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覆盖着狰狞的面具,怒目圆瞪、獠牙森森,好可怕。
“我绝对不会靠近王爷玷污您的青白。”杨久决定先发制人,给自己争取一点“宽大处理”的机会,但因为害怕,说话语无伦次的。“我表忠心,不会靠近王爷,还愿给王爷当牛做马。王爷大人大量,就饶我一条小命,说不定能够用上,对吧。”
讨好地笑笑。
可是太紧张了,笑容紧绷,笑得比哭得还要难看。
面具后,宁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打量着杨久,杨久瑟瑟发抖还不忘多笑笑,外婆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养成了多笑笑的习惯,现在笑得仿佛个傻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是几个呼吸,宁王松开了握剑的手,往前跨出一步,在床边坐下。
杨久更往里面缩了缩,男人气势太强了,大大的床仿佛一下子变得拥挤异常。
第2章 开荒第二天
男人随意地靠坐在床边,整个人透着大战后的疲惫,腰间长剑拿了下来,笔直立在地上,仿佛利刃随时能够出鞘,见血封喉。
一张一弛,放松下来的男人却没有彻底松懈。
缩在大床角落的杨久忐忑地咽了咽口水,没敢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她瞄了眼长剑,一点也不想这把剑靠近自己的喉咙。她悄悄地打量着男人,沉重的铠甲压着宽阔的肩膀,修长的双腿曲着,黯淡的烛光给男人蒙上了一层隐晦的光,每当他稍微动一下身体,烛光照射的部位就微妙的滑动起来,随之出现的暗影也产生了变化,似平湖静水被风吹皱出现了浅浅涟漪。
男人的动作很轻、很小,只是随着呼吸自然而然出现的动作,许久都没有言语。
杨久琢磨不透男人所思所想,她尽量放低自己的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正如小甲小乙说的,最好能够无视她的存在。
忽然,男人抬起手,摘掉了头盔,紧接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按上了狰狞的面具。杨久心中一紧,戒备紧张地看着男人,就怕他下一步就是拔剑杀人。
但没有,男人只是简单地拿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俊朗的脸。
杨久怔了怔,真是好俊俏的一张脸,他垂着眼,眉头微皱,唇色是异样的苍白,像是失血后的状态,坚韧中带出了不易察觉的脆弱,没有小甲小乙说的青面獠牙、亦没有横贯了整张脸的狰狞伤疤。
宁王抬起眼望向杨久,静静地观察着,杨久不安地向后靠了靠。
宁王开口了,沙哑的声音低沉地问:“你是谁?”
杨久硬着头皮说:“杨九郎。”
为了保命,她必须顶替这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她比一个男侍妾更引人怀疑。
宁王轻勾嘴角,暗暗的带着嘲讽。
杨久埋着头,尴尬地扯扯嘴角,一定要守着自己是女人的秘密,她就是杨九郎,必须是。她甚至有些庆幸起来,把她当成男人送了来,女子在乱境中生存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命如草芥的古代,更是朝不保夕的战场。
“啊。”
杨久惊呼一声,整个人被猛地拖到了宁王身边。
宁王不知何时探身抓住了杨久的脚踝,稍微用力就把杨久从大床的角落里拽了出来,手掌内的脚踝纤细、拖出来的身体纤瘦,惊慌下杏眼瞪得溜圆,嘴唇微张,但很快就压抑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声音。
杨久怕,怕自己过分的挣扎会引出宁王的暴虐,她没有忘记小乙说的,这人有虐杀的习惯……哪怕青面獠牙、狰狞伤疤都被证实为谣言,可是她不能够拿了性命来赌,赌宁王其实性情温和、宽厚待人。
寄希望于男人的仁慈,她还不如直接拿裤腰带了断算了。
贴近了男人,杨久不安地看着他,但从冷淡的打量中看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他情绪内敛克制,好难琢磨。
两个人的呼吸一个平缓,一个急促,四目相对,谁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噼啪——
喜烛烛芯燃烧的声音打破了帐内诡异的寂静。
杨久瞥了眼屏风外,忽然有些明悟,她看向宁王,镇定地说:“王爷的吩咐九郎定然遵从,绝对不让王爷难做。九郎这就叫两声,不会让王爷显得不行……”
杨久差点儿咬到舌头,急忙刹住另说:“不是不是,是九郎这就叫两声,为王爷将今晚遮掩过去,外人不会有任何怀疑。”
宁王倏地笑了一下,低低的笑声揉碎了面容上的清冷阴沉,让他看起来稍微和善了点。
杨久愣住,笑什么?
“有趣。”宁王松开杨久的脚踝,转而捏住她的下巴,逼迫杨久抬起头与他对视。“他这回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辱我,男人?侍妾?杨九郎?和我玩欲迎还拒、欲擒故纵那一套,开始攻心了吗?”
下巴被捏得很疼,杨久忍不住嘶了一声,莫名的穿越、身处险境的种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酸涩冲着眼角,她忍着没有哭,因为男人眼中的冰冷没有丝毫同情。
也是,在他眼里,自己是京城那位皇帝送来羞辱他的棋子,她无论做什么,都能扭曲出深意。
杨久抽抽鼻子,硬生生把泪意给憋了回去,只有有人心疼的时候,眼泪才值钱,现在活下去才是正经,是她会错意了!擦,难怪说不要擅自揣测上意,因为人心难测,压根就猜不透,拍马屁很容易就拍马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