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太子来自女尊国——怀光
时间:2022-05-20 07:45:46

销魂鞭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的衣服被血浸透,被打烂的衣裳和血肉粘在了一起。
夜深露中,她在常住的客栈燃了一盏昏黄小烛灯,轻缓地将衣布掀开,伸手给自己涂药。
一个人涂药实在是艰难了些,但像她这样身微言轻的死士,身边也没有什么小厮婢女伺候,帮她干些精细活,事事都只能亲力亲为。
此番失职,太傅却意外地没有让上官青滚蛋,反倒让她继续在太子身边暗中保护。
是以上官青上好了药,又得去太子殿内履职。
这东宫的太监婢女皆是中上之姿,只因这位殿下好美人,是故连身边伺候的也要生的美的。
只可惜容貌并不能让太子殿下怜惜分毫,听说他殿中的人,向来是不到一个月就会从上到下全换一批的。
上官青猜想太傅之所以派她来,大抵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她和寻常的婢女不同,不是他随意能换得的,想来能更好监视太子殿下。
上官青靠在太子殿下金丝楠木铸造的房梁上缓缓闭目,他殿内燃了熏香,留了一盏微弱的长信宫灯,照得金碧辉煌的殿内暖意更甚。
若非这具身子打小就中毒,每月十五必须按时服用解药,她定是不愿意为这些人驱使的。
她本想在殿外的树上看护他,但如今出了这么一出糟心事,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好好在脖子上呆着,上官青这才决定到殿内看护他。
等到远处的天边浮现起一片鱼肚白,大抵是前世的五点钟左右,上官青准时睁开眼。
说起来十分神奇,她自打来到此处,这身子作息便十分规律。
她从前虽说也不是作息特别混乱,但也就是八点多起,而这身体五点钟起,深夜不睡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现在的作息说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那是半点不差。
做暗卫果真不是个好行当,上官青望着床上的太子想,如今外头天色尚暗。
他睡觉很老实,一张白玉面绷得紧紧的,修长的羽玉眉微微蹙起,红唇紧抿着,看起来居然有种拘谨的味道。
上官青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纳闷,太子素来性子张扬,怎么睡着了一副娇弱胆小的模样?
怪哉怪哉。
天光大亮,太子依旧酣睡,外头来来往往的奴仆皆放轻脚步,生怕吵醒了他。
毕竟若扰了太子殿下的清梦,于这些个伺候的人来说,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在太子身边伺候,素来是半分马虎不得的。
寻常的皇子,睡到日上三竿,不晨昏定省、按时到书房学习《兵策》《礼义》定是要被夫子指着鼻子骂的。
可殿下不同,他性情暴虐,又有太傅撑腰,暨云城哪位夫子敢来惹他不快,催他上学?
凌玄对这个外甥素来娇宠,又并不多加管教,太子这才养成个昏庸无度的浪荡性子。
这位太子最讨厌之事似乎便是被人管束,学诗习礼。
上官青手中拿着一本封皮上写了《详绘》二字的小册子,坐在房梁上一边看着太子,一边看。
这小书是她托魂骑营的兄弟从江湖上搞来的,里头写的全是一些暨云城有名的人物。
譬如手握权势的太傅和坐拥五十万兵权的骠骑大将军,又譬如杀伐果断起兵逼宫杀了自己兄长如今却病入膏肓的当今圣上朱衡,再譬如如今虽未封后,却统领后宫的高贵妃。
自然,也有她面前这位……
上官青瞥了太子朱玉俊秀隽雅的玉白面一眼。
窗外的朦胧的白光照亮了他那张玉白雅致的面庞,流水般的黑色的发丝散落在那张铺着锦缎的暖玉床上。
说起来太子住的玉灵宫属实是不一般,床是漆红的乌金木床架四角飞檐,挂着薄如羽翼、流光溢彩的鮫纱,殿内四角皆放着金刻飞鹤的连盏灯,玉白珍珠水晶错串帘将太子的床榻和殿中隔开,殿内中央处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景泰蓝半人高香炉。
今日是她第一次入宫拜见太子,初次见到这般景象时她还有些微惊。
她敛了水亮的杏眸,扫了睡在床榻上的太子一眼,红底金线绣云的锦被盖在他身上,更衬得他唇红齿白、眉目俊秀。
此刻他不知梦到了什么,捏着被角的手指骤然缩紧。
那双莹白修长如竹节的手用力时微微发白,看起来带着异样的性感。
上官青转眼看到手上书中写的“睚眦必报,心胸狭窄”八个大字,不禁有些唏嘘,人美心狠,不是常人能碰的。
唉,这位太子若是这个性子,恐怕即便她已经在太傅那里领过罚,他也未必肯放过她。
不久前她刚受了十鞭销魂鞭,现在背后还缠满了绷带,一动便渗血刺痛。
此刻纵使这太子再美,她也难免生出他要是一睡不醒就好了,省得他醒了害自己遭罪。
她靠在房梁上看着他,思绪有些复杂。
说起来这位太子殿下如此喜好美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整个暨云城难得一见的美人吗?
可惜此人虽有一副华美表象,内在却早已枯朽腐烂。
就在她感慨万千的时候,床上的美人鸦黑的长睫忽然微微颤抖,薄唇微张,口中说着听不清的话语。
这是怎么了?上官青微微皱起眉,像飞燕般轻巧落地,走到太子的床前打算查看一番。
少年玉白的脸上涨出几丝绯红,呼吸急促,“唰”地一下猛然坐起身来,口中喊出了一句:“不要!”
上官青傻眼地瞧着他,有些愣神。
朱玉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影,瞧见她那张素白熟悉的,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雏鸟情节般的诡异依赖感,一下便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胸口,肩膀微微发抖,眼泪涌了出来。
少年用带着好听的哭音颤抖着说:“我好害怕。”
梦中,是不久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朱玉自幼生的一副好相貌,可偏偏身量极高,被人说成是女人婆。
他出生富庶之家,可她母亲有十几个儿子女儿,对他没有半分照拂。
在朱家,他过得并不好。
而与他相反,主君之子朱颜生来万千宠爱,什么都要最好的,他性子张扬娇纵,觉得世上所有人都该顺着他。
自打一位贵女与友人闲聊时说了一句,朱颜虽好,但朱玉容貌更美。
便叫他成了兄长的眼中钉,肉中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4-03 23:23:29~2022-04-05 23:0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临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狐媚子
 
朱玉出身不好,又因常年被打压生性畏怯,好在身量极高,少有人能欺负得了他。
他本就难嫁,因着是庶子不受宠,性子又不讨喜。
偏偏朱颜还针对他,在外坏了他的名声,说朱玉性格像女子,声线粗哑、行事粗鲁。
这可好,寻常男子十四五便许了妻主,十七岁孩子都好几个了。
而他呢,因着这种种缘由,十七了,还没有嫁出去。
有猎奇的女子愿意娶他,却只愿意纳他为侍,小轿抬他入府。
朱玉虽不受宠,但也算大家养出来的公子,怎么可能愿意和秦楼楚馆的小倌倌一个待遇?
他自然是严厉回绝了,还叫对方莫要侮辱他。
只是拒绝了对方之后,那提亲的女子在外说他清高,更没有女子愿意娶他了。
嫁不出去,朱玉只好在家呆着。
可近日朱颜带着自己样貌平平的妻主回来看望母亲,因着那姑姐好色,说他生的好。
这可好,朱颜隔日就在凉亭骂他狐媚子。
朱玉性子虽软,但也不是泥人,心想你妻主不检点关我什么事?难不成是他逼着这姑姐来调戏他的?
这一顶嘴,朱颜一怒之下将他推下了水。
朱玉打小只会绣花作画,根本是个旱鸭子,没一会就跟铁坨子一样沉了下去。
黑色的水草缠住了他的衣裳,他挣扎着将外袍脱了去,可脚上却还是被绊住了。
就在他挣扎中,渐渐失了力气,水中的一切在他眼中渐渐模糊了。
直到,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拎出了水面。
恩人的身躯并不健壮,比他矮上半个头,也没有女人味十足的古铜色皮肤。
一身青衫浸了水贴在她身上,衬得她更加瘦弱纤细。
她的长发用一根簪子束在头顶,但因为下水救人,几缕发丝粘在她脸上。
那张脸白净稚嫩,她看起来是个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那双黑亮的杏眸里却带着一片不符合她年龄的沉静。
朱玉瞧着那张素净冷淡的脸,有些羞怯地红了脸庞。
他瞥见自己只穿了一身白色亵衣,又因沾了水,贴在他身上有些透明。
虽然意识模糊,他还是感觉到,有人……在亲他。
朱玉又羞又恼,底气不足地骂了她一句便昏了过去。
他抱着上官青的腰,心想对方将他看了个遍,又轻薄一番,自然该对他负责才是。
上官青皱眉,低头看着双手环住她腰的少年,虽然知晓这位太子不是好人。
但他长发如绸缎般披在后背,身躯颤抖,带着哭音的告诉她自己很害怕。
所以她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顶,轻声道:“不怕,不怕。”
这位殿下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她一边纳闷,一边安抚对方。
好一会,少年的身躯才停止颤抖。
朱玉本想说什么,但他回过神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腰后放了什么?怎么如此冰凉……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是两把刀?
上官青纳闷,这太子怎么忽然又颤抖起来?
她,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随身带刀?
朱玉靠在她身上一边害怕一边想着,但她既然下水救了他,想来不会害他性命。
于是他将手收回来,刚想抬起头说什么,却余光瞥见一个小册子掉到了朱红的锦被之上。
太子好奇地拿起那本小册子,嘴中喃喃:“这是什么?”
上官青见他翻开,慌忙推开,半跪在地上道:“殿下恕罪。”
朱玉翻书的手顿住了,书页停在写朱玉的那一页,还附了一张身着红袍、头戴金冠的画像。
那画中人物神态与他不同,样貌却……是十成十的相像。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眼看着半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恩人,余光往旁边一扫,便瞧见了用以架衣的木施之上那件袍角绣着金线飞鹤的绛红长袍。
朱玉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仔细看了看那画像上人物的衣袍,分明和面前这件一模一样。
他坐在床上,环顾四下,这是一座华美的殿宇,房顶很高,上头的横梁错综复杂又雕刻精美,不远处的珍珠帘被殿内四角的飞鹤连盏灯照的莹白发亮,珠串间的水晶和他头顶的鮫纱折射出璀璨的七彩光芒。
天已亮了,白光透过窗台打在地面上,照出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
他抬眼瞧着面前低着头向他请罪的少女,她身穿一身青色长袍,头顶用一根乌色发簪束起,几缕发丝垂在她脸侧,更衬得她那张素净的瓜子脸更加娇小。
秋娘眉,垂眸,粉色的樱桃小嘴看起来饱满水润,不是多惊艳的相貌,瞧着却很是舒服。
她腰后插着两把刀,银色的刀柄露出小角,带着凌厉的味道。
抱拳的手骨节分明,左手腕处纹了一道黑线,瞧着像是个练家子。
朱玉瞧着她,有些恍惚。
这是哪儿?他,又是谁?
他缓缓闭上眼,若他此时被当成了太子朱玉,那么……
为何她一个女子,会在他的寝宫里?
这地方为何是男子当政?朱玉脑中混乱,扶着额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上官青半跪在地上,却半天没听见太子开口,心中有些奇怪,但这《详绘》中对太子没写什么好词。
她想着自己还是别再惹这人不高兴了,毕竟传闻中这位殿下脾气实在不好。
虽说他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将她怎么样。
但是这人要是把事情捅到太傅那去,又够她喝一壶的。
朱玉皱起眉,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是谁?”
她不是昨天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份吗?
难不成,这就是贵人多忘事?
上官青想着,老老实实回答道:“殿下,我乃是太傅派来保护您的暗卫,上官青。”
原来……她叫上官青。
朱玉想着,手指颤抖,面上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翻阅手中的小册子。
见他翻,上官青有些头疼,这书里写的太傅是个玩弄权术的权臣,而这位太子又是太傅的外甥。
太子却没生气,只是问道:“舅舅,他近日如何?”
上官青觉得有些莫名,“太傅自然好。”
朱玉脑子有些乱,于是合上书道:“这书,我留下了。”
他想着,日后慢慢看,他对此处知之甚少。
瞧着面前少女那张素白的脸,少年的脸上浮上几分男儿娇色。
她说自己是暗卫,又救了他的命,看了他的身子。
朱玉不禁想这词他在南凉朝的言情话本里见过,话本里写的都是那娇俏小公子和俊朗女暗卫的风情月意。
大抵本就对她有些好感,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免心中有些旖旎。
于是他清嗓咳嗽一声,道:“起来吧。”
“是。”上官青道,站起身来。
朱玉瞧着她,心中羞涩,又不想说得太过直白,于是到:“为何不离我……本宫近些?”
她皱起眉,“属下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朱玉不明白,他掀开被褥,走了过去。
要命,他比她高半个头。
于是他往后退了些,毕竟女子都不喜欢太有压迫感的男子。
“阿青,今年几岁了?”
上官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问这个做什么?
“属下,今年十六。”她的声音有些紧绷,带着防备感。
少年娇怯地问道:“那……可曾娶过夫郎?”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殿下说什么?”
朱玉见她如此惊讶,猜想此处夫郎许是有别的称呼。
于是他沉吟片刻,问道:“本宫的意思是……可曾嫁娶啊?”
“不曾。”
她的声音有些冷,朱玉却因为知晓她尚未嫁娶,欣喜将他的理智冲散片刻,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冷意。
他那双漆黑的丹凤眸被窗外的白光照得亮亮的,“阿青,你觉我如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