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聿:“……”
他伸出手,抓住乔雪骨的肩膀道:“小祖宗,听话。”
“听话?”乔雪骨的尾音微微上扬,“傅修聿,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这才他们成为真正夫妻的第二天,他就……
“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那碗药到底是做什么的?”
气氛静默两秒,傅修聿还是选择了坦白。
“bi孕。”
乔雪骨:??
她突然想起来,昨晚中途,傅修聿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暗黄色的纸袋子。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这个年代的bi孕工具,也就是传说中用完之后洗干净、扑上滑石粉就可以反复用的那种。
傅修聿是医生,弄到这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难,但是乔雪骨作为一个现代人,却是十分难接受的。
原因没有别的,仅仅是因为太丑了。
所以她当时一口就回绝了傅修聿想要用那个玩意儿的念头。
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想到自己在这里偷偷摸摸喝中药??
“你不是治不孕不育的吗?你现在这是想把自己弄成不孕不育?”
乔雪骨有些震惊,“你就这么不想要孩子吗?”
对于要不要孩子这个问题,她主张的想法一直都是顺其自然。
听了她的问题,傅修聿先前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皱着眉头将她搂进怀里,“说实话,我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但是我也知道,生孩子是很痛苦,很艰难的一件事。”
“这件事,我不想你经受,一点儿也不想。”
作为医生,他最是懂生育环节的风险与痛楚,他甚至想过,他的母亲是不是因为后悔生了他和哥哥才选择一走了之的。
乔雪骨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这个痛苦让他来受。
乔雪骨被他搂在怀里,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是周遭的药香让她回过神来。
傅修聿刚才说,因为怕她疼,所以他不想要孩子。
“所以这就是你吃药的原因吗?”怕她生孩子会疼,又怕药会伤害她的身体。
因此他在仅有的几个选择里,瞒着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伤害自己身体的那一种。
“傅修聿,你怎么这么傻。”感受到他“嗯”了一声,她用光洁的下巴蹭了蹭他清瘦的肩膀。
“你怕我会疼,就决定不要孩子,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她顿了顿,继续道:
“你是医生,我相信你会照顾好我的,有你在生孩子的那些风险,我也相信你会尽可能帮我降到最低。”
他会照顾好她的。
傅修聿在听到她的话后愣了几秒,随即心脏抑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她的意思是,她不怕那些风险,只因为她信任他。
确定了这个理解后,他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
他何德何能。
“要孩子这件事……你确定吗?”傅修聿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乔雪骨点了点头,“顺其自然,反正你不许再瞒着我偷偷喝中药。”
“好,那说定了。”
一锤定音,傅修聿唇角微微上扬。
他将乔雪骨打横抱起,乔雪骨心感不妙,失重感令她情不自禁搂住了傅修聿的脖子。
“这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傅修聿看向她,“你不是说要孩子吗?”
乔雪骨面露愠色,“我说的是顺其自然!”
傅修聿耸了耸肩,“可是事在人为,你顺其自然就好,我努努力。”
“可是……”乔雪骨察觉到他并没有把自己抱回卧室,“等等,咱们不回房间吗……”
“要孩子这件事对风水要求高,说不定厨房这里的风水好……”傅修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乔雪骨被他弄得渐渐失去意识,只能咬着下唇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小一些。
可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喉间发出的嘤咛就越是诱.人。
傅修聿放下怀中软的如同一滩水的乔雪骨,将人抵在灶台上,嘴唇轻轻地凑了上去。
……
乔雪骨最近很烦。
这个烦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全来自于傅修聿。
这些天他总以“风水”为借口,带着她把厨房、客厅,甚至秋千都给“游历”了一遍。
尽管唯一的邻居刘艳霞一家已经被尽数抓走,但是乔雪骨在院子里还是不敢喊出去。
傅修聿恶趣味十足,她越是不肯发出声音,他越是捉弄她。
以至于乔雪骨现在回忆起来秋千上的那一回,只能回想起秋千绳与木梁摩擦,发出来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正是在气头上的时候,傅修聿端着一碗汤适时走来。
乔雪骨头也不抬,脱口而出就是“我不喝!”
傅修聿知道她还在为上一回的事情生气,只好放下给她补身子的热汤,坐到她身侧抱着她道:
“我错了,下次会轻一点的。”
乔雪骨抿了抿嘴,眼角情不自禁地渗出了几滴泪花,“你欺负我,我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傅修聿一脸愧疚,修长的指尖揩去她眼角的泪珠道:“都怪我……”
怪他食髓知味。
乔雪骨自以为狠地瞪了傅修聿一眼,“你知道就好!都怪你都怪你!”
殊不知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落在他的眼中多么灵俏,多么可爱。
温柔融化在傅修聿看向她的眼中。
——
傅肃铭跟在齐舒雯的后面,在看到齐舒雯停下脚步的同一秒,他反应迅速地开口:
“就是这一家?”
他的上身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短袖,底下配了一条迷彩裤。
周身弥漫着一阵冷冽之气,与弟弟傅修聿的清冷截然不同,那是一种从枪林弹雨里历练出来的肃然。
现如今站在太阳底下,分明就是一把开了刃的刀锋。
齐舒雯先是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抖,过一会儿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很缓慢地点了点头。
很好。
傅肃铭了然。
看来这就是他弟跟那个村妇住的房子了。
傅肃铭大步走向前,看着那扇密不透风的铁门,暴躁地敲了敲。
无人回应。
三秒钟,傅肃铭在心里倒计时着,这已经到达了他忍耐的极限。
事不宜迟,他后退几步,在齐舒雯震惊的眼神中,一脚踹开了那道他弟弟花重金请人安装的新铁门。
铁门不堪重负,直直地倒了下去。
直到这时,客厅正门才走出一个人。
傅肃铭站在院子门口,与那个才从屋内出来、衣衫不整、正在系领口扣子的好弟弟对上视线。
“哥。”
傅修聿扣好最后一个扣子,表情是才吃饱的满足,他意气风发,眼底的情绪,是傅肃铭在过去的二十年间都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温柔笑意。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傅肃铭冷哼一声,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下降几分。
“傅糖豆,你可真叫我好找啊!”
第79章 打脸村民
“糖……豆……?”
齐舒雯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下一秒,傅修聿的话却令她当场石化。
傅修聿:“哥,说了多少次, 别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叫我。”
齐舒雯:??
外人?
她喜欢了他那么久,在他心里就是个外人吗?!
“哼。”傅肃铭冷冷开口,“我千里迢迢赶过来, 你就纠结这个?也不知道请我进去喝杯茶!”
“茶没有,只有开水。”傅修聿整理好领口, 望大堂看了一眼,确定乔雪骨不在里面后, 这才示意傅肃铭进门。
“哼,瞧你那怕媳妇儿的样子!没出息!”傅肃铭发自内心地说道。
他是军人出身, 小时候就没见过几次母亲, 被父亲带着在部.队里长大,从毛头小子一路升到师长的位置, 自认为是男人中的男人, 钢铁中最硬的那部分。
这样的他, 可不会跟这个没出息的弟弟一样听老婆的话!
听了自家哥哥的话, 傅修聿头也没回,只懒懒答道:“总比你没有媳妇儿好。”
傅肃铭:“……”
许多不见,他看这个弟弟是想像以前一样过两招。
傅修聿一进门就径直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齐舒雯见状也想跟过去, 却被傅肃铭一个回眸的眼神吓得不敢动。
她是亲眼目睹过傅大哥与人搏斗时的样子的,动作敏捷,毫不拖泥带水, 一度成为了她那段日子的噩梦。
爷爷还拿这个吓唬她, 说她要是再乱跑, 就让傅大哥去抓她回来,吓得齐舒雯从小到大都不敢出远门。
唯一的一次,就是这一回来栖山县。
不曾想这回傅大哥没来抓她,反倒是她把傅大哥给叫来了。
齐舒雯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做了件蠢事。
“傅……傅大哥……”她声音颤抖。
“舒雯,你就在门口坐着吧。”傅肃铭指了指铁门外的石墩,“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听。”
齐舒雯:?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傅肃铭的眼神给吓得不好开口,只得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走到了那个石墩旁边。
却倔强地不肯坐下去。
交代完事情的傅肃铭一屁股坐到了傅修聿对面的的椅子上,二人之间仅隔着一张不大的木桌子。
傅肃铭身上的肃杀之气,与傅修聿的冷冽气质相抵,像是两股谁也不让谁的气流。
这叫站在门口看门的齐舒雯莫名打了个寒颤,她觉得这俩人中间的温度,都可以直接拿来冻冰棍儿了!
真不知道傅清明爷爷是怎么忍受得了这两个冰雕似的好孙子!
“哥。”傅修聿率先说出心中想法,他指着门外院子里的那两扇倒在地上的铁门,“你踢坏的,赔钱。”
傅肃铭:“这个事以后再说,我只想问你,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傅修聿:“找咱妈。”
傅肃铭:“你以为你是小蝌蚪?”
傅修聿:“?那你就是大青蛙。”
看门的齐舒雯:……
她不辞辛苦地喊傅大哥过来,为的是让他们兄弟争吵、殃及乔雪骨的呀!
可现在听听,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呀!
幼稚死了!!
傅肃铭环顾四周,见到这一尘不染的室内环境,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一股独属于女儿家的幽香,嘴角止不住地抽了抽。
“你媳妇儿倒是爱干净,快赶上你了。”
“不。”傅修聿自顾自地倒了杯水,一口饮尽道:“家里的家务都是我做的。”
傅肃铭:??
“傅糖豆!你太丢我们傅家男人的脸了!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做家务!你别告诉我家里的饭也是你煮的!”
傅修聿:“是的,哥,你猜的真准。”
傅肃铭:??
他彻底怒了!
想当年,他们的爷爷傅清明被奶奶管了一辈子,在他为数不多对母亲的记忆里,父亲也是对母亲唯命是从。
傅肃铭自认为他和弟弟是傅家男人证明自己的崛起一代,没想到他这个弟弟比起爷爷和父亲,居然还犹有过之!
“那这么说来,你这个媳妇儿不仅是个村妇,还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糖豆啊糖豆,你到底是怎么看的上她的啊??”
门外的齐舒雯听到这话,内心顿时雀跃了起来!
她按耐住激动的情绪,袖子下的双手微微握拳做打气状,默念:“吵起来!吵起来!”
然而,傅肃铭话音未落,就见一年轻女子从原先房门紧闭的里屋走了出来。
这女子五官明媚出挑,肤若凝脂,身材出落有致,一身玫红色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仿佛量身定制一般!
真真是顶顶精致!
绕是在首都被爷爷和父亲摁着头相亲、见过许多姑娘的傅肃铭,此刻也不由得晃神了一刹那,自以为是见到了仙女。
乔雪骨直接走进了厨房,对傅肃铭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可傅肃铭却没有丝毫不悦,而是还张着嘴巴、眼睛都不知道眨。
自己老婆被人这样盯着看,傅修聿心里有些窝火,即使这个人是他哥,他亲哥。
那也不行!
正想一脚踹过去的时候,傅肃铭自己醒了。
他眨巴眨巴了眼睛,周身的肃杀之气全无,模样还有些呆滞。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从一只军犬,变成了哈士奇。
“糖豆啊。”傅肃铭愣愣出声,“她到底是怎么看得上你的啊?!!”
傅修聿:??
“哥,你说笑了。”乔雪骨从厨房里端出一杯水,和一块白面馒头,不紧不慢地放到了傅肃铭的面前,姿态优雅。
然后她坐到了傅修聿的身边。
“奔波了一路,哥也饿了吧,这是我自己蒸的馒头,刚刚才加热过的,哥你试试吧。”
傅修聿顿时心生不悦,他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捏了捏乔雪骨的手,
“我都没吃过你亲手蒸的馒头。”
乔雪骨只是保持着微笑,轻声道:“明明是那天晚上你自己说要让他当吉祥物的。”
傅修聿:?
他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乔雪骨做的那个,硬的可以去塘里打水漂的小兔子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