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在黑暗中的姚语抬起上眼皮,望着对面清澈的眸子,情绪还有些不稳定的她,竟然不自觉又加重了撕咬嘴里刀鞘的力道。
凌子萩见这个情况,蹙眉更深几分,因为她不单单从姚语的身上感觉到了恐惧,还察觉到一股浓烈的恨意。
“姚语是吗?你看我像是你那天遇到坏人的眼神吗?你现在很安全,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惧。”
凌子萩双手用力捏紧姚语的肩膀,语气变得更加温柔,若不是周围情况紧张,这声音听到人的耳朵中竟然还能使人产生几分困倦。
应该是被这声音安抚了,姚语见凌子萩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便随着对方的话,再次定睛细看。
下一瞬,她眼神中的惊恐慢慢消失,松开嘴里手臂的同时,她象征性地再次蜷缩到原来的位置,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凌子萩。
凌子萩长舒一口气,索性也坐在床角,道:“好了,现在我们聊聊天好吗?”
尽管姚语表情露出些懵懂,却也在凌子萩的诱导中,不自觉点头。
“那你,再看看我的眼睛好么?”凌子萩再次伸出手臂,不过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般安抚性地放在姚语的肩上,而是按在她的头上,“你困吗?困了就休息一会儿…”
姚语意识有一瞬间的反抗,但是很快,在她的眼神和凌子萩眼神对上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失了魂的木偶,双目阖住,身子一歪靠在墙角缄默不语。
司炎修眯眼,勾唇,有意思。
西屋陷入寂静,唯有屋外刮起的秋风吹得窗扉油纸沙沙作响。
“现在你身处在七月初一的晚上,你一个人走在郊外一片枯树林,路上比较泥泞,你一边走,一边不时的绕过地上坑坑洼洼的地方。”
凌子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她按照司炎修给她的相关案件记载,在加上对西郊情况的一些了解,开始叙述姚语可能在遇害当天的一些场景,试图唤起她的记忆。
果然,闭着眼的姚语身体抽搐几下,跟着凌子萩的话,喃喃开口道:“可能是第二天要下雨的关系,那天天黑的早,我抱着从荆州挣来的碎银,一路小跑的往回赶,眼见着快到萧城的西门了,突然我脚下被绊了一下。”
“你低头看看,是什么把你绊倒了?”凌子萩引导着。
姚语拧眉,好一会,摇了摇头。
“太昏暗了,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那你蹲下身子看看。”
“我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布包。”
“布包?那你打开看看?”
“我解开包上的结扣,里面一堆花白的东西流了出来。”
“花白的东西?你能看清楚是什么吗?”凌子萩眉头拧紧,古代没有近视眼一说,但是通过姚语此刻的叙述,再结合萧城傍晚前的明亮程度,她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个高度近视。
“啊!”突然姚语的身子经不住开始一个劲地颤抖,她摇着头,半张合的嘴唇,吐出几个让在场人全数面露恐惧的话,“我好奇,把白花花的东西拿出来发现..发现..它们竟然是一长串..肠..肠子,还没等我闻闻这是什么动物的,里面..里面有一个手指..女人的手指。”
第5章 贡品女尸(2)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的?”
尽管姚语说的话支离破碎的,但是凌子萩却快速意会,她说的是肠子里还裹着一个女人的手指,便连忙追问。
“因为,那指头上戴着一个..碧绿色的。.翡翠戒指。”
姚语脱口而出的话,让整个西屋变得出奇安静。
尤其是站在旁边的司炎修,本来就严肃的脸上慢慢布上一层阴郁。
想起他们找到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姚语时候,是在大风镖局押来的装贡品箱子里,醒来之后的她已经处于疯癫状态了,唯一的线索便是她捏在手里的玉佩——大风镖局的押镖令箭。
本以为这姚语会一直这么疯癫下去,线索也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谁曾想,她竟然说出这么惊世骇俗的话。
想到现在还躺在义庄身份不明的两名只剩下骨架的死者,他的眼神变得犀利。
“问她,除了翡翠戒指,那截断指上还有什么明显特征。”司炎修走到凌子萩的身边,压低声音。
凌子萩虽然不喜欢别旁人打搅她的催眠,但是这指头涉及到被害者的身份,便点头应承下,问道:“那断指有什么特征吗?”
姚语眉头拧的更紧,思索好久,道:“染着红色的单蔻,戒指上似乎还刻着一个字。”
“什么字?”所有人异常紧张。
“鲍..好像是鲍字。”姚语喃喃回答。
“鲍?”司炎修拧眉重复,鲍姓在萧城很少,女性的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他们期间调查了城中各户失踪家人,唯一没有访到的便是城南的鲍芸——鲍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