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面。”宫长澜注意到她的眼神,面色难看地说道。
面?
凌子萩回头,一脸不解,凶案现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该不会这个凶手是这边杀着人,那边做饭吃着东西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此人定然是心里有着很大的缺陷和疾病。
想到这她似乎又觉得说不通,因为就目前的现场看,这里除了角落里的一团面,周围没有一样东西看起来能入嘴的,哪怕是一碗长满霉斑的剩饭都不曾有。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凌子萩心里一惊,想极力挥散掉心中不该有的可怖想法,可是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本无法平复的内心,被揪得生疼。
“以目前的现场来看,案子上被剁碎的肉应该是这些失踪孩子的,虽然部分软骨被剁得难以分辨,可是一些人身上才有的指甲盖和细碎毛发,以及能勉强分辨出的皮囊,都在证明这一切,他们被作为肉馅包进面里了。”
司炎修走到凌子萩身边,戴上一副手套,边开始观察案板上的肉,边道出她心中的想法。
第50章 水庙婴童(24)
凌子萩望着身边男子认真的侧脸,心里清楚虽然古代没有DNA技术鉴定,但是他们却有着自己判断的准则。
不同的动物身上毛囊的分布便不同,比如猪皮上的毛囊,三根一组,大部分呈现三角形分布,牛皮则是毛孔分布细腻,肉眼可见,至于人皮..
尤其是孩童的皮肤,皮肤细腻,毛孔肉眼基本无法瞧出,若是能上手,那如羊脂玉一般的触感,就更加确定了。
“这些肉的腐败程度不一样。”司炎修还在忙着手中的动作,他慢慢把最上面还粘连着腐败液体的红肉分离出,随手放在案台唯一一处看起来还干净的地方,继续道:“根据这块肉出现的腐败迹象,死者死亡应该不出三日。”
“不出三日?”凌子萩快速抓住司炎修话语中的重点,脑海里瞬间想到林州城内最近唯一失踪的那名叫曾勇的孩子。
看来她们不需要再找了,那孩子就在这里!
“大人。”凌子萩再也不想看面前的血腥残忍,微微偏过头,问道:“如果这个水神庙建在这里的原因在于此,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些祭祀的孩子,也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司炎修脱下手套,面色严肃而认真地再次环顾四周之后,回答道:“可以,而且这些孩子很有可能还在这里被关押过。”
说着,他快步走到角落,在堆着一堆染血杂物的地方找出几个铁铐,脚镣,看样子和大小也仅有孩童般粗细的手腕才能使用。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贡品桌上的贡品有少的迹象,按照这么推断,这些消失的贡品都是凶手偷取的,只是为了养这些孩子?可是。”
凌子萩眉头皱起,心中升起阵阵不解,“这个凶手很奇怪,既然要杀人,为何还要把人养起来,若是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难不成他是在挑时间?还真打算献祭了?可是这献祭就献祭,如此折磨一个孩子,是不是太过残忍?”
司炎修没有回答,眸光慢慢望着放在石室外的烛台,随着火光的跳动,烛台明暗交接间留下点点蜡炬。
一直站在石室不远处的宫长澜望着对面一男一女相互推理案情的亲昵样子,正为了插不上话而懊恼的时,谁知石室突然安静,她连忙开口道:“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能不能帮子昂哥哥破案。”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包括一直靠在石室外墙上,缄默不语的陈禹。
“你们可还记得我上一次去三法司给子昂哥哥送云吞,然后说的那个离奇传说?”
凌子萩点点头,她记得,难道这传说还真有,不是宫长澜故意恶心她的?
“那只是故事的前半段,还有后面没说完呢!”宫长澜说着,眼睛朝腐肉中那显眼的面团看了看,身子打了一下哆嗦,继续道:“那些叛军在墓室中搜刮了好多那妃子的陪葬品,在他们出墓室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说香不香,说臭又不像是,还带着一点点酸味,很多人闻到那个味道之后作呕连连。”
“之后呢?”凌子萩追问。
“之后他们就带着那些昂贵的陪葬品离开了,可是更奇怪的在后面,没过几天那些偷窃陪葬品的叛军纷纷全身奇痒,身上出现好些红色的斑点,找了许多当地的郎中,都查不出什么问题,最后他们都离奇地逝去,这场叛乱在夷国军队还未镇压便分崩离析,不了了之了。”
“你说,他们出墓室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凌子萩听完宫长澜的叙述,连忙反应过来询问。
“嗯。”宫长澜点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凌子萩咬唇连忙摇头,闭口不答。
从水神庙出来的时候已经东方欲晓,温暖的阳光洒入山涧处,空气格外沁人心脾,四人连同站在庙外等他们的张三一并沿着小路准备下山。
宫长澜从小娇生惯养,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再加上一宿没睡,整个人已经迷迷瞪瞪地趴在陈禹的背上昏昏欲睡。
凌子萩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这几日,没日没夜的不消停,让她早已经身心匮乏,有气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