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雪骨没有说话,梅栋又开口道:“你要是哪天想通了就来找我,我……我也不嫌弃你,毕竟咱俩从小有婚约,要是没有那档子事儿,咱俩现在也是举……举案齐眉是不……”
“醒醒,先不说我嫌不嫌弃你。”
乔雪骨又是一个白眼送给他,“你照照镜子,你看看你自己有眉毛吗?”
还举案齐眉,那也得有眉毛才行啊!
“我……我!”梅栋摸了摸自己寸草不生的眉毛位置,一时语塞。
他只想让乔雪骨先把自己手上这瓶山海关汽水给喝了,再跟她说一些诸如礼尚往来的话,这样他以后才有理由来找她!
再不济,让她尝尝这贵饮料的味道,她才会后悔嫁给傅修聿呀!
“雪骨妹妹你就把这个给喝了吧!”他再劝。
“我不喝!”乔雪骨转身欲走,却被梅栋给挡住了。
他的死缠烂打已经让周围聚集起了一大波来看热闹的村民,这些吃瓜群众不知不觉就围了上来,时不时还窃窃私语。
可梅栋还就当没看见似的,非要乔雪骨收下这瓶汽水不可!
“你尝尝!这个味道真的很好的!四毛钱一瓶呢!可贵啦!”
梅栋急的不行,甚至还想要强行塞到乔雪骨手里,乔雪骨接连后退,摊开掌心,随时准备给他一巴掌。
不料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已然挡在了她的身前,将她与梅栋隔开。
还没来得及换下白大褂的傅修聿凭空出现,梅栋被他吓得不轻,一个不注意,那瓶汽水就脱了手!
大半瓶橙色汽水就这么泼了出去,正巧就泼在了傅修聿的外套上!
傅修聿的外套并没有扣扣子,因此有不少的饮料都洒在了他里面那件白衬衫上。
再加上这瓶汽水色素不少,所以这件衬衫以后算是废了。
“你干什么呢你!”
傅修聿有些烦躁,伸出手抓住梅栋的衣领,直接就把人给提了起来,几秒后,又顺手把梅栋给扔了出去。
岂有此理!他刚一回来还没进家门呢,就看到梅栋这个不速之客在骚扰他家乔雪骨!
老虎不发威,还真就当他是病猫啊!
梅栋被他这么一扔摔得不轻,背部着地摔得生疼,那汽水瓶也咕噜噜地滚了一地,落在他手边,原先洒出来的汽水一大半都被他的衣服给吸走了。
正月寒意未褪,梅栋的后背凉意只冲天灵盖。
“你怎么回来了?”乔雪骨站在傅修聿的身后,微微挑眉。
“任务结束,还不能回家了?”他边回答乔雪骨边脱外套。
先是白大褂,然后是西装外套,最后才是那件衬衫。
傅修聿有洁癖,这汽水贴着他皮肤粘的慌,他恨不得立刻将其换下才好!
乔雪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脱衣服,也没有阻止他。
她知道傅修聿有健身的习惯,平时她一觉醒来,傅修聿已经晨跑完回来了。
只是她过去还不知道,原来这男人身材这么好,白衬衫的扣子被胸肌撑得有些紧,肩宽腰窄,被汽水打湿的地方腹肌隐约可见。
更别说傅修聿修长的手指还在烦躁地解着扣子……
啧。
傅修聿解扣子的手忽的停了,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好像有点多。
“天!傅医生的身材咋这么好!”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发出了惊呼。
“而且刚才扔梅栋那一下还有点劲儿呢!想不到傅医生的身手还挺厉害!”
“真看不出来啊!平时斯斯文文的一个人,也不干农活儿啥的,咋这腱子肉这么精壮!”有人已经开始斯哈斯哈了。
这该死的后知后觉,以及村民们自以为小声的议论,让傅修聿双颊猛的泛红,最敏.感的耳朵自然不必说,早已全然染上了桃花的颜色。
他强忍着不舒服,又把外套给穿了回去,白大褂被他抓在手里,他用另一只手抓起了乔雪骨的手腕,对还躺在地上的梅栋沉声道: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来打扰我妻子,但是你如果还是个男人,现在就应该回去守着你的妻子你的孩子!而不是还在这里丢人现眼!”
傅修聿第一次说重话,也是第一次展示自己的武力值,却没注意到乔雪骨看向他的眼神中,光芒愈发明亮。
他伸出手推了推,拉着乔雪骨走回了家。
门外,梅栋感受到了柳岗村村民们异样的目光,灰溜溜地爬了起来,冲出人群正打算逃跑,忽然想起来那个玻璃瓶还可以拿来卖钱。
于是他又灰溜溜地跑了回来,捡起那个瓶子后,脚下生风一溜烟儿跑了。
李玉兰啥时候怀孕的!咋没告诉他捏!
门内,乔雪骨一直被傅修聿牵着走进了里屋。
如果不是他今天真的生气了,乔雪骨都不知道,傅修聿的力气原来这么大。
“砰”的一声,里屋的门被傅修聿猛的关上,他松开乔雪骨,开始脱外套、解扣子。
越到这时候他越恨这白衬衫的扣子多,好不容易全解完了,刚脱下,一抬头,却发现乔雪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正撑着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朝傅修聿眨了眨眼睛,“继续呀?怎么不脱了?”
傅修聿:……
他默默地背过了身去。
“欸,老夫老妻的,你害羞什么呀柳下惠?”乔雪骨打趣他道。
除夕夜前晚,她主动问他要不要睡床,谁成想这死直男一如既往地直,跟她说自己那天要熬夜写报告,让她自己睡??
乔雪骨怀恨在心至今,甚至连他出门那天也没起床送行,现在也就看他长得还行、身材也还可以的份上,勉强愿意搭理他。
而已。
可怜傅修聿耳朵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经过乔雪骨这么一说,又红了个透,简直像是要滴出血来了。
他匆忙拿起一件干净衬衫换上,着急忙慌地扣好扣子,这才敢怔怔转过身去。
“呵。”乔雪骨嗤笑一声,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姓傅的,你过来。”
“嗯……好……”傅修聿迈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在她脚边前后脚蹲了下来。
“我错了。”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抬头,金丝眼镜的边缘泛着寒冷的光,薄唇紧闭。
“错什么了?”
乔雪骨将刚刚从钱包里拿出来的钱折好,尽数塞进了他衬衫胸口的口袋里,还很贴心地拍了拍。
傅修聿想到自己进门后脱衣服、塞钱,这一连串的动作,总觉得自己是被乔老板给包了,用不明手段换来的这笔钱。
“说来听听?”乔雪骨唇角晶莹,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傅修聿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生气,只得硬着头皮道:“错在那……那天晚上,我不该拒绝你……”
其实他那天是真的得通宵写应对鸡瘟的注意事项,只有把注意事件发给了医疗队其他医护人员后,才能在短时间内确保每一个人都具备前往隔壁县支援的资格。
虽然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拒绝乔雪骨,转头去写报告,但现在说不后悔是假的。
毕竟温香软玉在怀,肯定是比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写完报告后去睡沙发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很好。”乔雪骨点头。
也不知道这句“很好”究竟是真的觉得傅修聿的回答很好,还是讽刺意味比较多。
“我第一次邀请一个人,就被你无情地拒绝了,这本来是你的荣幸,可是你偏不识抬举——”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喜欢睡沙发,以后就都睡沙发吧。”
“如果我不答应呢?”傅修聿仍旧与她四目相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叛逆。
他鼓起勇气抱住了乔雪骨的腰,把头埋进了她的脖颈间,闻着那思念许久的、淡淡的发香,他感觉到了心中一阵踏实。
“柳下惠不好当,以后再也不当了,我就要跟你!”
“还有!听你说你是第一次邀请别人,我……我很高兴!”
他刚刚老远就听到梅栋在那里叫什么“雪骨妹妹”,听的他心里难受的紧!
乔雪骨试图推了几次都没把人推开,只得无可奈何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姓傅的,看来你出去一趟胆儿肥了不少啊!”
“还有更胆大的呢!”
傅修聿话音刚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乔雪骨饱满红润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口。
因为乔雪骨下意识地闪躲,他并未得逞,只亲到了嘴角,但他也很满足了!
傅修聿心满意足,又重新把脑袋给埋了回去。
乔雪骨:……
“你瞧瞧你这点出息……”
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想起刚才傅修聿对梅栋说的那番话,乔雪骨对他问道:“你刚刚说……李玉兰怀孕了?”
傅修聿“嗯”了一声。
乔雪骨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别不是俩人进高粱的那回怀上的吧!
傅修聿:“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乔雪骨:……
“我有理由怀疑有人给你支招儿了。”她又在他头上揉了几下,思索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对他问。
“傅修聿,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你就摇头,这样我以后就也不会再问你了。”
“嗯?”傅修聿温热的鼻息沾染在了她白皙的脖颈间,“你问。”
乔雪骨眉头微皱,开口:“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
第42章 包产到户
气氛一度沉默, 虽然乔雪骨早就料到了或许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
作为穿书者,她对傅修聿并不是一无所知, 她知道他是首都人,家世背景都不容小觑,是原书男女主最大的金手指。
但是除此之外, 她便也再不知道其他。
再者就是,她本身就知道的, 与傅修聿亲口告诉她的,其根本意义是不同的。
“算了。”她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可是乔雪骨, 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感到失落!
“算什么了?我还没说话呢。”傅修聿伸出一只手,颇有些放肆地捏了捏乔雪骨的脸。
乔雪骨:!!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傅修聿学着乔雪骨之前逗自己的样子耍赖。
“亲你可以。”乔雪骨拍开他的手, 挑眉:“你先说了我再亲。”
“一言为定。”傅修聿幼稚地与她勾了勾手指。
“你刚才那两个问题, 问的我跟卧底似的,还‘真实身份’, 没你想的那么玄乎。”
他收回拉钩的手, 笑了笑, 脸上的寒意褪去, 如冰川消融。
“那是……”乔雪骨侧过头看他。
傅修聿轻捻手指,指尖还残留着她脸颊柔软的触感,不知怎的,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二次见乔雪骨时, 她冲进卫生站如桃花般红透的双颊。
“我是京城人,我爷爷是傅清明。”
短短一句话,乔雪骨却听的瞳孔微张。
“傅清明?”她喃喃, “你爷爷是傅清明?!那位德高望重的外科医生?!”
“是啊。”傅修聿疑惑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是外科医生?”
乔雪骨一时怔住了, 清澈漂亮的眼睛略微有些不安地眨了眨。
要知道,傅清明可不是书里的人物,而是现实中实打实的泰山级大医。
乔雪骨还记得自己看过他的报道,报道里说过,傅清明将一生都奉献给了人类医学事业,以至于他唯一的儿子患上了抑郁症他都不知道。
直到儿子吞下一整瓶安眠药离开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找到那本病历本,一夜白头。
所幸的是,傅清明膝下还有两个孙子,他对这两个孙子悉心培养,后来,大的那个官至上将,小的那个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只是后来,乔雪骨还听说,傅清明的那个小孙子弃医从文开始写小说了?据说写的还是甜宠爽文?
“额……傅修聿,我问你。”乔雪骨再次看向了傅修聿,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审视。
傅修聿一脸懵,却听得乔雪骨问道:“你有没有过弃医从文、去写小说的冲动?”
傅修聿:?
“怎么可能?除非我有什么在现实里完不成的心愿,只能通过小说才能实现,否则我绝对不可能放弃当医生的。”
而他的心愿,此刻就在眼前。
听了他的回答,乔雪骨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是。”傅修聿和哥哥的交流并不多,所以刚才没有刻意提到。
“那你哥……是不是在当兵?”乔雪骨问。
“是。”傅修聿颔首,“我哥他对医学并不感兴趣。”
哥哥高中毕业后就入伍了,兄弟俩见面的次数从此也变得屈指可数。
这下乔雪骨更疑惑了。
为什么傅修聿、一个年代文小说里虚构出来的人物,能够与她所在的现实世界有所联系、有所对应?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现实世界里有个叫傅修聿的男人对她爱而不得,所以才写了一本为她量身定制的小说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在这个世界与“傅修聿”完成HE结局。
思及此,乔雪骨对傅修聿眯了眯眼,长睫微微遮瞳,“姓傅的,我问你,如果你爱而不得的话,你会专门写一本小说,在小说的世界里跟那个人圆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