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就像是她妈在她小时候抱着她撒尿的姿势, 没有任何隐私可言!肚子本来就是动物最柔软最敏感最私密的部位, 他这样大剌剌地给她露出来,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光光了。
成何体统!
就算她现在是只腓腓,但也是只雌的!雄雌授受不亲, 他怎么可以如此坦然地把她摸个遍。
她都快羞愤死了, 腓脸一热,小小的身体里好似有一团躁火在横冲直撞。
“叫你别动了。”
玉应寒薄唇微动。听起来像是在责备,实际上语气低柔, 像是在顺毛哄她的意思。
他将玄安丢在脚边的红衣拾起来, 盖在沈念的肚子上, 道:“这样行了吧?”还有些淡淡的无奈。
沈念:??他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会读心?好可怕。那我试试——
玉应寒是猪。
咦?没反应。
再来——玉应寒好帅!
还是没反应。
玉应寒不行!
“你再动!”冰冰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缓缓响起,他向沈念投来一记眼刀。
所以...真会读心?
想到这一层,沈念便不再动弹,乖乖地躺在他怀里,扬起圆乎乎的脑袋看着他悬在上方的脸。不得不说,玉应寒长得是真的无可挑剔。即便从这个死亡角度看,也依然俊美威仪,刀削般的下颌骨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 棱角分明,完美到仿佛从画里拓出来的。
“我给你上点药, 爪子都焦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瓶药膏和一缎白纱,轻轻握住她负伤的爪子, 低头悉心地给她上药。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瓶中挑了一小团黏糊糊的膏体, 敷在她的炭烤肉垫上, 动作轻柔,认真细致地仿佛在给上好的瓷上釉。
凉悠悠的药膏贴上去,刚才还火烧火燎的疼痛感瞬间就减轻了不少。
未曾想,一剑定天地的神尊也会有温情似水的一面。
沈念顿感自己的身价都翻了好几倍,尤其是这只爪子,不过是受了一点皮肉伤,竟能惊动玉应寒来给自己上药。
了不得了不得。
“是我太好看了吗?”他边说边用白纱缠绕住她的手指头,一圈又一圈,来回裹了好几次,“喜欢蝴蝶结吗?”他忽然问到。
沈念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用白纱在她的爪子上绑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他管这叫蝴蝶结?这叫毛毛虫结还差不多。
“嗯,好看。”
他举起沈念裹得像粽子似的爪子眯着眼睛左右端详了一会儿,如是感叹。看起来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沈念面色凝重地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眼泪汪汪。她没法说话,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能不能给我换一种系法,这是真的真的很丑啊。再者,他里三层外三层地给她裹起来,要她如何走路?
她奢望他们之间能有一些默契,带着几近渴求的目光看着他,拜托他再次运用自己的读心术读她的心。
读啊!快读我的心!听听我有多崩溃!
沈念的内心几乎是在咆哮。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泪光涟涟地盯着玉应寒看了片刻,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挑挑眉,摸了摸她圆润的脑袋又理了理她杂乱的皮毛,惊讶道:“你也觉得好看对不对?”
沈念:......
你到底会不会读心啊!
她趴在玉应寒的腿上越看蝴蝶结越丑,爪子像绑了铅球似的,又沉又难闻。他这分明是在报仇!记恨她在了妄宗的时候占尽他便宜。
沈念十分烦躁地想要挣脱玉应寒的怀抱,可他的手搭在她的脑袋上,无论她如何蹦跶都无法逃脱他的五指山。再配上他那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沈念就更加生气了。
于是,生气炸毛的沈念对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咬了一口。
刚咬上去,就被他蜷起手指弹了个脑瓜崩。
砰一声,脆响。
像敲西瓜似的。
“礼尚往来。”他无赖地耸耸肩,轻笑一声。
“以往在了妄宗的时候,寄安寄一他们抱你,怎么不见你闹。我一抱你就咬人?”
他将沈念拎起来,迫使她和自己对视,“就这么讨厌我,嗯?”
沈念还在气头上,提起后爪子对准他那张精致的脸就是一脚,直直踹在他的鼻梁上。
不料他反应迅速,往后一闪,被躲开了。
“好凌厉的腿法。可惜,不够快。”他砸了咂嘴,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沈念此刻内心憋了无数句脏话想骂他,但一张嘴就只能发出几声没有威慑力的哼唧。她被他像拎小狗似的拎着,毫无气势可言。
“宿主啊,我劝你别和他斗了。你说神尊也是,多大一把年纪了,还和小朋友过不去。”
玉应寒:......
多大一把什么?年纪?它说他年纪大?!
他有些气不过,沉着脸把沈念放到榻上,不过等冷静下来后又仔细想了想,觉得玄安说得也并没有错。对于沈念来说,他的确是很大一把年纪了。她不过是个几百岁的小朋友,而他已经上千岁了。
在他带领天兵天将破八荒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算了算了,活了那么几千年,实在没必要在年龄上斤斤计较那么多。
他眼神又稍温和了点,带着些许慈爱的目光垂眸看着沈念,上手抚了抚她的毛。
“你是真的讨厌我吗?”
几个字沉沉地从他嗓子里落出来,好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知是否是沈念的错觉,她竟然在这几个字里听出来了几分失意。
她是最见不得美男伤心的,一看到玉应寒眼睫低垂,神色落寞的样子,气就全消了。满脑子就只想着该如何解释自己并不讨厌他这件事。
她噌一下跑到他身边,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爪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模样比之前温顺了很多。
“你不必同情我。”他微微别开脸,继续道,“我向来是孤独惯了。无人喜欢也是常事。”
这...
这话听起来当真是委屈可怜的紧。
在沈念的印象里,男子普遍都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脆弱。尤其是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更是报喜不报忧,生怕让自己在乎的人担心。不说远了,就说顾月时,大大小小的战事经历了不少,负伤挂彩也是常有的事。可即便是被人砍了几刀,鲜血直流,她问起来他也只会摆摆手说小伤。
这冷不丁地听到玉应寒向自己袒露柔弱,沈念就忍不住母爱泛滥了。
她以为,强大如玉应寒,应当早已练就了摒弃七情六欲的本领,不会因这样的俗事烦扰。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再无坚不摧的人也会有软肋。
想到这里,沈念眼中的怜爱之情更盛,踩着他的大.腿踮起小爪子,抬头在他的脸侧吧唧了一口。
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他,我不讨厌你。
“其实你对我和对他们,都无甚分别吧。我知道...”玉应寒淡淡地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九重天正是入夜之时,银月从枝头漏了几缕洒进窗内,落在他的眉眼之上,显得更是清冷寂寥。
“宿主,刚刚加了一分好感值。”
沈念:?
等等。
不是说无甚分别吗?为啥还动心了。
还以为他真的是在伤心吃醋呢,原来都是装的!好家伙,这演技比她培训过的还要自然。要不是玄安的报数,她都要相信他了。
玉应寒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在她吧唧亲了一口后动心,一时间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神情自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低头喝了一口凉透的茶。
他真的是烦死那个死报数的了。
怎么那么精准。
看来一定要想个法子把它逐出沈念的识海。
沈念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被戏弄了,气鼓鼓地瞪着他,狠狠用爪子踩了他一脚。
他勾起唇角笑得有几分得意,提起茶壶添了些热茶。透过茶雾缭绕的青烟,他琥珀色的眼眸看起来水光潋滟,好看极了。
“真傻。”他慢条斯理地拾起茶匙,拨了几片茶叶加进茶壶,缓缓道,“不过,还挺可爱。”
这让她想起了以前在了妄宗的时候,他也夸过她可爱。
不过,那个时候的寄修可比现在的玉应寒好多了!
沈念不打算继续搭理他,转身欲从他的腿上跳下去,却不料被他一把捉住后腿,推倒在榻上。就在眨眼间,砰一声,她已回到人形,被他从上方扑过来压住,把她笼罩了起来。
他的双手分别压住她的左右手腕,抵在榻上。墨发垂下,和她散落在榻上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你想做什么?”
沈念紧紧盯着他,脸颊上隐隐浮起两片红云。
不过终于能开口说话的感觉真好,至少打不过还能用嘴骂他。
玉应寒眸光沉凝,迷离得让人看不透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想做什么。”翘起的眼尾,虚虚有些轻浮。
但这句话换别人说她信,玉应寒说她就觉得不那么可信。她笃定他不过是口嗨罢了。毕竟,之前看玄安给她的资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玉应寒——纯爱战士”几个大字。
纯爱嘛...又怎么会色色呢?
她甚至还能回想起当时看到这几个字的心理活动。尤其是在看到他的三围后,再看“纯爱”这个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哦。”沈念淡定地回了一个字,脸上的绯红也渐渐褪色。
玉应寒一愣,微微挑眉:“怎么,不害怕?”
“哇,怕死啦。”
她连装都懒得装。
这样的行为狠狠伤害到了玉应寒作为男人的自尊。
为什么,他都这样了,她居然一点都不紧张?
还是说,她经历的这种事情很多,所以就习以为常了?
等等!他忽然灵光一现——
顾月时和霁夜他们两个,该不会都和她亲亲过了吧?
那要是...他们比他厉害该怎么办。
他从前很讨厌和人亲近,自然也不懂这些事。他做过最最亲密的,也不过是在了妄宗的那些夜晚,和她共枕而眠。
念至此,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恹恹地放开她的手腕,冷静地回到之前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继续煮茶。
沈念:??
她是有想过他很纯爱,但没想到会纯到这种地步。
“宿主,你别看他岁数大,实际上可纯情了。和霁夜有的一拼。”
“霁夜人家是少年,纯情点怎么了。可他...他都几千岁了还这么纯情,真是少见。”
玉应寒感觉膝盖狠狠中了一箭,握住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出来,滴到他白净素雅的衣襟上,迅速洇开成一团青色的茶渍。
这个玄安,真是越发讨人厌了。
他淡定地低下头,指尖仙泽萦绕,洒下一道金光将污渍快速清理掉,边理了理烫出的褶子,边满不在乎地说:“有点烫手。”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玉应寒一抬头就看到沈念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的眼神里有一丝同情。
但沈念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动作伤害到了他,她只是觉得猛然看见枯木逢春的他有些不习惯。
见惯了寄修时期光秃秃的脑袋,一下子长出这么多头发,沈念得花好几天时间来适应。
“介不介意摸一摸?”
脱口而出的虎狼之词让玉应寒一怔。
摸哪儿?
她她她向来都这么大胆直白吗?
“我是说头发。介不介意摸一摸?看起来手感好棒。”
哦。
是头发啊。
他还以为是...
“为何?”他瞟了沈念一眼,冷冷问到。
“我方才说了呀,看起来手感好棒,想摸一摸。”
他斟酌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这还是千百年来,第一个敢摸他头发的人。
沈念兴奋地挪到他身边,伸出贼手摸了摸。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又软又顺滑,乌黑浓密的犹如鸦羽。这么美的头发,很难想象是从一颗光头的头上长出来的。
“不是假发吧?”
“能扯吗?”
“不会掉吧?”
突突突的问题轰炸让玉应寒有些震惊,他微微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自言自语的少女。
“没见过有头发的男人?”这么好奇。
沈念如实回答:“没见过头发长得这么好的男人。”
玉应寒轻轻勾起嘴角,笑得很不明显:“现在见到了。”
“宿主,又加了一分!”
玉应寒:该死。怎么又心动了。
沈念:“诶,我什么都没做啊。就单纯夸了夸他。这么好得分?顾月时霁夜他们都是要亲亲才能刷到分呢。”
“因为魔君和妖帝都到刷分瓶颈期了。不像神尊,刚和你接触,很好拿分的。”
沈念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玉应寒神色一肃,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她方才说什么?
要做什么?要亲亲?是亲亲吧?他没听错吧?
他生硬地将茶杯啪一声放在凭几上,冷眼盯着沈念。
他决定,从现在开始,沈念不要妄想这么轻易从他这里得到好感了。他想不明白,她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秘密和谎言的女人,是如何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
但由于玉应寒平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派头,所以即使他有些生气,沈念也并没有瞧出来他有什么异样。
她现在正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让他放人。再不回去,等顾月时他们反应过来,就晚了。
想了想,她端起一张客气的笑脸,提起茶壶主动给玉应寒倒了杯茶:“若是神尊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走了。”
玉应寒本来还奇怪她怎么忽然献殷勤,原来是想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