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司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祁德义之所以收司炎修为徒弟,甚至把大理寺寺卿的位置给他,都是一场预谋?是这样吗?”
司承允闭眼,缓缓点头。
凌子萩看到他的反应,心中突然觉得对对面这个男人深感悲悯,明明知道敌人在哪里,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和自个背离。
“司大人,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她缓缓起身对着司承允一鞠躬,转身走出暗房。
当房间再次进入平静,暖阳顺着天窗寸寸朝石桌方向移动,一直呆愣在座位上的司承允终于有了反应。
他撩拨开盖在面部的花白长发,眸光散落在面前已经褪去余温的栗子上,他伸手拿起一颗,轻轻拨开,把栗子仁塞进嘴里。
凌子萩出来的时候刚好过了晌午,她随手从街道下拦下一辆马车,马不停蹄地朝凌府赶去。
索性凌府的下人还未发现被预留下的后门,她提着裙摆悄然溜进去,快速走到书房,掏出令牌准备把物件还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当抽匣被关上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她带着已经足以倒头就睡的困意,捻手捻脚地退出书房,打算离开。
“你还知道回来的?”
她的手刚放在书房的门栓上,身后一道厉声吹散她所有的困意。
凌子萩缓慢扭头望去,只见凌怀旭身穿一袭官服站在院子内,就这样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父..父亲!”她吞咽下嘴里的唾液,呢喃开口。
“你去哪里了?”凌怀旭背手语气带着质问和压制的怒火。
“我不明父亲在说。”
“偷了为父的令牌,你去了哪里?你是不是以为在为父下朝之前赶回来,为父就不知道了?”凌怀旭打断凌子萩的话,冷冷质问。
凌子萩抿唇望着凌怀旭,还未等她回答。
凌怀旭对着身边的张管家说道:“既然大小姐不劝阻,来人家法伺候。”
他话音一落,同时从院子内走出一名老嬷嬷,她手中拿着一枚戒尺毕恭毕敬地递给张管家。
凌子萩见状眼底露出惊骇之色,这..这是要做什么?
疑惑的想法刚从她的脑海中转了一圈,那送戒尺的嬷嬷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她身边,在她猝不及防之际,一手按在她的肩膀,力气之大生生把她按着跪在地上,下一瞬,她的手被托起,随着张管家手中戒尺的起落,一股锥心刺骨的疼传遍全身。
“唔。”
“子萩,按道理你偷了凌府令牌应该是挨板子,可是如今你有身孕,板子就免了,改成打掌心就好了。”凌怀旭望着一下下落在凌子萩手上的戒尺,面无表情地解释。
凌子萩就这样和凌怀旭凌厉的目光对上,此刻她的眼底早已没了方才的惊慌,眸光不经意扫过凌怀旭脚上被沾染着好些灰尘的靴子,道:“父亲是故意把令牌放在抽匣里的是不是?”
凌怀旭没料到她会这般反问,眼底有着闪瞬即逝的讶异。
“你..早料到我会偷走..然后急着连靴子都忘记擦拭..赶回来抓个现行,所以你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凌子萩被打了十几下张管家的动作才终止,她望着慢慢变红的掌心,疼得有些晕眩的讥诮反问。
凌怀旭闭眼,他知道自打凌子萩从凌府嫁出去,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机敏、睿智,洞察力极为仔细,她能把问题看破也是预料之中的。
“是,为父就是故意的。”
“你。”凌子萩此刻已经疼的浑身冒汗,气愤地盯着他。
凌怀旭挥挥手,周围人全数退下,此刻偌大的院内仅剩下父女而人。
他面露疼惜地走到她身边,道:“子萩,不要怪为父心狠,今个你去大理寺和刑部了吧?是不是碰壁了?”
凌子萩冷冷扭头不语。
“司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已无力回天,就算你想尽办法,看看谁还会帮你?”
凌怀旭叹口气,望着因为疼痛喘着粗气凌子萩,不免心疼地劝诫道:“为父知道你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罢休的,所以。”
“所以..你才出此下策让我死心?”凌子萩扬眉。
凌怀旭重重点头,“子萩,你是爹爹唯一和魏静秋的女儿,不管其他女人生下的是龙是凤,只有你身体里有魏静秋的血液,爹爹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凌子萩嗤笑一声,“爹爹知道吗?你这个人很..自私..如果。”
“咚。”
凌子萩的话还未说完,许是太累再加上方才被打了手,双眼一翻,身体像是脱线的风筝,无力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