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瞰睨着挑担村民,又问:“这几日可有生人来访?”
“有,有,现在还没走呢,他就在村尾丁家,大人骑马顺着这村两排屋子中夹着的宽道,村尾倒数第三个,坐北朝南的院子就是......”村民话音未落就听这人一声低喝。
“驾——”,只见他一扯缰绳,马蹄踏成鼓点,卷起一阵轻烟,消失在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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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小院门口。
丁烟同覃彧用完早饭,看丁婶睡了不便打扰,准备再访枯井那处,希望能找到点线索。二人推门正往外走,就见一人骑马而来。
“吁——”那人看见丁覃二人后迅速勒马,翻身下地。
他几步靠近覃彧后抱拳单膝跪下向其行礼到:“大人,您此去离京已有月余,小人生怕出事,便一路寻来,还请大人恕罪。”
“行了,不必多礼,不过你来的也是时候,现随我去查案吧。”覃彧向那人吩咐,又朝着丁烟道,“丁烟,此番去找线索就让我和何青二人同去,你留在这,婶婶醒了也好有个交代。别的事我回来给你解释商量,好吗?”
丁烟觉得自己的确需要梳理一下案件,看这覃彧还有一官半职,绝不是等闲之辈,系统任务也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她想了想,满口应下。
覃彧和那何青离开没多久,丁烟便招待了一位卷入此案的客人,这趟分头行动倒是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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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哥儿已经一夜未眠了,昨日下午看着那日头呆了好一晌,熬到自己做好了准备,那丁家又来了客人。有些苦水着实想倒给她听,却又碍有人在十分不便。
秘密,在这芝麻大小的村儿里,是最最藏不住的,只有利益相关的情况下,才会有人帮你保守。
好在今早那覃彧终于离开,他便扑也似得奔到丁家,敲了她家的门,“咚”地一声,跪倒在丁烟面前。
“丁姨,我对不起你,从玲儿失踪以来我便焦灼万分。思来想去,有些事情不得不讲,这些事我讲完,要杀要剐,我都随你处置!”
第10章 小村山鬼(9)
和哥儿讲完跪着抬了头,看到丁烟一身白,头上还裹着巾,涕泪俱下:“都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玲儿啊!”
“你先起来,有事我们进屋说。”丁烟一把扶起他,往外两边一瞄,没人经过。迅速阖上门。
院内石桌边,两人相对而坐。
和哥儿想开口,但又不知从何开始,张着嘴半天没动作。
“就从你和玲姐儿二人相瓜葛开始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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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就没见过她娘,爹爹对她虽好,但是生活上的关注却不怎的周到;有个姨姨,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当作姐姐一般一起长大。
她从小就知道村里的人喜欢背对着她说秘密,大人的话在小毛孩嘴里是藏不住的。孩子们聚一团在草垛中躲猫儿时,闹着躲着,看不到丁玲了,就有毛孩子在草垛间嚷嚷:“哎——克死娘的煞星诶——你在哪儿啰?”然后一阵嬉笑。
丁玲又不是不知好歹,又是个温吞性子,这种事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她干脆躲在家中识字念书,很少再出门。
丁家很大的一片地在丁烟父母病故之后都荒了,干脆并给别家耕种,每月收点银钱。一家三人靠着丁其鸣卖书画为生,家中二女均习字读书,未下过地。愈发特立独行,与村民交流甚少。
不过村中可不止丁烟一家过的与众不同,曹猎户家也是如此。
和哥儿的爹爹曹敬之、爷爷曹军都是亲身经历过前朝战乱的,曹军带着儿孙三人来到金兰村避难,遇到好心村民收留,还在村尾给他们建了屋子。时间一久他们就干脆在此地扎了根,等到曹军病逝,曹敬之和和哥儿已然变为金兰村的村民,不过二人无地可种,靠打猎为生,成了村里独一家猎户。
金兰村看似民风淳朴,但也有着村内的权力斗争。
村中以丁、田、陈三姓为主,其余姓氏都是从村外嫁入的女子,或是很稀少的外来人,不过已多年没外姓男丁驻入。虽然丁姓一脉逐渐凋零,子孙稀少,不过三姓还是需要每十年各推一名有威望之人,共掌祭祀大权。而丁氏内部在丁其鸣进京赶考后位置就空了下来,村内就形成陈、田二氏分权的局面。
时间短,村民客套热情,但时间一久,村民的排外性就显现出来了——除了交易买卖,曹家父子同村民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村里的娃娃都不愿同和哥儿一块耍。
这丁其鸣离家后虽留了钱财,但烟玲二人并不知道他此去要多久,所以二人尽量紧巴着过,家中的柴火老用叔婶儿的也不好,两个姑娘就说好,交换着上山捡柴。
丁玲瘦瘦小小的,只能捡些掉落的树枝和枯草。由于缺乏经验,几次打翻背篓,枝枝叶叶撒了一头,这些都被和哥儿看在眼里。又一次丁玲被爬出土的树根绊倒,摔跤在地上不能动弹,和哥儿实在忍不住上前背了她捡柴、回家。
一来二去,和哥儿就如此跟玲姐儿熟识起来,即使二人俱是内向性子,三年的时间也足以将他们从邻居变为朋友,从朋友变为情人......
转眼到了今年的七月,陈雄和田婆婆抽签抽中了丁家的小女儿——丁玲,意味着她将要在山腰的小屋中一个人独自过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