国富只能自认倒霉。
二次伤害对骨头有损,他这回真的要躺上好几个月了,这也意味着,他们没法立马回去照顾自己的小儿子,方便了吕佳期找混混去揍人。
吴小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跟吕佳期说她今天就去学校,留在福利院夜长梦多。
之前一年多,吕佳期慢慢也不回家了,周末吴小花要去打工,吕佳期就在图书馆看书,有时候会跑到大排档跟吴小花玩。
现在听吴小花要出发去学校,吕佳期干脆也不在家里待了,让吴小花跟她回去收拾东西,今天一块去上学。
家里依旧只有吕佳期一个,她说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放假了都出去玩,明天才会回来,所以徐姨跟张姨也回家过节去了。
左右都是一个人,吕佳期觉得跟吴小花去学校更有意思。
大概一周后,吕佳期忽然在宿舍跟吴小花说搞定了,她找到一伙混混,给钱让他们去徐城鸡头村,找到李国富的儿子揍了一顿。
不严重,就是断了条腿,不过他在生长期,以后这条腿大概会比正常长高的腿短一点。
吴小花听后有些担心:“警察那边怎么说?”
“意外啊,”吕佳期眨眨眼,“小孩子不懂事,跑去山上玩,后来摔断了腿,能怪谁?”
听罢,吴小花诧异地看着吕佳期,她第一次意识到,吕佳期或许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无害可爱。
身为两家大企业的继承人,吕佳期不会只有表面的和蔼可亲,她比同龄人更成熟,解决事情不会手软。
被吴小花救下那天,可能只是她一个人嚣张惯了,不小心被围困,如果最后吴小花没有出现,那些敢对她动手的混混,会有什么后果呢?
或者说,那些混混,现在已经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吴小花静静看着吕佳期一会儿,随后缓缓笑起来,就算吕佳期为人狠戾了一点,那又怎么样?
这是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人,吕佳期需要,她就给,不需要,她就陪在她身边,时刻准备着,一起走下去,比什么都强。
“谢谢你佳佳,”吴小花靠到吕佳期肩膀上,“要是没有你,我应该只能用更极端的方法了。”
吕佳期摸摸吴小花的头:“不用谢,我自己也看不惯他们,怎么会有他们那样的人?恶心得不行。”
“是啊,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吴小花想了许久,缓缓凑到吕佳期耳边,“佳佳,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所以,我给你一个秘密,将来如果有用,你就拿去用。”
没有人能不爱听秘密,吕佳期眼睛一亮;“什么秘密呀?你有藏私房钱?”
吴小花忍俊不禁,憋不住笑出声来:“不是,我是想告诉你,戴月瑶,不是她父母亲生的孩子。”
“……”吕佳期怔愣好一会儿才有点反应,“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
“我说,戴月瑶,不是她父母亲生的孩子。”吴小花语气平静地重复一遍。
吕佳期揪着自己的头发,她想了又想,还是想不明白:“不是,你怎么知道的?你连这个人都没见过几次吧?为什么不是?他们不能生所以捡了个小孩儿当继承人?也不对啊,我记得我跟她、谢子珩,小时候是一块长大的啊!”
看着吕佳期不敢置信的模样,吴小花等她稍微冷静了一点才说:“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总之,戴月瑶肯定不是他们的孩子,将来如果你们有冲突,你可以利用这个事情打压她,当然,也可能她父母足够爱她,会摆平这个事情。”
闻言,吕佳期皱着眉头看吴小花平静的表情,仔细打量吴小花的眉眼:“我记得,我妈妈说过,戴月瑶是安阿姨难产生下的孩子,而且怀孕期间他们都在外地,差点安阿姨就救不回来了,所以,他们一定有个女儿,如果戴月瑶不是,那他们亲生的女儿,在哪里呢?”
吴小花偏头看自己的课本:“在哪里不重要,我只是想用这个消息报答你,我在报纸上看过他们家的产业,跟方阿姨家的有些微重合,将来经济发展,必然会有冲突的地方,不过,还是希望这个消息你们能用不上吧。”
重生后吴小花依旧对做生意很一窍不通,是在苏青时家那一个月每天看她读书看报,在做题之余,她也慢慢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
到市一中后,学校更是直接订阅了报刊,说是要让学生时刻跟紧热点,说不定高考就用上了。
吴小花慢慢看着那些报纸,自然注意到了关于戴月瑶家的一些事情,后来吴小花想为自己将来做生意做准备,就查得更详细点。
现在知道了方含雨家的产业,吴小花就想到这个,她钱不多,不知道吕佳期花了多少钱处理这个事情,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消息算得上值钱。
万一真的有互相争抢市场的一天,这个消息足够戴家焦头烂额一阵子。
吕佳期看着吴小花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没说什么,伸手摸摸吴小花的头:“好,谢谢花花,我记下了。”
什么人能知道某个人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呢?
交换孩子的人,或者……当事人。
戴月瑶年纪是要比吕佳期跟谢子珩大一岁的,因为她小时候身体不好,戴良信跟安玉英就让戴月瑶推迟了一年上学。
想到这个,吕佳期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戴月瑶的生日,跟吴小花是同一天!
一直以来戴月瑶过的是新历生日,吴小花过农历生日,可是如果按照出生日期来算,两人是一九七五年出生,那一年,戴月瑶过生日的新历日期,跟吴小花的农历生日是同一天。
新历农历要十九年才会重叠一次,不撞上根本不会发现这么巧合的事情,而吴小花也从来没提过自己生日的新历是哪一天。
在暑假里吴小花每次都说自己只过农历的生日,就连户口上的日期都是按农历日期当做新历日期写的,为了好记。
吕佳期瞬间就想明白为什么吴小花连自己出生日期都要改,为了不跟戴月瑶过同一天生日。
要是她用自己真实的出生日期登记,那在被调查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吴小花跟戴月瑶是很巧合的同一天出生。
可是为什么吴小花要这么做?
她总是强调当个孤儿没什么不好,那她真的不想要过好一点的生活吗?
出生在戴家的话,她也能像戴月瑶一样,有个好听的名字、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东西、接受最好的教育。
甚至,不用跟现在一样,过得落魄又辛苦。
吕佳期有很多想问的,最后都没问出口,吴小花是为了报答她才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她也该帮吴小花保守另外一个秘密。
只要吴小花一天不想接受自己的亲生父母,她就一天都会给吴小花打掩护。
知道了吴小花的身份,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通了。
比如说吴小花为什么对李国富跟陈月并不害怕,在看到戴月瑶那天为什么要回来问她那么多关于戴月瑶的问题。
吕佳期想跟吴小花说,那是你的东西,为什么不去争呢?你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拿回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李国富一家害得吴小花痛苦十几年,凭什么他们的女儿占据吴小花的一切还可以高高在上?凭什么大家都看不起吴小花?
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却又都说不出口。
这些事情难道吴小花不知道吗?她肯定明白的,她连要做亲子鉴定都知道。
可她依旧选择安静地当自己的孤儿,努力用双手改变自己的生活,对她而言,父母亲人或许都不是人生中需要的东西,她想要什么可以自己去做,没必要靠外人。
吕佳期心疼归心疼,却必须要尊重吴小花的选择,她是完整的人,她有自己的考量跟判断能力,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知道这个事情,吕佳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安稳,好不容易睡着后就梦见了有一天戴月瑶欺负吴小花,她想去帮忙,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法冲过去。
看着吴小花要哭不哭的模样,吕佳期气坏了,大吼:“花花别哭——”
喊完吕佳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看到自己床边有个人,猛地转头,发现是已经穿戴整齐、目瞪口呆、伸着手准备喊她起床的吴小花。
第五十四章
吴小花茫然地收回手:“佳佳, 你做噩梦了吗?”
听见吴小花的声音吕佳期才渐渐从梦中抽身,感觉到一身都是粘腻,全身都是汗, 她稍微喘了口气,低头对吴小花笑笑:“对, 天气太热了。”
“最近是比较热,那晚上我们继续开风扇睡, 快起来吧,我们该去早读了。”吴小花不想拆穿吕佳期的谎言,干脆就顺着她的话说。
刚才吕佳期喊的话她不是没听见,可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吴小花不想去追究亲生父母的事情,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最好就一辈子都别认识彼此。
吕佳期几次听吴小花说过希望自己一个人,她大概能明白吴小花的心理活动,等过了震惊的时期, 她就会替吴小花保守这个秘密。
处理了李国富一家后吴小花的生活平静下来,加上市一中的压力很大,高一就要学完所有的高中知识, 高二就得为高考冲刺, 除了学习每个人基本分不开心思想别的。
年底时候国家颁布了收养法, 很多福利院的孩子要重新做档案,超过十四岁的就得把可以被收养的戳去掉,一瞬间,吴小花觉得自己身上的枷锁没了。
虽然从法律意义上来说她还是个未成年,可她作为一个孤儿, 已经可以对自己的所有事情做决定, 没有人能强迫她。
也就是说, 从一九九二年开始,不管是李国富还是谁,都没有权力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更不存在需要她报答、赡养的父母。
松下枷锁后吴小花整个人心情好气顺了,竟然在期末考试的时候第一次跟班长成绩持平,半年来她都是第三第四徘徊,有时候能拿到尖子班奖学金,有时候不能。
市一中的奖金很多,加上吴小花自己打工,这么久下来,她竟然攒了快一万块,大部分来自给谢子珩当家教时的工钱,剩下一部分就是市一中零零碎碎给的奖金,只有吴小花自己打工的钱是她的生活费。
这样一来工钱跟奖金都是吴小花的存款,慢慢就存下这么多了。
看着存款慢慢变多是很高兴的事,吴小花取出了存款的零头,准备在过年的时候请吕佳期跟谢子珩去玩,她现在就这两个朋友,除了他们也不知道能找谁庆祝。
有市一中的奖金后吴小花放假也可以不怎么出去打工,偶尔做点零工避免自己犯懒,更多是在研究她要怎么处理时间差距的问题。
前世她有做生意的想法是在四十岁之后,她未满十九岁就生下庞刚,二十岁被戴良信他们找到,用买断亲情的钱养活了庞家。
后来庞刚上大二,政府忽然要拆迁,庞家有个早年分配的宅基地,挺大的,至少能分到五百万。
庞家人觉得吴小花不是家人,也不觉得这么多年拿了吴小花那么多钱有什么不对,用庞家人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给了吴小花一个容身之所,不然被李国富一家赶出来的吴小花,没有男人的照顾,不知道过得多贱呢。
这些话在早期十分影响吴小花的思想跟行为,加上生了孩子后受激素影响,她有一种自己应该为孩子付出一切的冲动,自然就失去了自我,仿佛是个只知道贡献的机器。
拆迁那一年吴小花三十九岁,作为一个普通人,三十九岁的年纪其实很大了,她好像可以忘记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模样。
她记忆力很好的,很多年前在李国富家的事情她都记得,开始忘事应该是生了孩子之后,她后来走出了激素的影响、恢复理智,能明确感觉到自己那几年,差不多能算得上是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