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正式开张
白茉宁想起了白天意说可能会有泥石流。
“放心，有你舅舅跟着呢。”
其实白老太太没说，两人是顺路去寺庙里打包东西去了。昨天匆匆回来，那里还有些细软没收拾，白宝娟舍不得。
第二日，雨停了，烧腊也做好了，几个人见天气好，便商量着到县城出摊。打包整理好，白茉宁打算跟白宝娟一起去，没想到白天意却抢过了车子。
“姑妈，这摊子重，还是我去吧，我带的那个拍摄组还没来呢，正好闲着。”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叫我？”白棣生不干了。
“你不是还要下地去看庄稼吗?”
白行运拉了一把白棣生，“二哥，就让大哥去吧，你不是答应过再去帮九斤买几头生猪吗？这烧腊做的这么好吃，说不定一天就卖完了！”
白棣生一想也是，便点头答应了。
“如意，把这点儿野菜也带上，城里人看着新鲜。”白宝娟将自己昨日采摘的野菜也挂在了车尾。
“好嘞！”
野菜配烧腊，正好解腻。
白如意在白家也算见过世面，进了城，找了个热闹的地方将摊子摆好，便等着客人光顾。白家的烧腊一摆上，立即香味儿四溢，吸引了不少人，两兄妹看着人头攒动甚是高兴，但是高兴了没多久，脸色便不好看了。
这些人怎么尝尝就走了？
虽然说这年头没有那么有钱人，但是城里人还是能吃上顿肉的，怎么……
“大妈，您买点儿？”白茉宁拦住了一位老大娘。
老大娘摆了摆手，攥紧了手里的钱。
这些人也不像是光试吃不买的，白茉宁很纳闷。
“大娘，这烧腊哪里不对吗？”
老大娘看她挺真诚，便停下脚步道：“小姑娘，你这烧腊做的色香味俱全，只是不太合我们家人的胃口，我们家呀，喜欢偏甜一点儿的！”
手里就这么点钱，一定要买家人喜欢吃的，老大娘的算盘打得非常精细。
“坏了，我怎么忘了入乡随俗这个?”白茉宁还没有答话，程守猎已经在手镯里一拍脑门。
“这就回去了？”
太阳刚刚往西转了转，白茉宁就准备收摊。白天意有些不甘心，道：“再等等吧，或许还有人。”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晚饭时间了，这一天忙碌下来，人总要吃点好的犒劳自己吧。
白茉宁却不以为然。
“哥，咱这烧腊不合他们的口味，等着也是白等，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
她皱着眉头盯着满摊子的烧腊，想着那位老大娘的话，不觉陷入了深思。
所谓众口难调，再好的东西也要合人家的口味才行，都怪她这个外地空降疏忽了这一点。
“小姑娘，小姑娘，等等！”
两人推着摊子刚想走，白茉宁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回头一看是一个抱着娃娃的中年妇女。
“大姐，您要烧腊吗？我们的烧腊可香了！”
白天意赶紧停下车拿出称，笑着重新打开了烧腊上的盖布。
那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好东西，我可买不起，我是看着你这有新鲜的野菜，想问问什么价钱？”
一般来说，快收摊子的小贩价格都便宜，野菜又是天生天养没成本，价格更便宜。
第29章 再见物理学家
白茉宁和白天意两人对视一眼。
“大姐真有眼光！”白茉宁赶紧拿出野菜，“收摊了，便宜卖给你好了，总共六斤七两，您给两块钱就行。”
“多谢了！”
那女人理着野菜，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娃娃突然往外挣了起来。
“肉肉，肉肉，我要吃肉肉！”
那女人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昨天不是刚吃过吗?你看这菜多新鲜啊，妈回家给你做野菜蛋花汤，再包几个野菜馅儿饺子。”
孩子看了一眼母亲，不敢动了，只是抓着小手委屈得眼泪汪汪。
白茉宁撕了一块肉，用纸包好，“大姐，看在你买这么多菜的份儿上，这块肉就送给这位小朋友了。”
那女人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
这年头肉价可不便宜，何况是自家卖的肉！她踌躇了一会儿不敢接，看着自己的孩子流口水，她又不忍拒绝。
白茉宁道：“大姐，我刚学着做烧腊，您要是觉得好吃，替我宣传宣传给我介绍几个回头客就行了！”
“哎哎，我一定，一定！”
送走那对母子，白茉宁数着手里的几张毛票。
白天意无奈地笑了笑，“九斤原来这么心软，像你这样可做不得生意，送这个送那个，早晚得倾家荡产。”
“没事，我们不缺那块肉的钱，看那个女人，也不是喜欢白拿人的。”
今早的试吃人群里，有很多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只吃不买的，这个女人和他们不一样，她要面子。
“先不说这个，哥，今天我请你下饭店。”
白茉宁晃了晃手里的几毛钱。
白天意哈哈笑了起来。
“请我下饭店喝汤吗？算了，我有钱，我请你！”
“不，不，我请你！”白茉宁说着就拉着白天意走。
“往左拐，前面往右拐！”卢上月的灵体站在自行车车把上，优雅地指挥，“就前面那家饭店，味道不错！”
她抬手一指。
要了解当地人的口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一家当地人开的饭店。
“宝虹饭店？这家好像刚开没多久。”白天意见白茉宁停下，抬头看了一眼匾额。
这个年代民营饭店还不多，这是县城第一家，现在过了饭点儿，店里没有几个客人。
“他们有烧腊，我们进去尝尝！”
白茉宁小声道。
白天意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两人不是来吃饭，是来偷师的。
白茉宁进了门，各色烧腊都点了一些，上来自己也不吃，只是傻傻地盯着，白天意以为她在研究菜色，不敢动筷子，却不知道她在等着程守猎和卢上月两位祖宗的评语。
“偏甜！”卢上月道。
“什么叫偏甜？甜齁了好不好？”程守猎道。
卢上月是上海人，本就喜欢甜口，这种甜度对她来说尚可，程守猎就不一样了。
“原来这边的人都喜欢这种甜度的。”
“还要酥皮，外酥里嫩。”卢上月补充。
两人品得差不多了，白茉宁这才夹给白天意一块，”哥，你尝尝？”
第30章 卖的不好
白天意知道自己来这里吃饭是有目的的，一块肉入口，也不敢草草吞下，先是用舌头尖细品了一下外皮的味道，努力记住，又轻轻地咬了一口，试了试软硬，最后肉下肚的时候，他早已经忘了先前的感觉，只得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好吃！”
他是白家的长孙，从小到大也没有精致养过，哪里知道美食那么多门道儿？
白茉宁噗嗤笑了起来。
本来她也没有指望白天意品出多少，不过他一个本地人觉得好吃就行了。
从饭店里出来，两人见天色还早，就去城里的布店扯了几块布。
“哥，这块给外婆，这块给舅妈，这块给我妈，就说是我妈卖野菜换的钱买的。”
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娘家人的不快，她必须替白宝娟用“物质”将这个势头压住。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势头到底有没有。
“那姑妈野菜肯定是卖出了天价。”白天意的手掌一下掠过了白茉宁的头顶。
“哥——”突然的摸头杀，让白茉宁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外婆照例派白宝锋等在村口，见两人回来，白宝锋才摸了摸肚子，“幸亏你们回来了，否则我要饿死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车子，“怎么，卖的不好？”
白天意摇了摇头，“口味好像不对。”
白茉宁却一点儿不愁，“舅舅，今天虽然没有卖出去，倒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您放心吧，下次肯定能大卖！”
她将自己烧腊的问题说了一遍，白宝锋觉得很有道理。
“要不这样，九斤，改天做烧腊的时候，我找几个人来品一品怎么样？就当帮你把把关。”
这个年头能吃得起肉的人不多，白宝锋这个人交游广，几个儿子又见过世面，他请来的人，必定是有头有脸又会吃的，白茉宁对这个提议那是一百个赞同。
“那就多谢舅舅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对了，舅舅，我给外婆和舅妈都扯了块布，您看看怎么样？”
白茉宁将布料拿了出来。
上好的的确良，很流行的料子。
“你外婆肯定高兴，你舅妈就更甭提了，前几天还闹着要我给她买呢，九斤啊，你真是有心了！”
“应该的。”
几天后，白茉宁的升级版烧腊出炉。
这一天，白宝锋特意在家摆了一桌，请了几个人。
一家人从早上起来就忙里忙外，舅妈更是忙得跟陀螺一样，甚至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烧完菜洗好手，她又换上了新做的的确良衬衫，指挥这个招呼那个。
白茉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觉得舅妈还真是当饭店经理的料儿，以后要是开个饭店，肯定请她来帮忙，都不用请人的。
不年不节的，老太太也不过寿，白家办宴席总得有个由头，白宝锋想的这个理由差点儿把白茉宁笑出眼泪：
庆祝姐姐和赵平安离婚，从此和外甥女双双脱离苦海。
第31章 离婚快乐
消息一传出去，白宝娟就羞得不敢见人了，她躲在里屋，不安地揉搓着手里的离婚证，只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妈，你劝劝我弟弟吧，这种事情，怎么好让街坊四邻都知道？”
白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怕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结婚都自由恋爱了，离婚就不能自己做主？都多大人了，还怕别人说闲话？你活这么大，是给别人活的？别人给你钱花还是给你饭吃？”
这几日白茉宁没少在白老太太耳边吹风，灌输的都是些先进的女权思想，白老太太本来就喜欢这个外孙女，再加上她跟卢上月学的巧舌如簧，她听了更是心服口服，觉得女人遇到渣男离婚没错。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凭什么到别人家受罪？
昨日去民政局离婚的时候，白宝娟还有些犹豫，白老太太大怒：“你要是再不把跟姓赵的那个畜生的事情解决了，就别回这个家！”
白宝娟吓得赶紧乖乖去了。
赵家本来看不上这个懦弱无能不会下蛋又带个拖油瓶的媳妇，巴不得离婚，但是听说白茉宁赚了大钱后又有些舍不得。赵家本想趁着两家见面的时候将关系缓和一下，谁知白茉宁和白老太太非常强硬，白宝锋更是直接亮出了拳头，赵平安想着上次吃过的苦，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婚后财产平分，但是因为赵家太穷，白宝娟也没有分到多少，只有一袋面，几个鸡蛋和两床棉被，但是即便这样，赵老太还像被剜了心头肉一样，白家人带着东西出门时，她愣是躺在地上将自己滚成了驴打滚儿。
有了舅妈做指挥，一大桌子饭菜很快准备好，主打菜当然是白茉宁的升级版烧腊。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舅妈，这身衣服真好看！”白茉宁拉着舅妈手赞不绝口。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九斤，前几日我娘家人生病我回去了，不知道你和你妈受了这么多罪，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跟舅妈说，舅妈给你做主。”
“知道了舅妈！客人来了，咱们去招呼一下。”
白宝锋请的人果然都是些有头有脸见过世面的人，村长，村支书自然不在话下，他竟然还把外国拍摄组的导游和领队请来了，这俩人都是一年四季不着家的，三餐都是在外面吃，对什么地方的人喜欢吃什么那是了如指掌。
“这个座位是给谁的?”
客人们都落了座，白茉宁发现白宝锋特意找了块干净抹布，将其中一张椅子擦了又擦。
“来了你就知道了。”白宝锋神秘兮兮地道。
白茉宁有些好奇，等了好久实在等不及，自己跑到外面去看，竟然迎面撞见了一位老人。
“赵爷爷？”
那人竟然是赵城！
“赵城，七十岁，物理学家，主修空气动力学，妻儿早丧，孤身一人，现居文山村，某科研所的重要目标人物。”
白茉宁还没有打完招呼，眼前已经出现了一行金灿灿的打印体字幕，那字幕滚动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身高一米八三，体重……”
第32章 今日有贵客
“好了！”白茉宁赶紧打断，她偷偷看了一眼卢上月，心道这祖宗什么时候知道了人工智能的工作方式？还学会了模仿？
“小……妞，是你呀？”
赵城见了她明知故问。
收到白宝锋的邀请时，他有些意外，本不想来，但是一听是白茉宁想让他来，便也来了。
来文山村这么多年了，这小姑娘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人，见到她，他心里的那一潭死水就好像有了涟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也纯粹是出于好奇。
“爷爷，我舅舅说今日有贵客，没想到是您，您来的好，等会儿吃完饭，我还有好几个问题想向您请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