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里其他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俩早早健身运动完回房睡觉去了。
当然太早的话也睡不着,阮溪便拿着手机给温晓和阮洁打电话。
和温晓说过了这星期天来家里吃下午茶,不知道她明天到底有没有空,所以还是要打电话提前问一下,问好了也好做准备。
打完温晓的电话和温晓约好以后,阮溪又打给阮洁。
反正喝下午茶嘛,当然能约就都约一下。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阮溪对着手机和阮洁打招呼:“阮局长,睡了没有啊?”
在教育局熬到这把年纪,阮洁在去年的时候升任了教育局的局长。
阮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我在这看你的访谈节目呢,还没有睡。”
阮溪不和她聊访谈,只问:“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过来聚一下?我还约了温晓。”
不管多大的年纪,姐妹聚会是少不了的,阮洁立马应:“有有有,明天有空。”
阮溪对着手机笑一笑,“行,那你明天过来吧。”
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阮溪转头看向凌爻:“明天你干嘛?”
凌爻想了想,“要不我去单位加班?”
阮溪又笑出来,“随你。”
第二天凌爻原没想去加班,但上午接了通电话,还是往单位去了。周雪云和凌致远吃完午饭跑阮翠芝家去了,可可和乐乐也出去玩了,所以家里只剩阮溪。
刚好可以安安静静地和温晓阮洁聚一聚吃个下午茶,在温晓和阮洁来之前,阮溪就和家里的阿姨说好了,让她今天多做几样甜品,好好招待一下温晓和阮洁。
时间掐得好,等温晓和阮洁过来的时候,甜品刚好做好出炉。
姐妹三人坐下来喝茶吃甜品聊天。
温晓一边吃甜品一边认可道:“你家阿姨手艺确实不错,比我在店里吃的好吃。”
阮溪喝着茶道:“你要是喜欢,可以经常过来。”
温晓摇头,“年龄大了,不敢多吃甜的。”
都是年龄差不多的人,阮洁自然也不敢多吃,吃点解解馋就是了。她放下岔子,喝点茶看向阮溪问:“姐,你被邀请参加巴黎高级时装周了?”
阮溪稍微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洁把杯子放茶几桌上,直接白她,“你自己在节目上说的呀。”
不说没想起来,一说阮溪和温晓两个人一起想起来了。
温晓是因为自己没看节目,听到这话后猛拍一下大腿道:“那个节目是昨晚播出的吧,唉哟我真是气糊涂了,忙忘了,忘了看了。”
而阮溪则是有些意外,“他们居然给播出来了?”
她还以为最后那一段会被剪掉,虽然她和主持人谁都没有表现得难看,但到底是在针锋相对,最后主持人其实被她说得挺难看的,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阮洁点点头,“是啊,那主持人真该呛。”
温晓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在旁边喝着茶问:“主持人怎么了?”
阮洁道:“崇洋媚外,说我们国家的东西全都土,上不了台面。最后阴阳怪气说祝我姐的设计早日走出国门,然后我姐就说已经收到巴黎时装周的邀请了。”
说着笑起来,“唉哟,看着主持人那脸,我可解气死了!”
温晓又拍一下大腿,“我怎么就给忘了呢!”
阮洁看向她笑着说:“不着急,等会还有重播,等会看也行。”
说完她又问温晓,“昨晚谁气你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温晓又一肚子气,没好语气道:“我那好儿子。”
阮溪出声问:“兜兜怎么你了?”
温晓出声哼一下,“他倒是没怎么我,他背着我怎么别人了。这么大点年纪,才十五岁,就学着人家谈恋爱了,你说我气不气?”
阮洁很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晓清一清嗓子,默了片刻才又出声:“我翻他手机了,跟人小姑娘聊QQ,对人家嘘寒问暖叫人老婆,不是谈恋爱是什么?他长这么大,我也没见他对我这么嘘寒问暖过。你们说现在这些孩子,胆子也忒大了。我们那时候,谁敢啊!”
阮洁想了想,“这么小就谈恋爱,确实不太行。”
阮溪接着话道:“我觉得你翻看孩子的手机不太行。”
温晓说:“那我也是没忍住嘛,不过我忍住了还没有找他教训他。”
阮溪:“不要着急,好好引导就是了,这个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难免的。”
阮洁不知道怎么想起来的,忽笑着跟了一句:“就像你和姐夫当初一样是吧。”
阮溪端着杯子在嘴边正要喝茶,差点没一口喷阮洁脸上。
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了,阮溪和凌爻之间的那点事,温晓也早就知道了。阮洁现在这样说出来,她也是跟着笑,然后说:“如果像你俩这样,那倒是也行。”
但说完她就想起了她家谢兜兜那副熊样子,于是她又十分嫌弃地说:“我看他是行不了的,他要是能有你们家乐乐和可可一半聪明伶俐,我也都不操这个心。”
说着她又开始夸赞可可和乐乐,话都是一堆一堆的。
然后她还没有夸完夸尽兴,忽听到外面传来一串低低的清唱——
“想唱就唱要唱的响亮,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至少我还能够,勇敢的自我欣赏……”
“想唱就唱要唱的漂亮,就算这舞台多空旷,总有一天能看到,挥舞的荧光棒……”
最后一个“棒”字没有完全唱完,可可进屋看到阮溪阮洁和温晓三个人,阮溪阮洁和温晓也看到了她。两边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接上,四个人都在瞬间愣住了。
阮溪:“……”
温晓这正夸着可可呢,结果她顶着个刺猬般的爆炸头进来了。
然后阮溪阮洁和温晓还没有反应过来呢,乐乐又跟在后面进来了,出现在视线中的一瞬,阮溪阮洁和温晓再次一起闭了一口气,努力绷住表情谁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
乐乐也弄了个刺猬般的爆炸头!
俩爆炸了的刺猬!
空气凝结了好片刻,阮溪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微眯着眼看着自己这对刚被跨过“聪明伶俐”的儿子女儿,缓慢吐出来一句:“你们看看这样好看吗?”
可可抬手揪一下发尖,“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发型,挺时髦的呀。”
“……”
她还是喝杯茶压压惊吧。
第123章
温晓和阮洁自然也都欣赏不了这样的时髦,两个人都绷着表情绷紧唇线,生怕一个绷不住直接笑出来。尤其是温晓,突然也没有那么气谢兜兜了。
可可和乐乐也没有在下面多站,可可是闻着味进来的,于是征求阮溪的同意,端了一碟糕点,笑着打声招呼,便带着乐乐上楼回房间里去了。
两人进了可可的房间,可可放下糕点把假发摘了顺手扔到桌子上,一边拿遥控器打开空调一边大松一口气道:“唉哟,真是热死了。”闷得她一头汗。
乐乐是被迫的,看她摘了假发,自己也把假发给摘了。
可可坐到椅子上休息,一边吃甜品一边翻手机里的相册,翻两张给乐乐看一张,用他俩刺猬爆炸头的合照问他:“不时髦吗?多帅气啊。”
乐乐:“……”
他也欣赏不了这种时髦。
可可自己挺满意的,吃着甜品翻着相册,越看越喜欢,看着看着又哼起来了。
阮溪自己那是经历过各种年代的人,思想上当然没有那么古板守旧,对于青春期的孩子做出的这些事,她都能够表示理解,也并不往心上放。
她和阮洁温晓继续吃着下午茶闲聊天,又聊了聊怎么引导步入青春期的孩子,怎么正确对待异性,以及喜欢的异性这种事情。
阮洁当然没有这方面的苦恼,她家陈旭已经大学生了。
她只说:“别气别气,都会过去的。”
谁还没有个十四五岁十六七岁的时候呀,都会长大的。
聊到最后温晓也就看开了,自然也不打算回去找谢兜兜的麻烦了,而是打算采取新的策略和方式,用最合适的方式和他聊一聊这些青春期的话题。
吃完下午茶聊完天,阮洁和温晓没有留下吃晚饭,在傍晚时分回家去。
她们前脚刚走,凌爻后脚就下班回来了。
阮溪看到凌爻就说:“走走走,带你看看你那对时髦儿女去。”
凌爻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跟着她上楼。
到了楼上敲开可可的房门,却没看到什么时髦的儿女,而是很正常的一对儿女。
阮溪愣了愣,“你们刚才那发型呢?”
可可道:“假发呀。”
阮溪:“……”
还以为有多大的胆子呢,结果赶个时髦都是玩虚的。
可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看啊?”
说完她立马起身,先拿假发给乐乐戴上,然后又给自己戴上,戴好后和乐乐掐腰站到阮溪和凌爻面前,挺胸抬头看着凌爻神气地问:“爸爸,怎么样?”
凌爻清清嗓子,“嗯,挺好看。”
可可笑起来,“还是爸爸你有眼光。”
阮溪看向凌爻:“……”
一个连八十年代烫的爆炸头都欣赏不了的人,居然能欣赏得了杀马特,牛哇!
时光平顺,阮翠兰两口子从乡下来到城里以后,在阮翠芝他们的带领下,很快就适应了城里的生活。他们也学会了打麻将,没事几个人就凑到一起打发时间。
阮溪自从上过访谈节目以后,在国内的知名度又高了一个层级。
有纪录片栏目组来找她,想以她的经历拍一部纪录片。
阳光暖暖的午后,阮溪坐在办公桌边翻看节目组给她递过来的策划书。
看着策划书上写的内容,回想起自己这一辈子三十二年的人生,从乡下到城里,从摆摊到开店,从开店到走上独属于自己的秀场,再到如今即将走出国门。
不知不觉,人生已经过半了。
爷爷奶奶不在了,三姑他们都老了,孩子长大了,而她和凌爻也步入中年了。
纪录片的起始点是她的十四岁,那时候她还是个深山里的小姑娘,穿着碎花布褂子,编着具有时代特色的麻花辫,从郁郁葱葱的山林中走出来,简简单单一笑就是一场风景。
整整三十二年,说起来最怀念的,还是那两年。
也还是最喜欢别人叫她——小裁缝。
看着策划书正出神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响了起来。
阮溪被振动声吵得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策划书,接起电话放到耳边。
手机放到耳边还没出声打招呼,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喂,您好,请问是阮诺的妈妈吗?我是阮诺的班主任刘老师。”
阮诺是可可的大名,阮溪连忙出声应:“哎,刘老师您好,我是阮诺的妈妈。”
刘老师道:“阮诺妈妈,是这样的,我们发现阮诺好像是早恋了,现在他们正是初三最需要集中注意力学习的时候,不能放任不管,您有空来趟学校吗?”
早恋??
阮溪蓦地一愣,脑子里下意识想起谢兜兜。
虽然早恋被叫家长这事是挺大的,但阮溪没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和刘老师说好以后,沉着冷静地挂了电话,拿上手机和包便出办公室走了。
她开车去到学校,上办公楼直奔初三老师的办公室。
上楼的时候她心里还在嘀咕,阮诺会和什么样的男娃子谈恋爱。好歹她爸爸条件那么好,以她爸爸为择偶标准的话,应该不会看上各方面太差的男孩子吧。
结果她嘀咕着敲门刚进办公室,打眼就看到孩她爸了。
不止看到了孩她爸,还看到了乐乐。
一家四口在办公室里碰上面,阮溪和凌爻碰上目光,瞬间都愣了一下。
阮溪心想怎么可可一个人早恋,把他们全家都叫过来了,难道这事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孩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她了解可可的性格,应该不可能吧。
心里虽这么想,但她脸上没有过多表现出来什么,忙过去和刘老师打招呼。
刘老师也非常客气,让阮溪和凌爻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面容认真道:“今天把两位家长叫过来,也是迫不得己,想让两位家长和孩子聊聊这个早恋的事情。孩子们都还小,又正是初三升高中这种重要的时候,我觉得马虎不得。”
家长配合老师的工作都是应该的,毕竟都是为了孩子好,阮溪点点头道:“刘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会好好引导孩子的。”
说着她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阮诺,“只是我能不能问问,她早恋的具体情况,是和班级里的男同学?是已经造成不好的影响,影响到其他同学的学习了吗?”
凌爻坐在椅子上没说话,看了看可可,又看了看乐乐。
刘老师看阮溪态度好,自己说话态度也好,“把你们两位家长叫过来,自然就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在早恋了,你们也别着急,早发现早干预,问题不大。只是他们自己现在还认识不到错误,不承认自己有错,所以我才把你们请过来的。”
阮溪反应了一下刘老师话里的意思,片刻重复:“我们两个的孩子在早恋?”
刘老师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疑问的,只道:“是啊,您的女儿阮诺,和我们的这位男同学凌一,明目张胆地在学校早恋,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凌一同学会往阮诺的嘴里夹菜,在教室里也不避嫌,相处亲昵,这不是早恋是什么?”
阮溪:“……”
她听明白了,眼睛里含着刀子,刷刷飞向可可和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