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我们林州百姓都会抽签轮户献祭孩童,只为了获得林州河畔水神保佑,减少伤亡,之后圣人修葺堤坝,这几年水灾几乎不曾出现。”妇人说着,似乎是想起近几年难得太平,嘴角竟不自觉勾起。
“之后呢?”司炎修追问。
“可是谁知两年前河堤被一场大雨冲毁,林州那次竟然有三百余人失踪,捞上来的尸体都有百余人…”
这么多人?站在一边听着妇人讲述的凌子萩皱起眉头,要知道古代人口并不如现代多,别看这几百人,可抵得上现代的上千人。
“那之后呢?”司炎修知道这个事情,当年死的人太多,因为修建河堤有功准备升迁至皇城任户部侍郎的石茂也被此事耽搁,导致现在还是个当地知州。
“我们以为是因为我们常年忽略水神未曾献祭,惹怒水神,便连忙修葺了一座庙宇把水神供奉起来,继续祭祀孩子…”
“祭祀孩子?”凌子萩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道“你们真是愚昧,若是祭祀孩子真管用,那你说未修葺河堤前,每年的水灾你们怎么一次都没少?”
妇人垂眼,似乎也觉得心虚,咬唇不语。
“那这祭祀孩子和你家丢失孩童,以及曾姓绝后又有什么关联?”
司炎修神情严肃,一语抓住重点,问道。
妇人一听,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泛了上来,抽噎说道:“奴家说的也就是此事,自打这庙宇修建,林州就无缘无故、隔三差五地丢失孩童,而且丢失的孩童还都是曾姓人家的,现在林州都传我们曾姓得罪了水神,要把我们姓曾的全部都撵出林州。”
第29章 水庙婴童(3)
“那你们当地的知州呢?”
听到妇人的哭诉,司炎修忍不住询问。
妇人擦着泪水,一个劲地摇头,“石大人已经把林州所有的差役派出来查了,可是…”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露出几许绝望,继续道“可是…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这俩月失踪的孩子更多了。”
“依旧是曾姓?”司炎修追问。
妇人重重点头。
——
凌子萩从西屋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夜,司炎修似乎还有一些细节要和那妇人谈,比如有关河堤修建和当地习俗的问题,她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三法司院子内看天空的星星。
犹记得穿越过来的那晚,天际如这般漆黑明亮,她慢慢低头,想起牵挂在心中的家人。
“夫人!”
身后一道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凌子萩连忙回头,只见提着药箱从西屋出来的伍郎中就站在身后,拱手作揖。
“伍师傅,那妇人的头伤包扎好了?”凌子萩颔首回礼。
“回夫人的话,都好了,大人应该也快谈完了。”伍郎中说着,扭头望着窗扉边上仅剩下丝丝点点的蜡炬,紧接着他从药箱中掏出个小瓷瓶,呈在凌子萩面前,“夫人这个您收好。”
凌子萩从他掌心拿过,望着温热的瓷瓶上点缀的株株寒梅,道:“伍师傅这个。”
“大人前几日便找老朽说了这事儿,夫人要是想离开这个东西您就收好,一日一次,总共三日的量。”
“这就是司大人嘴里的假死药?”凌子萩有些好奇,刚准备打开瓶塞闻一闻,却被对面伍郎中伸手制止。
“夫人这东西极易散去,倒出一颗来抓紧服下,便要迅速塞紧瓶塞。”
凌子萩点头应承,继续问道:“那这东西可还有什么避讳,比如必须饭后服用?”
伍郎中笑了笑,摇头道:“倒是没有这样的说法,这东西虽叫假死药听起来很恐怖,但是偶尔使用一两次,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听到这样的解释,凌子萩低头眉梢抽搐几下,果然晌午吃饭的时候司炎修就是在吓唬她。
“不过,有些事情老朽还是要交代的。”
“伍师傅您尽管说。”凌子萩连忙抬眼,洗耳恭听。
“这假死药在服用之后第一日浑身起疹,第二日双眸颤抖,疼痛难耐,第三日,手脚冰凉,呼吸停滞,所以吃这假死药最重要的便是这第二日,只要熬过去方可成功,就是不知道夫人能否忍受这蚀骨的疼痛?”
“能,当然能!”凌子萩想也不想的回答。
伍郎中一听,嘴角勾起笑意,道:“既然如此,老朽便放心了,希望夫人离开之后,能安泰健康。”
说完伍郎中对着凌子萩拱手,收好药箱,快步离开。
同一时间,西屋的门缓缓打开,司炎修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