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她是谁?
此刻她披着凌子萩的皮囊却做着现代人才会干的事情——催眠,若是全盘托出,先不说对面的男人会怎么想,就此刻的时代背景,她都极有可能被当成妖女活活烧死。
凌子萩深吸一口气,袖口下的柔荑用力攥紧,道:“不知道祝由术司大人可听过?”
司炎修微微挑眉,缄默不语。
这祝由术,他当然知道,尽管它被列为中医学科的第十三科,可是因为其离奇、神秘,早在蔺国之前就被列为禁科,会的人不是被前朝皇室绞杀,就是逃到深山老林里隐匿,如今这个女人怎么会?
司炎修眸眼低垂,望着面前毫不退让的女子,他想起这萧城对凌家大小姐的传闻。
母亲早逝,常年隐匿于家中,受姨娘欺凌,身体孱弱,性格软糯、胆小,可是看看如今被他抓回来的女人,除了这身子瘦的能看到突出的蝴蝶谷,这性子似乎不太准啊。
“大人也不想成这门婚事吧?”凌子萩见对面男人面色有些许缓和,便心生一计。
司炎修挑眉无话,似乎想看看面前这个女人还准备说些什么让他诧异的话。
“大人与我,本就是皇上颁下的一纸婚书才强行绑一起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没有做伤害大人的事情,还请大人能放我一马。”
凌子萩一气呵成地说出这些,面儿看似镇定,实则心中早已锣鼓喧天,她在赌,赌司炎修和那伙刺杀她的人无关。
司炎修冷笑,锐利的眼眸倒映出对面身体孱弱的就差被风吹倒的女子,没想到这个凌子萩胆子挺大,没筹码就敢跟他谈条件。
他慢慢收回手,宽大的袖口拂过桌面。
与此同时安静的房间内响起木板敲击的声音。
凌子萩闻声连忙朝桌上望去,放着她怀表的旁边竟然多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她认得,是她昨晚从昏迷衙役腰中扯下的「通关令箭」。
上前几步,她正准备拿起桌上的东西,一只大手却快她一步地按在上面。
“你真会祝由术?”司炎修语调带着疑惑。
凌子萩点头。
“收拾收拾,随我去见一个人。”
说完,司炎修一把抓起桌上的两样东西,起身走了出去。
凌子萩呆愣在原地,她以为他多少是考虑了她的恳求,谁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说出一句让她不明所以的话。
她轻轻地摇摇头,眼神扫过半闭合的窗扉,有几道带着配刀的侍卫身影在她房间周围晃悠,显然她已经陷入半幽禁状态。
叹口气,凌子萩起身走到柜子前,认命般地一把拉开柜门,本以为这里面的衣物也不过是一些原主穿下的旧物,殊不知当一件件刺着锦绣的崭新裙衫依次按照四季和颜色整齐叠放的时候,她的神情有着微微的错愕,犹豫半晌,她拿起最上面一件红色褙子裙。
司府门口。
枫树下停靠着一辆精美雕琢的马车,锦缎包裹的车窗户,染着绛檀色的车辕,在一地黄色枫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沉静,致美。
凌子萩踩在车辕上,有些费力的往车里爬,以前看电影倒是不明白为何这些古人要踩着人凳上车,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这足有半个身子高的车辕爬起来挺失优雅的。
早已在车内等候的司炎修淡淡瞥了她一眼,随手把车子的窗扉推开一挑缝隙,“时间刚好。”
说着,他也不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凌子萩,在半空打了个响指,同一时间马车外响起皮鞭声,马车摇晃之际便朝远处飞驰。
凌子萩稳住身子,坐在了距离司炎修最远的角落里。
待紧张的情绪才缓和,她这才好整以暇地打量起车子内的布置。
赤黑色茶几钉死于马车的正中央,下面铺着一层兰花刺绣的西域绒毯,看起来精致又华美。
“你可知道失心疯?”
寂静的只闻马车辇轮之声的车内,响起一道男人醇厚的声音。
凌子萩连忙拉回思绪。
古代的失心疯她多少也是了解的,用现代的话解释便是一种心理疾病,此病多于大脑,是由于心理承受能力小于外界压力导致的行动或者意志方面的扭曲。
“您让我见的人,是失心疯?”凌子萩猜测。
司炎修点头,漆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我和白彦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就已经被某种动物啃了,醒来之后便胡言乱语、疯疯癫癫,既然你会祝由术,能否去看望她一二?”
听到他的话,凌子萩脑海中想起昨晚在茶楼时候听到几名行脚商人讨论的事情。
“是不是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贡品女尸案?”凌子萩抿唇,问出心中疑惑。
司炎修点头,顺手从身边小柜子里拿出一沓卷宗放在面前茶几上,道:“你很想离开这里?”
凌子萩没料到他会突然问出这句话,可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