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火折子,凌子萩走到窗户边上,确定凌府人都睡下之后,她点燃手中的东西。
夜在一个失眠人的眼中总是很漫长。
凌子萩一手托腮,把玩着烛光,等着鱼小碗的回应。
突然一个石子从窗扉处丢了进来。
凌子萩连忙回过神,扭头望着地上滚落的石子,顺着方向朝窗户外面看。
“子萩,我在这里。”特意压低的女声在窗扉下响起。
凌子萩望着躲在灌木丛中,一袭黑衣只留下一双灵动眸子的鱼小碗,笑着把窗户打得更大些让她进来。
鱼小碗应该是一路小跑来到凌府的,汗水早已打湿她的衣襟。
凌子萩递上一块干净的毛巾,示意她擦擦汗,这才说道:“怎么样,阿澜她们都安置下了?”
鱼小碗擦着汗珠,自顾自的倒了杯清水道:“嗯,宫老爷子之前住在司家,如今司家被查封了,他定然不能在待下去,我在附近找了处小院子把他们安置好了,至于阿澜,还好有宫老爷子帮衬,我倒是没那么发愁她会向前段时间一样发病。”
凌子萩听到「发病」这两字,眸光微微沉了几分。
宫长澜的心理疾病比她之前认为的要严重,之前她进行了多方面的疏导,可是宫长澜似乎有意要规避,除了发疯的情况有所缓解外,她在情商、智力方面似乎也出现了退化情况。
按道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治疗不能停止,可是自个如今又被困在凌府和司家这些事情中,能帮衬的定然少,宫老爷子能陪在宫长澜身边自然是顶好的。
“最近辛苦你了。”凌子萩伸手,握住鱼小碗纤细的指尖。
“哎呦,子萩!说什么呢,咱俩是姐妹,更何况若不是司大人和你收留,我可能早都入狱不说,出来之后也还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这点是我应该的。”
鱼小碗还是往日般大大咧咧的样子,她擦掉嘴角的水渍,连连摆手:
“对了,你这会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凌子萩点点头,“我今个找你出来是想让你给我帮个忙。”
“什么忙?别说请,咱俩没必要。”鱼小碗回答。
“我想去趟大理寺。”凌子萩深吸口气,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什么,去大理寺?”鱼小碗愣住,她定定望着对面的女子,那意思显而易见,你去大理寺做什么?它们现在全数都背叛了司大人。
“是这样的。”凌子萩拉过鱼小碗的手,说道:“小碗,你还记得白彦念的那个圣旨上的内容吗?”
鱼小碗颔首,不过她和凌子萩学了没多久字,对于上面一些晦涩的内容还是有点记不清楚的。
“圣旨上说,司家是因为贪墨才入狱的,按照蔺国的律法,不足百两贪墨一般是罢官且处以五年以下刑法,不足千两的是十年至二十年,只有到了万两才会抄家流放或者斩首,我就很好奇,这《畏承变法》是大司马司承允推行的。
里面的条例也是他和当今圣人一并完成的,之前司家虽说不如宫家,但是也至少和之前的钱家能媲美,万两固然不是小数目,可放在司家上下百余口人命面前,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之前都没有征兆,怎地就突然被抄了?”凌子萩把心中的疑虑说于鱼小碗。
鱼小碗虽说是个飞贼,大道理还是懂得,她咬唇想了一下道:“所以子萩是准备去大理寺查阅司家的卷宗?到底有没有贪墨这一事?”
“嗯。”凌子萩重重点头,继续道:“查司家的事情是主要的,还有一些卷宗最好也能找到。”
“是什么?”鱼小碗追问。
“京昭县的姜家和汳州的付家两个案子,之前是祁大人处理的,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在大理寺找到。”凌子萩道。
“那还等着什么?”鱼小碗不懂破案的剥茧抽丝,可是对于这两家的事情也是看在眼里的,如果能让蒙受不白之冤的人沉冤得雪,那定然是好事一桩。
说着,她站起身子,一边拉着凌子萩出厢房一边道:“这会快到寅初,大理寺轮班值守间隙,我们得赶快了。”
二人趁着黑夜在凌府内穿梭,因为凌怀旭遣散了后院姨娘,继而有一部分凌府下人也随之离开,索性二人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人,畅通无阻的到了后门。
鱼小碗把卡在后门上防止门被反锁的栓子取下,正准备拉着凌子萩离开。
凌子萩不经意瞅着不远处的书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给鱼小碗交代了几句,闪身溜进房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令牌。
“子萩,你去拿什么了?”鱼小碗好奇询问。
凌子萩把令牌揣进怀中,没有多话,拉着鱼小碗朝大理寺的方向奔走。
萧城固然大,可朝廷机构和官员府邸一般都划在一个片区,大理寺距离凌府不并远,二人一路小跑穿过被查封的司府,趁大理寺看守换班之际,鱼小碗领着凌子萩如游鱼般潜入大理寺内。
早都掌握大理寺地形的二人,很快来到大理寺存放卷宗的书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