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吃什么肉,都会下意识浮现于脑海中。
会有没法再吃一次的遗憾,更有要是能再吃一次的期待……生活仿佛一块肉充满了朝气,人生就满是意义。
闷的麦饭,怕孩子们不好克化,还蒸了南瓜。
一个个小朋友捧着碗,眼巴巴地看着杨久,杨久给他们分肉,你一块我一块,绝对不多了谁、也绝对不少了谁的,她最后摸了摸小药童的脑袋,“都去吃饭吧,下午要去地里面拔草,可累了,孩子们有没有信心坚持下来呀?”
“有!”
小家伙们扯着嗓子喊着。
“真棒,要自己乖乖吃饭哦。”
“好哒。”
有个别孩子挺听话的,但一吃饭就成了老大难,一定要人喂,他在前面跑,奶娘和丫头在后面追,一家老小围着他转,每顿饭吃得都不安生。但今儿个,大家都乖乖自己吃饭饭哦,看得跟来照顾的奶娘和丫头眼泪汪汪,小祖宗终于会自己吃饭了。
杨久莞尔,又给几个大人们分了餐食,那些仆妇丫头哪里好意思和主子们一同用饭,诚惶诚恐,当杨久坚持的时候,她们脸涨的通红,恨不得给跪下求杨久别为难了。当然,大齐是不兴跪来跪去的,世人讲气节,做人当有脊梁,去衙门里告状那也是站着陈诉情况。杨久不好让他们难做,就带着自己人去旁边吃,她端着碗和小甲小乙说:“你们也自己吃饭,不用跟着我。”
两个人点头说好。
杨久手上拿着个托盘,托盘上是四个碗,都用碗盖着,不让里面的饭菜失了温度和香气。她端着这些出去,远远地看到一棵树下有人坐着。木头做的小靠椅委屈了他的大长腿,他一条腿平伸、一条腿曲着,曲着的那条腿支撑着手肘,手撑着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近处的田和远处一望无际的旷野,风温和地吹过,带着树上几片叶子悄然落下,其中一片就落在他的肩头。
穿越鸡在他身边时不时啄两下地面,也不知道吃到了什么。他另一条手自然地垂着,手指搭在穿越鸡的后背上,偶尔动两下,穿越鸡就咯咯两声,没有荡气回肠、豪迈任性,亦没有沙场征伐、火光冲天,有的是农庄树下的放空和恬静。
杨久走了过去,挺放松的穿越鸡紧张地咯咯两声,带着讨好和谄媚地看向她,天知道怎么从一张鸡脸上看到这些。见杨久没有搭理自己,穿越鸡小心翼翼地迈开脚爪子,哒哒哒溜走,没有发出任何干扰的声音,非常识时务。
杨久心中嘀咕,“搞错害怕的对象了吧,自己这么平易近人。”
穿越鸡在远处发出雄赳赳气昂昂的叫声,引来一群小母鸡的围观,看,胸前的毛更加红亮了呢。
“吃饭喽。”
杨久在赵禛对面坐下,把托盘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
桌椅都很矮小,两个人坐在上头跟过家家一样,桌子上不知道被哪个小朋友刻了几下,圆圆的像太阳、平平的像草地,大概是个像迅哥儿那样要刻“早”的少年。
“我可是来这儿第一次做红烧肉,尝尝味道,给个评价。”杨久拿了盖碗,嘴上谦虚地说着,但杏眼自信而明亮,可一点也没有社交时的畏畏缩缩,“还有爆炒肝子,猪肺汤没做,我捡了几个鸡蛋做了葱花蛋花汤,请王爷品鉴哟。”
洗猪肺需要大量的水,田庄里尚没有打井,打水要走二里地,去河里面打水,多辛苦。这么辛苦还吃猪肺汤,太过意不去了,杨久本身就不喜欢猪肺软泡泡的口感,不做没有任何可惜。人不吃,庄子里的狗享福了,跟着开了荤,吃得正开心。
红烧肉整齐地码放在饭上,淋了汤汁的地方麦饭被浸透。红烧肉的汤汁泡饭,那绝对是一绝,不用多想就知道味道有多妙,更何况是个中老手杨久做的红烧肉,那滋味,好吃得眉毛飞舞。赵禛说了一句不用伺候,陈松延早跑了,谁能够受得了这种折磨,这是啥,这可是肉!
“嗯,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很满意。”杨久同样满意地点点头。
赵禛下颚微动,倏地勾起了微笑,“怎么看出来的?”
杨久就和课堂上被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样,笑眯眯地说:“你看,你笑了呀。”
喜欢这个人。
她觉得很开心呀。
赵禛笑着摇摇头,端着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融入了色香味,家常的味道已经俱全。
他已经不是数年前那个骤然离开父母,失去庇护,来到北境就面临生死的少年,眼中的不甘和阴寒淡去、消失,取而代之的冷酷和无情又融化在杨久的笑语中。吃着美味,他可以很家常地和杨久说:“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他还能吐槽,“上次吃红烧肉还是舅舅掌勺。”
杨久露出难以下咽的夸张表情,“那一定很难吃。”
赵禛露出不堪回首的痛苦神色。
第54章 开荒第五四天
食物的记忆能够深深地烙印在灵魂里, 好的是如此,坏的也是如此。
吃饱喝足,囔囔着要去地里面拔草的孩子们哈欠连天, 一个个东倒西歪, 是提不起劲儿去干活了,当然,中午那么大的太阳杨久也不会让孩子们去干活的。安排孩子们睡下, 杨久轻手轻脚地准备走出去, 半路上感觉衣摆被抓住,她低头去看是宋珏。
“你怎么不睡啊?”杨久蹲下来,轻声问。
宋珏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