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只鹅背回来的时候是毛茸茸的绒球，现在已经长大了好几圈了，等过年的时候就可以宰了做烧鹅。
刚刚进城，白茉宁的摊子便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哟，这设计可真够新颖的!”一个卖鸡蛋的大叔挑着空筐子路过，看了一眼赞叹道。
“我妹妹想出来的，又干净又方便。”白棣生骄傲地道。
“确实干净，小伙子，给我弄点烧腊。”那大叔放下担子，点了一根烟道。
这烧腊做的油光闪闪，看着就有胃口，他一大早出来饿坏了。
“大叔要不您先尝尝，看看喜欢哪种口味？”白茉宁用竹签插了一小块。
那大叔似乎还不知道有这么试吃的，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来放进嘴里尝了尝，肉还没有咽下去便竖起了大拇指。
“嗯嗯，好吃好吃！就这个，给我来五斤！”
“好嘞！”
路过的人一看他一下来了五斤，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老窦，看来你的鸡蛋今日卖了个好价钱，出手这么阔绰！”
“那是！”那卖鸡蛋的大叔憨厚地笑了笑，接过肉，付好钱，道：“小姑娘，你这烧腊比国营饭店的好吃多了。”
“大叔您知道国营饭店的菜啊？”白茉宁好奇。
“实话跟你说，我就是给他们送鸡蛋的，他们的烧腊我尝过，没有你的好吃。”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围观的人立刻沉不住气了。
“真的假的？”
“尝尝不就知道了？”
“给我来一斤！”
“给我来两斤！”
……
几百斤烧腊很快售卖一空，白茉宁数着手里的钱，脸上乐开了花。
白家两兄弟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左右看了看，催促道：“九斤，财不外露，赶紧藏起来！”
白茉宁这才将钱都塞进口袋里。
烧腊都卖完了，几个人推着摊子准备回去，却在一棵大树下又遇到了那个卖鸡蛋的大叔。
第37章 摆个小吃摊
大叔拿出一张饼，卷了几块烧腊，正坐在那里吃呢。
“二哥，三哥，他怎么坐在路边吃饭呢？”
“害，这有什么奇怪的，饭店进不起，回家来不及，肚子饿了只能路边吃呗！”白棣生道。
“那，要是咱们在这里摆个小吃摊呢？会不会挣很多钱？”
白行运眼睛一亮，“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到时候不光卖烧腊，还可以顺便卖点别的。”
“就知道钱钱，你就不怕把九斤累坏了？”
白棣生未等白行运说完便抬手给了他一个栗凿。
摆小吃摊是个苦差事，起早贪黑不说，每日出摊，还要带一大堆桌子板凳遮阳棚之类，收摊也要收拾很久，回到家还要刷锅洗碗。这几日白茉宁为了烧腊的事情忙前忙后，小脸都瘦了一圈，白棣生昨晚还看到她累得靠着树锤膝盖，那个样子他看着实在心疼，否则他也不会推了别人给他介绍的工作跑来帮忙。
不过话说回来，跟着白茉宁比跟着那人挣钱足足翻了一倍。
此时此刻，白棣生摸着裤兜里的一叠钱，心情十分纠结。
他想抓住这个机会大干一番，又怕白茉宁太累，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看看白茉宁的想法。
若是她真的想干，自己就跟她一心一意地干，其他的事情先不管了。
目光转过来，他见白茉宁正托着下巴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嘴里还念念有词。
白行运刚想说些什么，被白棣生一把捂住嘴。
“九斤在想事情呢，别打扰她！”
白行运乖乖地点了点头，白棣生这才放开手。
白茉宁掐算着时间，数着人头：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大树下已经有好几拨人吃自己带来的干粮了，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便当，老百姓大老远进城卖一点儿自己的土特产，啃上几口冷硬的馒头，再喝口凉开水就很不错了。
她扭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门可罗雀的私营饭店。
果然摆小吃摊是个能赚钱的行当！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乎乎往上长，白茉宁有些按捺不住，只想立即着手。
“囡囡，凡事不可急躁，沉住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卢上月拿着烟斗，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
白茉宁下意识地一摸，白棣生立即道：“九斤，你有主意了？”
白茉宁点了点头。
有钱不赚，等着被别人赚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前世的她，总恨自己生不逢时，倒爷挣钱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楼市还没有被炒起来的时候，她还在上小学，白白错过了很多商机，要是趁着北上广房子便宜的时候多囤几套房子，要是在股市大涨前买点股票，她也就不用活到二十多岁还靠着风里来雨里赚几个工资紧紧巴巴地过日子了。
重生一次，她再也不要重复一样的命运，她要掌握自己的人生。
太奶奶不让自己着急，嗯，也是，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好好筹划。
“什么想法？快说！”
第38章 想偷师
两兄弟见白茉宁不说话，迫不及待地催促。
白茉宁笑了笑，“主意就是咱们先去吃饭！”
“吃饭？”
“对！”
“不用了，挣几个钱也不容易，外婆不是给了鸡蛋吗？我这水壶里还有水，我们在这里将就一顿就行了。”白棣生心疼白茉宁，下一次馆子少说也要花十来块钱，白茉宁得多做多少烧腊？有这吃饭的钱还不如给这小胖妞扯块布好好打扮打扮。
“我也凑合一下就行了，那还有地方。”白行运指了指树下。
白茉宁不高兴了。“二哥三哥，我请客你们还不给面子吗？再说了，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我们现在不多尝尝别人的，怎么能想法子把他们比下去？”
“九斤，原来你是想偷师啊！”白家两兄弟终于明白，“你说我们怎么就那么笨呢？这学费啊该交，走！”
上次带白天意去了一家私营饭馆，这次白茉宁特意选了一家国营饭馆。国营饭店的菜品便宜，更适合大众口味。
进门找了个地方坐下，白茉宁看了几遍菜谱，点了一份白灼芥蓝，一份烧腊双拼，还有三碗云吞面，加起来也就是七八块钱。这国营饭店的饭菜确实比私营的要便宜很多。趁着菜还没上来，她又翻看了几遍菜谱，默默地将一些菜名记住。
有了程守猎在，看到菜名什么样的菜谱给她搜不出来？
她又扫了一眼这饭店的环境，白色的墙壁，下面刷了绿色的墙围，足足有一人多高。这种装修在八十年代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在她一个九十年代出生的人眼里便有些土了。还有这筷子笼子，竹筒做的，容易积水，积水了就容易发霉，需要改进一下，还有这杯子，盘子……总之，这店里的菜色是多，就是各方面都有些古板。
不大功夫，服务员便端了个托盘将菜送了上来，送完一句话不说便走了。
这态度，嗯，也需要改进。
“味道怎么样？”吃了几筷子菜，白茉宁悄悄问两位哥哥。
“烧腊不如我们的入味。”白棣生道。“外面不够酥，里面不够嫩。”
人的味蕾很奇怪，一旦被美味养刁了，想降低要求就难了，其实这是家老店，做的烧腊虽然说不上最好，也算中规中矩，若是换了别人，回味三个月也有可能。
白茉宁笑了笑，“二哥三哥，要不要来点儿别的？”
白棣生想了想道：“那就多来几样小菜吧！蒜蓉生菜，酸萝卜，菜心，好了，就这些。”
在外面摆小吃摊，小菜最方便也最便宜，既然是来偷师的，就要偷得恰到好处。
几人吃完，觉得很满足，起身刚刚要走，却见一个人迎面过来。那人见了他们，愣了愣，随即笑道：“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白茉宁有些好奇，仔细一看正是上次那个抱娃娃买野菜的大姐。
“大姐，是您啊！”
萍水相逢，她居然还记住了自己长相，白茉宁有些好奇。
第39章 大姐会来吗？
那位大姐今日没有抱孩子，穿了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袖子上还套了两只袖套，看起来像是给饭店打杂的。
“想不到今天又碰上了，上次你给孩子的那块肉，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那块肉，他回去肯定又要跟我闹了。”
那女人的笑容里又是感激又是羞涩，白茉宁道，“大姐不必客气了，怎么没见那个小朋友？”
“送去托儿所了，我在这里工作也不便带着他。对了，你的烧腊摊子还摆不摆？改日我也去光顾一下。那段日子过得紧，饭都快吃不上了，让你笑话了，现在我有工作，孩子又喜欢你的东西，我就想……”
她捏着衣角，很不好意思。
“不瞒大姐，今天我们进城就是卖烧腊的，可是已经卖完了，下次一定给您留着。”
“你们在哪里摆摊啊？我认识的客人多，我介绍他们过去。”
“就在东街那棵大榕树旁边。”
这个时候饭店里人少，那服务员又在打瞌睡，否则白茉宁还真不好明着跟人家抢生意。
“行了，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去。”
回家的路上，白棣生道：“你说那个大姐真的会来吗？”
“这么长时间了她还记得我，说明是个会感恩的人，我想她不会骗我们的。“白茉宁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烧腊都卖完了，回来的路轻松不少，太阳还没下山，他们便到了岔路口，白茉宁觉得夕阳好看，便停下来看了一眼。
远处是文山村，再过去就是白家沟，几个零散的小村子上方有炊烟升起，村里人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忽然，她皱了皱眉。
“二哥三哥，你们看那座房子，他们家怎么不做饭呢？”
房子有些旧，却很整洁，院子里种了些花草，和别的房子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为让人不解的是，大家都在准备晚饭的时候，那家竟然没有炊烟升起。
“哦，那是赵城赵爷爷家，他家就他一个人，有时候懒得做饭就对付一下。”
白茉宁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白棣生正好奇，她却推了两人一把，催促道：”赶紧回去吧，外婆他们要等急了！”
“哟，九斤回来了？”
刚刚进门，便有一个女人迎了出来，那人长相和白宝娟有九分像，白茉宁记得她，正是自己的二姨白宝珍。
“二姨，你来了！”
听白宝娟说，白宝珍天生美貌又有野心，不安于这小山村的现状，早些年跟着几个小姐妹一起偷渡到香港便再也没有回来，后来她托人捎信，说在那边嫁了人，还生了个女儿，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白茉宁今日突然看见她，着实被吓了一跳，门口站了半天还没有缓过神来，直到白宝珍掐了一把她的脸蛋，眼睛笑眯成一条缝看她，她才回过神来。
“早就听姐姐说你是个小胖妞，不过也没有胖到哪里去嘛！”
白茉宁一脸问号。
白家人都是什么眼神？不是说她不够胖就是说她瘦了……
第40章 二姨来了
她又打量了一番白宝珍，白宝珍的穿着并不是很时髦，不知道是在那边过的不好还是回来特意换了一身，然后，她看到了衣角绣着的小碎花，才发现那是白宝娟的衣服。
“我那衣服洗了，借了你妈衣服穿。”
其实是白宝珍不想太招摇。
“哦，二姨，那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那边有个团回内地考察，我就跟着回来了。”白宝珍不愿意多说，白茉宁从她的神色里却看出，那个什么团一定不简单。
她不多说她也不多问，只拉着白宝珍的手到屋里，“二姨，我妈跟你说了吧，我正在学着做烧腊，您尝过我的烧腊吗？”
“尝过，太好吃了，比香港那边的好吃多了。”
“二姨，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走！”白宝珍回答得相当痛快，“不过过不了多久，可能还能回来。”
白茉宁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时间线，觉得白宝珍说的话也有可能。
“其他人呢？”
屋里只有一个白宝珍，外婆舅舅舅妈还有白宝娟都不在。
“他们见我回来，非要给我弄几个菜，出去有一会儿了，我早就跟他们说了不用忙。”
“应该的，应该的，我也去给您弄个菜。”
“九斤！”
“二姨，你回来了就只盯着九斤，也不理我们！”白棣生和白行运收好摊子过来，抱怨道。
“你们两个毛头小子长这么大了，我哪里认得出来？刚还以为九斤雇佣的帮手呢。”
“那九斤就好认？”白行运更加不干了。
“白家孙辈里在家里的也就这么一个女孩，白白胖胖的，哪里不好认了？”
白棣生和白行运竟然无言以对。这时候，白茉宁从院子里摸了几根菜瓜，洗净切成条，用盐大蒜和辣椒拌了端上来。
白宝珍尝了一口，“九斤，这手艺从哪里学的？不像我姐姐会的。”
“这是北方的吃法，有次遇见一个外地人，跟他聊了几句就学会了！”
“这味道真不错，看来咱们老白家真是出了个食神。”
手镯里的程守猎听了这句洋洋得意，道：“我孙女就是我孙女，这天赋，不是一般的高！”
晚饭的时候，白宝娟从隔壁村做豆腐的那里买了块豆腐，又从自家菜地里拔了几颗白菜。白老太太跟白宝锋和儿媳也回家了，各自手里拿着土特产，白宝珍见了这架势，心道今晚非要撑死在这里了，正愣着，见老太太一个眼色，她赶紧洗了手来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