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我喜欢你?
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阿青,我心悦你?
似乎并没有更好些。
朱玉自诩算是杂书读的多的男子,但向女子表白,他实在没有经验。
翻出言情话本的里的话,又觉得太酸腐迂回。
阿青是个练武的,心思直,要是没听懂就不好了。
他练了一上午的字,心中默念静心静心,却笔下的字颤抖得不成样子。
用过午膳,侍从们都从灵玉宫退了出去,说是不打扰他午休。
朱玉练字练得心烦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将笔丢了去,喊了一声:“上官青。”
上官青在殿外的树上带着,她最近实在不想和太子共处一室,自打知道他对她有非分之想,上官青的觉睡得都不踏实了。
要是太子向太傅要了她,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在他没有。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一下便听清了殿内的声音,上官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她半跪在太子面前,抱拳低头道:“殿下有何事吩咐?”
朱玉耳廓红成一片,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似的。
上前将上官青扶起,他语气有些抱怨,“阿青不必跪我。”
他一碰她,上官青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人又打算搞什么名堂?
只见太子伸手将手中的香囊和香笺递给她,脸却偏向一旁不敢看她。
“喏,这是给你的。”他语气有些不自然。
上官青微微眯起那双水亮的杏眸,眸色暗了下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死心?
她微微后退半步,抱拳道:“属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朱玉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殿下,心悦你。”
上官青被他吓得连忙后退两步,一副生怕他扑上来的架势,让朱玉有些伤心。
“你这是做什么?”他有些微怒地质问道。
她沉默半晌,斟酌一番,“殿下,属下出身低微……”
所以她并非嫌弃自己,只是怕二人身份不匹配对不对?
朱玉想着,坚定道:“阿青,我不在乎你我二人身份有别,只要你心中有我就好。”
“属下惶恐。”她语调微冷,拒绝道:“纵然殿下有心娶我,可圣上、太傅皆不会同意。”
“我不怕这些。”他道。
“可是臣怕。”她低着头驳斥,“属下自幼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乃是在暗处过活的人。”
“身份家世属下一概没有,更不可能为您的事业提供任何帮助。”
“我不需要这些……”朱玉望着她,说道。
他本就并非太子,更没有登临帝位的想法,只想愿得一人心,过平凡人的日子。
上官青叹了口气,道:“属下不知,殿下喜欢属下什么?”
她纳闷,这太子身边美人无数,她自知如今这样貌只堪堪清秀,除了一身武艺,她没有别的利用价值了。
何况现在她已经迫于蛊毒为太子卖命,他到底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朱玉瞧着她那张万分无奈的脸,思考了片刻。
喜欢她什么?
“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许,有何不对?”他没想明白,反问道。
上官青无语,心想别以身相许了,还是下辈子给我做牛做马的好。
实在不行,赐她自由,赏他黄金万两,哪个都比他以身相许好吧?
“殿下千金之躯,属下不敢染指。”她沉声答道。
“可你……”朱玉见她这样说,有些急了,“我落水之后,你分明瞧,瞧了我的身子。”
上官青一愣,这都已经过了多少天了,她半点不记得他身子是什么模样啊。
她想反驳说太子不守男德,早就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看过了身子,现在找上她,那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但太子脾气不好,她不敢以身试险,于是道:“属下不记得了。”
她怎么这样?一句不记得便把他打发了?
朱玉手中拿着香囊和香笺,有些难堪地涨红了脸,他指着自己的红唇道:“你还亲了我。”
他怎么连这个也记得?
当时他还骂了她一句什么……登徒子?
她还以为这人被湖水灌傻了呢,没想到他还记着。
“殿下,那不是亲。”她纠正道,声音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无奈。
“不是亲?”朱玉眼睛都红了,“你……你将你的唇碰,碰了我的,怎么不算亲?”
这……
“殿下听属下解释,此乃属下家乡一秘方,给溺水身亡之人渡气,可叫人起死回生。”她娓娓道来,听起来真心实意,很是让人信服。
可朱玉却不听,他眼角发红,泪水蓄在眼眶中欲落未落。
愤怒地反驳道:“胡说!胡说!都是胡说八道!”
他将香囊和香笺摔在地上,香笺上挂着的环形翠玉被摔得七零八碎。
朱玉指着面前慌忙跪下,对他喊“殿下恕罪”的姑娘道:“上官青,你嫌弃我是不是?”
“属下不敢。”她低着头道。
不敢,而非不是。
“好,好!”他眼里豆大的泪珠“啪嗒”一声滴在地上,“你给我滚出去!”
听见这话,上官青实在巴不得,瞬间就麻溜地滚走了。
虽然不知道太子抽什么风,装的一副对她情深意切的模样。
都是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过几年的人了,装什么纯情少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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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叙旧
朱玉将自己锁在殿内,觉得自己委屈死了。
他一边可怜巴巴地流着泪,一边愤愤地想,可恶的上官青,他一定会让她后悔。
明明已经努力讨好她了,可她居然还嫌弃他?
讨厌!讨厌死了!
婢女喊他用午膳,他压下哭音,强撑着冷漠道:“我不吃!”
门外的柳绿和桃红面面相觑,也不敢多问,将菜撤了下去。
等哭够了,已经是下午了。
朱玉抱着自己空荡荡真在“咕噜咕噜”叫着的肚子,饿了,又不想别人看见他这副双目通红的狼狈样子。
他坐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
哼,明明很漂亮,她却不喜欢,真是没眼光。
他自我安慰地想着,拿起胭脂盒涂涂抹抹,将哭红的模样掩下去。
忽然,一道敲门声响起。
“殿下,听酒道人他又来……”声音很轻,带着试探的味道。
朱玉心想,上官青不稀罕她,那他也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非她不可的。
“我去。”他道。
上官青要是知道这人是这么想的,肯定觉得他幼稚。
但她不知道,只知道今儿个太子殿下开窍了,改“正”归“邪”了,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听酒的邀约。
不仅如此,这人梳洗一番,还特意把她叫下来。
嘱咐道:“此番我去春香楼和听酒小道人叙旧,你得跟着我。”
上官青心道这是废话,太傅本来就让她寸步不离地保护太子。
“是,殿下。”
“还有……”朱玉想着,他沾酒必醉,此番虽说算是借酒浇愁了。
可他也不想因为这个失了清白,让女子轻薄了去。
于是道:“若本宫醉了,你须得及时将本宫带走。”
“如若不然……”他威胁道,“我就告诉太傅,说你不听我的话。”
这听起来怎么像告诉家长?上官青想着,但她还真不能让太子去和太傅告状。
“殿下放心。”
御街上的百姓被随行的侍卫们清退,道路两侧的百姓瞧见太子的金色麒麟與轿从街头走来,鮫纱被风吹起,端坐在與轿中的太子黑发红衣,金冠玉带。
一个小姑娘被母亲抱在怀里,瞧见了太子的模样,刚想喊一句仙女,可只发了一个模糊的音节就被母亲捂住了嘴。
太子與轿过处,禁止喧哗。
朱玉坐在與轿里,这金色麒麟與轿十六人抬,瞧着很是气派。
柳绿说太子往日出门都是这个阵势,他也不好拒绝。
道路两旁的百姓皆噤声,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不敢多瞧。
一路畅通,與轿停在一个雕花琼楼的华美建筑前,这楼高三层,二楼挂着花纸灯笼,整座楼都点了灯,在微醺的傍晚显得格外繁华。
此刻,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朱玉压下心中的怯意,下了小太监给他放的轿凳,抬头便看见一个道姑模样,留着斜刘海的人朝他走过来。
那人走过来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你,现在这样难请,喊你好几次都不愿意出来。”
朱玉猜想此人便是听酒道人了,毕竟和他不熟的谁敢这样动手动脚?
他生怕露馅,于是干巴巴地“哈哈”了一句,解释道:“最近,有点忙。”
“忙?”听酒诧异,这不学无术的太子有什么忙的?
一边说着,二人一边往玉香楼里头走去。
上官青提着一壶酒坐在三楼房顶,垂眸瞧着底下二人勾肩搭背走进了春香楼。
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她翻身进了春香楼。
春香楼内置了一个大的圆形金台,春荣嬷嬷带着笑招待二位,招呼人上酒菜,叫了歌姬舞姬上台表演歌舞。
朱玉有些纳闷,据说这春香楼是暨云城最好的酒楼之一,怎么正逢用餐的时间,这里没人?
“这里为何只有你我二人?”他有些疑惑地问。
听酒笑着揽着他的肩膀道:“太子殿下摆驾春香楼,哪个不识相的敢来和您争场子?”
本来春香楼人满为患,听酒将太子要来的消息告诉了荣春嬷嬷,春香楼便在外贴了告示说今夜不接外客,只伺候太子一人。
若是旁人,那些世家公子们或许还会说上两句。
但是太子殿下,他们可不敢惹,只能依依不舍地和里头的姑娘说明日再来了。
朱玉听他一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二人盘腿坐到桌前,桌上放着许多珍馐美味,瞬间就把朱玉的馋虫勾了出来。
但他也不好表现得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更何况听酒此刻还拉着他说话。
“听你舅舅说你如今勤奋了,殿下是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听酒打趣般问道。
朱玉尴尬地笑了笑,他开的哪门子的窍啊?
“不过是糊弄舅舅的胡话罢了,当不得真。”他解释道。
听酒奇怪地问:“你糊弄他做甚?太傅向来不管你学习的事。”
朱玉惊得挑了挑眉,太傅不管?
那他那日和他聊那么多做甚?
“我最近身子不好,懒得出门罢了。”朱玉又胡扯道。
好在听酒没管那么多,他此番邀请太子,本就是为了吃喝。
太子出手阔绰,素来不用他出银子。
但对方拒绝他这么多次,要不是受人所托听酒早就放弃了。
毕竟他好歹也是国师府大国师的关门弟子,太子多次拒绝他的邀约,那是驳了他的面子。
听酒自认也是有脸面的人,要不是三皇子说想试一试太子情况,他才懒得日日去邀朱玉。
“哎,不说了,先喝酒,喝酒。”听酒举杯和太子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朱玉端着酒杯,顿了顿还是喝了。
听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此番好不容易来了,可要陪我多喝几杯。”
虽然不胜酒力,但朱玉此刻心情郁结,便当这人陪自己了。
台上许多身着轻纱的女子跳着舞,旁边有姑娘在弹琴吹曲,好不热闹。
“这春香楼真是美人无数。”听酒感叹道,霓裳翻飞,白玉细腰。
朱玉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心中想的是,这里的女子虽美,却太娇弱。
像是温室花朵,一折即断。
腰如此细,恐怕背不起男子吧?
他想着,阿青就不一样,她虽然腰也细,但力气大,一下便能把他抱起来。
听酒揽着他的肩膀,“殿下您瞧,可有哪位喜欢的,今夜送到您屋里去?”
女子?
朱玉摇了摇头,“我不太喜欢这种类型。”
听酒挑了挑眉,心想这太子的口味是越来越挑剔了。
不过没事,听酒想。
“殿下,这春香楼新来了两位异域美人。”听酒道,“是一对孪生姐弟,您肯定喜欢。”
说着,听酒拍了拍掌,一对美人就上了台。
异瞳金发,五官深邃,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二人穿着异域服饰,赤着双足,手脚上皆带着金铃,起舞时“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细腰如水蛇,交缠着舞蹈,舞台周遭放了一圈的树形连盏漆金灯,照的舞台上格外明亮,二人的皮肤就好似白玉反光。
听酒勾唇笑了,得意道:“殿下觉得如何?”
“美。”朱玉道,这种舞蹈样式他从未见过,有些新奇地盯着舞台中央看。
上官青藏身房梁之上,见太子看直了眼,忍不住心生厌恶。
在她面前装出一副纯情样子,现在却对这孪生姐弟目不转睛,上官青觉得自己就跟被臭虫沾上了似的,从心底透出一股发凉的恶心感。
见他这副模样,听酒就放心了,他就说嘛,太子怎么可能转性?
三皇子找他办事的时候他就说了,朱玉能转性,母猪都能上树了。
据说这人十三岁就开始纵欲,如今都多少年了?早成习惯了吧?
二人听曲喝酒过了好一会,难免有些微醺了。
朱玉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一团浆糊,弄得他眼前一片模糊,有几分天旋地转的味道。
听酒自诩酒量不错,此刻却也有些晕了。
此刻二人吃饱喝足的,正所谓饱暖思……
听酒随意地揽着太子的肩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