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撞鬼而已,这危楼里男主的鬼魂最可怕,她都面对过了,还怕谁的?
封东语努力忽略瑟瑟发抖的身体,给自己的内心壮胆。
可是已经做足准备了,转身一看,什么都没有,封东语都怀疑自己眼睛了。
她快速环顾厕所,都找不到那个红点,又不敢再去看镜子里的世界,免得看到她真的头皮发麻的东西。
她始终记得,这栋大楼是被烧毁的,有很多人被烧死,烧死就是有火,有火就会有火星。
那这个太像火星的红点,让她感觉特别不详,好似有被烧死的鬼附着在那上面。
封东语不敢再多停留,快速打开厕所门,很庆幸自己上厕所前把客厅的灯都打开了,她一路飞奔回她睡觉的地铺时,都是在敞亮的光线里穿梭的。
可是站到被窝旁边,她还是惴惴不安。
窗帘的遮光能力不够强,透过窗帘可以发现,此刻的天空也只是亮了一点,根本没到真正白天的时候。
就在这时,有一扇门吱呀一声忽然开了。
封东语此刻正神经紧张,立刻被吓了一跳。
直到发现门开的地方是严罗安的门,开门的是严罗安的时候,她才大松了一口气。
现实里的严罗安还是气质阴郁的样子,一看就很不好相处,和噩梦里看似阳光温柔的她完全是两个样。
可是这是活人严罗安啊。
封东语有点感动,小步跑到严罗安身旁,立刻报告:“我刚刚跑步吵醒你了吗?抱歉,我没办法,刚刚我上厕所照镜子时,发现身后有诡异的红色星光,就算是萤火虫也不该是这种颜色,我就吓得一路小跑了。”
现实的严罗安才不是愿意管这种小事的性格,可是她凝视着表情谄媚又小心的封东语,还是启唇问道:“厕所吗?我去看看。”
封东语立刻点头,她盯了封东语又几秒,才缓慢地往厕所走去。
一开始,封东语是不想跟过去的,可是当严罗安离开客厅,走向通往厕所的通道时,客厅一下子寂静起来,四周还有的烧毁痕迹的墙壁,天花板烂得有了裂缝,好像随时能从其中钻出什么东西,太有恐怖氛围了。
封东语身体一哆嗦,又默默地跟了上去。
严罗安听到封东语的脚步声,没有一次往后回头看她,直到到达厕所门口,她才回头瞄了封东语一眼。
不过也没说什么,她似乎还不清楚该怎么对待封东语,欲言又止后,果断开门进去查看。
门半开着,封东语有严罗安的掩护,敢探头进去看了。
如之前的检查一样,此时厕所也没有什么异样。
封东语大着胆子看镜子,也感觉没有异样。
但是她这具身体视力极好,也正当年轻,毫无什么精神问题,没道理还能看错,所以肯定有古怪,就是不知道这古怪在哪里了。
“你以前没有见过这些红点点吗?”封东语问住在这里很久的严罗安。
严罗安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用毛巾徐徐擦干,垂眸看着有一片湿润痕迹的毛巾说:“我不清楚,可能有吧。”
“什么意思?”
“刚住进这里,我经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总觉得大楼里哪里都可能忽然着起火来。我看到的不止是一点红点,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四溅的无数火星。”
严罗安一边说着,脑海里很快就回顾了那些可怕的记忆。
那些火焰那么红,那么亮,却如同从地狱里来的鬼火一般,没有任何一点温度,只给人带来冰冷和严寒。
这样的情况,让她一下子就知道那是幻觉,而不是真实的了。
严罗安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她的脸。
她因为刚刚洗过脸,在略显凌乱和潮湿的头发的映衬下,整张脸比较狼狈,脸色也很没有血色,与一同入镜的封东语的脸对比鲜明。
同样都在这栋楼里睡了一夜,封东语却脸色红润,即使早早清醒,眼下也毫无乌黑的痕迹,显然睡眠质量极高,睡得饱饱的,看了真让人心生羡慕。
但最让人羡慕的是,此刻封东语眼波流转间,透着一丝毫无阴霾的天真,即使刚刚被吓到,她站在严罗安的身边,仿佛轻易就有了底气一样,还能自在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你看起来昨晚睡得很好啊。”严罗安幽幽地说道。
“对啊,”封东语故意爽朗地笑起来,“昨晚好像做了个梦,但是不碍事,很短的梦,也记不清楚,总体我是不做梦的,特别轻松。”
“很短吗?”严罗安僵硬地重复,转过身,弯着腰凑近封东语,带着浓浓的求知欲问:“那你总共能记得多少?”
“记不清啊。”
“情节记不清正常,但你有记住过谁入了你的梦境吗?”
“这个完全没印象,我睡觉糊里糊涂地就睡过去了,没有意识记过这些。”
“不可能没印象,”严罗安直起身子,高高地俯视着封东语,眼神锐利到仿佛能看清一切,“说实话,你是不是梦见我了?我现在和你朝夕相处,按理来说,我最是可能被你梦见的人。”
封东语嘴硬,迷茫地皱眉:“真没有吧,梦见你我应该不至于忘记得那么快吧。”
严罗安死死地监视着封东语每一个微表情,甚至余光也有注意去瞄封东语的细微的肢体语言。
可是什么都很正常。
封东语好像是真的懵头懵脑,如严罗安一直以来的印象一样,除了要钱的时候精明又刁钻,其他时候无知得可怕,也根本不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一心只投在个人狭小的享乐世界里。
这样的人,真的是两次梦境里那个给她严罗安带以温暖的人吗?
严罗安深吸一口气,快速走回家中,并且直接进入厨房,拿出可以干吃的所有的食物,包括方便面和面包,然后直接空虚地暴饮暴食起来。
她吃得极其快速且大口,动作非常机械,大脑也是一篇空白的。
她在折磨着自己,可是余光一直注意着封东语。
远处的封东语远远皱眉看了一会儿后,居然没说什么,冷漠地躺下睡着了。
在这种时候,严罗安一下子就失去了强烈的口腹之欲。
她想到了第二次拉封东语入的那个梦。
在这个梦里,严罗安根本没有盼望过能够再次见到那温暖动人的封东语,可是类似性格的封东语真的出现了,给予了她绝对的心理安慰。
她因为和这个封东语接触得比较少,因此并没有第一次梦境里对封东语产生过于深入的强烈的情绪。
可是灵魂上的互相吸引还是那么神奇,她最终还是渴望着和这个封东语拥有未来,所以主动去以婚约为聘,期待着以后细水长流的夫妻相处。
这也是一种温馨的美好,严罗安还是很珍惜这次噩梦世界的体验的,醒过来出门找封东语的时候,她的内心也多了期待和忐忑。
可是这空空荡荡的冰冷屋子里并没有上演什么美好故事。
她刚刚在镜子前平静地诉说她在大楼里产生过的幻觉时,封东语漠不关心;
她现在异常地往喉咙里塞食物时,封东语更是不在乎。
凉薄的人是没有心的,不该对这种人抱有期待,这是严罗安早就知道的保命真理。
可是为什么在梦境里变化那么大,要给她希望呢?
严罗安随意拿纸巾擦了擦嘴巴,毫不犹豫地立刻回房,想要咨询她唯一可以咨询的画像了。
画像现在被挂在墙上,她打开灯光,一眼就望见了图画上的江澈。
江澈还是一样的姿势,在点点红梅的深山中,无忧无虑地弯腰拾花,满是雅趣。
这是风雅的隐士姿态,可是严罗安忽然想到梦境里,封东语细心地服侍他的样子。
梦里的那两人,亲密无间,直到江澈早逝,她严罗安才有机会到封东语面前细诉暗恋之情。
可是移到现实里,江澈即使死了,灵魂可是还在的。
严罗安少有的,忽然生出一股危机感,迅速把画像拿下,迅速卷起放入纸箱里,暗暗打算下次她独自一人带封东语入梦,彻底排斥江澈的存在。
·
过了一个小时,天已经大亮,封东语在地铺里又睡醒了,正琢磨着怎么让女主严罗安讨厌她。
刚刚那一次见面,虽然严罗安没有对她展示多少的温度,可是很明显,严罗安在梦境里两次都喜欢上她后,已经对她有点蠢蠢欲动的想法了,她不能坐视不理。
刚好这时严罗安又开门出来,没有开灯,只对封东语说道:“你今天还去画廊做帮工吗?我给你一样的价钱。”
画廊里最忙的时刻已经过去,现在过去能有什么好忙活的啊,明显就是吸引封东语过去。
按原主贪财好偷懒的性格,封东语当然答应,准备今天搞事。
严罗安这次带着封东语外出,居然主动邀请她吃早餐。
现在还太早,早餐店不能多花多少钱,但封东语还是竭尽全力进贵的店,点贵的早餐。
她单个人就花了两百多的东西,可见是多么地努力花钱了。
严罗安眼睛眨都不眨,任由封东语点,点完她付账,还轻飘飘和站在收银台的店员说:“她刚刚点的,我一模一样来一份。”
店员都愣住了,傻了片刻,才去操作,操作完,咽了下口水,像看迷惑土豪一样问道:“一起付款吗?”
严罗安“嗯”了下,直接拿出手机付款。
远远看着,严罗安不多话,长得也不差,个子又高,气质也比较阴冷,现在精神好了很多,不像第一次见到封东语时显得那么神经质,不了解的外人一看,还觉得她属于冷酷类型的女生。
有几个本来没睡饱的女生过来吃早餐,脸色还懵懵的,结果见到严罗安,眼睛亮了亮,在角落里叽里咕噜地小声讨论她。
美女嘛,大家都是爱看的。
封东语能理解,也很是欣慰。
女主终于苏了一次,吸引了年轻小妹妹的目光了,希望赶紧吸引住帅哥的眼光。
封东语与有荣焉,觉得这剧情又有了点希望,胃口忽然大好。本来是乱点的东西,她居然都吃完三分之二了。
剩下的她当然不会浪费,叫店员准备了打包的东西,准备去了画廊有空继续吃。
严罗安则慢条斯理地把点了东西全吃光了,干净得一点儿都不剩下。
封东语看了更高兴了。
果然是女主,吃东西不浪费,爱护粮食好代表。
两人慢悠悠到了画展,严罗安只让了封东语在展厅里管理秩序,果然是一个特别轻松的活儿。
“好啊,”封东语轻松地说,眼睛晃悠一下,装作贪婪地看向那些画作,得寸进尺地说,“我昨天看,你的画被预定几幅,卖了多少钱啊?今天早餐付钱时,四五百的早餐费你付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肯定赚翻了吧。”
严罗安之前付早餐钱的时候,已经容忍了封东语贪婪的行为,但见现在她更变本加厉,一看就是想贪图卖画的钱,终于忍不住脸色更冷了些,没有回答。
封东语见状,立刻盯着一副画像问道:“罗安姐姐,其实我好喜欢那幅画,你可以送我那一幅吗?就一幅,反正画画那么简单,你也不缺这一幅,就送我吧。我真的是太喜欢了才问你的,好不好吗?”
一边问着,她甚至还不断接近那幅画,想要当场拿走。
她生动活泼地诠释了一个“关系不是很熟,要人礼物却不要脸”的极品形象,谁看了都想打她的脸。
这种角色形象比较大众化,也比较低级,封东语也是第一次这样活灵活现地扮演。
可是没办法,她必须得顾及原身之前的角色设定,又很想立刻让女主厌恶她,那便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