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下意识地就想说个不，却被小娘猛掐了一下，一瞥眼，小娘在疯狂冲我使眼色。
再一瞟周围，大家的脸色都十分漂亮，盛爹非常欣喜，大娘子则黑如锅底，明兰面上呆呆的，倒看不出什么态度。
我瞬间悟了，明兰非常喜欢松哥儿，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放心松哥儿一个人留在大娘子那。
不过老太太本就带病，养孩子也是养病，养个懂事的娃还行，要是养个吃奶的娃，那不得去半条老命？
也就是说——明兰绝对不会去寿安堂！
我震惊了，我的一个小小的善举，居然让我成为了盛家最适合去寿安堂陪老太太的人！
难道是因为我的善良让祖母觉得我这人还有救，还没有和林禽霜同流合污，她还可以拉我一把？
房妈妈就在一步之外观察着墨兰的脸色。
在她看来，四姑娘脸上一直呈现出一种状态——神游天外。
她心里叹了口气，盛四姑娘果然是不太聪明。
说来奇怪，墨姐儿虽是林栖阁的人，但行事作风和林栖阁倒是大不相同。
既不会哄人，也不会看脸色，要说唯一的优点就是还算有孝心吧。
华兰发嫁后，也就墨兰还时不时地来看看老太太，陪她逗趣解闷。
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太太面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承了她这份情。
卫姨娘胎大难产，谁看不出来是林栖阁那位动了手脚，不过呀……救人的又偏生是墨姐儿……
都说歹竹出好笋，正是应在了林栖阁里。
房妈妈懂老太太的意思，是怕墨姐儿跟在林禽霜身边，以后好的都被教坏了，这才把她要过来。
不过这四姑娘，怎么半天不回话呢？
老太太面冷心热，平日里又不苟言笑，难道是让四姑娘误会老太太不喜欢她？
房妈妈心里一顿，回京这些天里，四姑娘确实来得不怎么勤快了，只和大伙一块来拜过老太太，确实很少单独过来了。
房妈妈又问了一遍，“墨姐儿是不是舍不得小娘？”
这下不止林禽霜，连盛宏都等不下去了，“墨儿，快答应房妈妈，陪着祖母可是你的福分。”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屋子的孩子，盛宏怎么可能一碗水端平？
平心而论，他现在最偏心的还是和林禽霜的两个孩子。
我扫了扫一屋子的眼睛，缓缓开口，“我愿意。”
房妈妈心知这是被大家逼出来的答案，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意思，只是说既然愿意，那便打点行装准备搬到寿安堂。
我跟着小娘回去的时候，脑子里转得飞快。
不进寿安堂，明兰就不会遇着贺弘文，也不会回老家，也不会在江上遇着二叔！
这下我真的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贺弘文就罢了，原就是段孽缘，桃花劫这种东西我只好大义献身替明兰挡了。
回老家也罢了，反正家里那些亲戚以后也用不是太上。
然而……然而……江面落水，被顾廷烨搭救，这可是主线剧情啊！
我总不可能把主线剧情都替了吧！
我觉得我的脑子开始死机，说好的咸鱼，怎么一个不小心就把女主的戏份都抢光了？
大娘子拉着如兰的手，心里不上不下，老太太一直不太搭理林栖阁，怎得又如此抬举她们娘俩了。
她叹了一口气，她虽不愿意看林氏小贱人猖狂，但也绝对不舍得如儿去受苦。
王若弗一扫跟在后头的姐弟二人，其实明兰要是能去是最好的，既省了她的麻烦又没不会便宜林禽霜，她看着二人再次叹了口气。
小如兰并不能理会母亲这些心思，她看着跟在后头的明兰，骄矜地开口，“走快点。”
明兰在如兰面前还是那个鹌鹑的样子，任由她欺负。
如兰虽然觉得欺负她没意思，但觉得有个小跟班的感觉还不错，这让她找到了一种属于长姐的优越感。
林禽霜牵着墨兰的手，春风满面。
她虽然不忍墨儿去寿安堂那等清苦的地方，但能得老太太青眼却是极好的。
老太太虽然借卫姨娘之死打压了林栖阁，但只要有墨儿在其中调和，老虔婆迟早会站在林栖阁这边。
她满心满眼地欢喜，心里盘算着定要教墨儿讨得老太太的喜欢。
第 4 章
我现在是盛家四姑娘，老盛家待字闺中最大的女儿，未来桃花运最旺的女人，同时也是《新·知否》中脸皮最厚的女人。
首先，贺弘文就不用说了，老太太千挑万选的好老公，马上就会介绍给我。
顾二叔也不用说了，在某个晚上的某条江里，我就会和他相遇。
小公爷已经拿着两只紫豪笔候在一边了，且我一只都不用分出去。
哦，对了，还有文炎敬和梁六郎呢。
我脸上笑眯眯地，幸福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太受欢迎还真是个甜蜜的烦恼呀。
房妈妈进了梨花橱，露种和云栽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房妈妈，房妈妈也是如此地看着她们。
这个四姑娘，怎么说呢？
来了寿安堂后倒没有瞧出多少不乐意，就是……懒散了些。
房妈妈对着一边的云栽发话，“你家姑娘在林栖阁也是这样的？”
露种先是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她这种前后不一的行为让房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
房妈妈靠近床铺，“墨姐儿，起了，该陪老太太用早饭了。”
我闻言大梦初醒，一睁眼便是房妈妈布满褶子的老脸。
房妈妈这张脸十分有福相，虽然褶子多，但瞧着并不吓人。
我揉了揉眼睛，点点头，由着丫鬟伺候着穿衣洗漱。
云栽在一边问我，“姑娘怎么总是睡不够？都叫过姑娘好多回了。”
她这么问我，我颇有些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这种话是能当着房妈妈的面问的吗？
姑娘我难道回说梦里的美男实在太多了，不舍得醒过来？
我一叹气，这两丫头再怎么这么不聪敏，不过到底还是自己人，再说笨些也好。
这是我来寿安堂的第三日，除开常用的衣物外，小娘还让我带了六个丫鬟过来。
露种和云栽仍是在我房里伺候的贴身丫鬟，另外四个在外院伺候。
寿安堂的偏堂叫梨花橱，老太太将这里给了我。
这儿虽然小但一应家具物什都不缺，倒真的有些像机器猫的百宝橱柜。
所谓天予不受、反受其咎，经过几夜的深思熟虑，我决定正式取代明兰，成为《新·知否》里的第一女主。
女主的桃花我包了，女主的机缘我收了，女主的台词我抢了！
我下定决心从现在开始正式更名为——盛·钮秙碌·墨兰。
房妈妈看了看一边傻笑的墨姐儿，一脸的操心，不过她也没可奈何，墨兰这孩子不知怎了，进了寿安堂后总是喜欢走神。
房妈妈这边见墨兰已经起了，于是出了梨花橱去正厅找老太太。
“墨姐儿倒是没抱怨过，只是这几天总爱走神。”
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家淡淡地答应了一声，她看人毕竟还是不错的，墨兰是个好孩子，和她娘不一样。
老太太一扶脑门，“那她那几个丫鬟呢？”
房妈妈想了想，“云栽倒是个老实的，至于露种和其他几个……”
房妈妈摇摇头，林栖阁出来的丫鬟整日里鬼头鬼脑地，不知道在探查些什么。
老太太既然打定主意接受墨兰，那便是将她当作自己人了，只是她们偷鸡摸狗的样子实在上不得台面，叫人看了就生厌。
老太太一拂手，“她想看就让她看！”
我在寿安堂这里，每日净是些清粥小菜，吃得很是清苦。
不过这本就在意料之中，墨兰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把林禽霜心疼坏了。
她原以为老虔婆那副吃斋念佛的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没想到她真的能狠下心来，这下连带着她的墨儿都要一块受苦。
一月之内，林禽霜就去盛宏那里说了好几回，左右不过一个意思。
墨兰还小，在寿安堂里陪着老太太人都瘦了一圈，实在是吃不得这样的苦，她很想让墨兰回林栖阁。
至于老太太那边，她觉得明兰就很不错。
林禽霜的人已经从寿安堂传回了不少消息，说那里面就跟座斋堂似的，一点油水都没有。
林禽霜恨恨地想，不管老虔婆是不是装模做样，她怎么都不能拿自己的女儿去赌。
盛宏平日和林禽霜小意温存时，耳根子都是出奇地软，不过这回却几次三番地将她的话原路堵了回去。
“老太太让墨儿过去，这是她的福分，你且别再说什么回不回的事情了。”
林小娘自然是不信邪，不过多次施展温柔乡无果后她也只能暂时掩锣息鼓、鸣金收兵。
不过想着亲身女儿要一直跟着那老虔婆受苦，她整个人都一点点地消瘦了下去。
大娘子听说了这件事后觉得十分畅快，明兰和长松还在她屋里，她的日子也不是十分如意。
不过只要林氏那小贱人日子不舒心，她就觉得十分高兴。
听说老太太每日的饭食都是少油淡盐，几餐下来都不见一盘肉。
大娘子想了想每餐必有肉的如儿，幸亏没让如儿过去伺候，否则她可看不得孩子受那等苦楚。
自打养了明兰和长松后，盛宏来她屋里的次数倒是增多了，只是不是奔着她来的。
长松这孩子虽然生得喜人，不过她的亲生儿子长柏怎么那么不争气呢？
见到他亲爹，话都说不了几句。
盛宏偶尔去长柏的书房考较他学问还会带上长枫，王氏一口气堵在心口，既不上去、也不下来。
一旁服侍的刘妈妈当然知道自家大娘子这是想不开，不过现在木已成舟，也只能如此。
其实现在的局势倒也不错，长松养在大娘子这，明兰也养在大娘子这儿，林姨娘又没了墨兰，若是拼屋里的哥儿、姐儿的，大娘子是稳稳地赢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孩子一多就容易生事端。
如姐儿是个骄矜的个性，前日里当着主君的面子欺负明丫头，引得主君斥责大娘子，说她是刻薄的主母。
大娘子也是被骂狠了，竟当着主君的面打了如姐儿，现在这娘俩还闹别扭呢。
另外，林禽霜身边没了墨兰后愈发会装可怜，人瘦了一圈，引得主君连连疼惜。
这不，昨夜又去了林栖阁。
刘妈妈摇了摇头，心里盘算着等大娘子顺下气来再劝她好生养着明兰和松哥儿，反正她们已经没了娘亲，若养熟了也是份助力。
*
我住在梨花橱中，连着一个月陪着老太太吃些汤汤水水的，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盛爹还有大娘子来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时都拍着我的手说：“好孩子，你照顾老太太有心了。”
我对此非常懵圈，不扯什么有心没心的，一个月，几乎天天吃大白菜，是个人都会瘦吧？
我虽然瘦了，但觉得饮食还算均衡。
餐桌上虽没有大鱼大肉，但每餐房妈妈都会替我准备一盅肉汤，也算解了馋。
一个月间，从林栖阁带来的丫鬟们因为犯了寿安堂的规矩，发落地发落，遣回地遣回，最后我身边就剩下一个眼熟的云栽。
云栽这丫头开悟地比露种晚，算傻人有傻福。
房妈妈后提了一个小丫头过来，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墨丫头，以后就让她来顶露种的差事吧。”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惆怅，我不仅抢了女主的戏份，连她的人都挖过来了。
“墨姐儿，那你说她叫什么好？”
“要不就……丹橘吧。”我眨了眨眼睛望着房妈妈，妈妈点了点头，将丹橘留在了梨花橱里。
云栽和我咬耳朵，“姑娘，你是不是不喜欢丹橘呀？”
“没有呀，你怎么这么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