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反贼的马仔——风歌且行
时间:2022-05-22 06:57:07

  自那之后,她殿中便日日点着这种香,再也不会因为一些细微的动静从睡梦中惊醒。
  重生之后温梨笙忘记了那些记忆,却仍旧从心底里喜欢这香气。
  温梨笙紧紧抱着谢潇南,将身上的雨水全数蹭到他干净的衣服上,埋在他的肩头哭,声音闷闷的,却一声声传到谢潇南耳朵里,震得他心尖都颤起来。
  谢潇南轻叹一声,揽上她的背,将她拥入怀中,半点不在意她浑身湿透。
  而后他将温梨笙抱起,抬步走向林子旁出的一处庭院,那是他和周秉文时为了而来北郊玩时方便,留的一处宅子。
  宅中常年有几个下人看守打扫,谢潇南进门的时候下人们皆惊诧不已,但飞快的打点好房间,备上热水,随时供主子所用。
  谢潇南将她抱进他来这里时睡觉的寝房,房中被清扫得很干净,所有东西摆放整齐,有着谢潇南房中一贯的风格,地上铺着名贵的裘毯还未收起,房中被下人点上了香,送上热茶之后,下人退去关上了门。
  窗外雨水淅沥不停,谢潇南将她轻轻放在裘毯上,想起身拿一些热茶给她喝,却被她一下抱住了腰身,脸曾在他心口,声音哽咽:“别走……”
  谢潇南眸光一软,也坐下来,将她抱起来圈在怀中,拿出锦帕细细把她脸上的水渍擦去,却发现她的眼睛还在不停流泪。
  他用指头揩去温梨笙眼角的泪,柔软的指腹抚过她细密浓长,满是湿意的睫毛,凑到她脸边询问问:“怎么一直在哭?”
  “好痛。”温梨笙轻声说。
  “哪里痛?”谢潇南微微皱眉。
  “肚子痛。”温梨笙扶上腹部。
  那一支箭留下的触感仿佛不停地浮现,连带着腹部她产生了强烈的错觉,肚子也痛了起来。
  谢潇南被她软软糯糯,带着委屈的声音搅得心都乱了,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去给你找医师?”
  “不要走。”温梨笙喃喃重复着,将他抱得更紧。
  像一只受了欺负的猫,紧紧的依偎在他怀中,湿发贴在她的脸边,秀眉紧蹙着,抿着嘴看起来不安极了。
  她手上的力道很重,手臂将他圈住后还用手指抓着他的衣裳,生怕他真的就这样离去。
  谢潇南抬手将她脸颊揉得有些乱的湿发拂到耳朵后,掌心在她冰凉的脸蛋上贴了贴,而后往下移。
  手掌慢慢地贴在温梨笙的腹部上,力道轻缓地揉起来,声音又低又哑:“揉一揉就不痛了。”
 
 
第93章 
  “谢潇南, 你在写什么?”
  “谢潇南,那些奏折那么多,你要坐在这里看一天吗?”
  “谢潇南, 这个折子上说后宫不可只有一个妃子,这妃子说的是我吗?”
  “谢潇南,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我现在是皇帝。”他终于从繁冗的奏折中抬起头, 看了一眼被她作乱得满桌子杂乱的奏折。
  “这不是显得咱俩关系亲近嘛。”温梨笙撇起嘴:“那我叫你什么?我先前听他们叫你晏苏,晏苏也是你的名字吗?”
  “表字。”谢潇南抬手将手边几本乱了的奏折叠放好,黑眸如蒙上清晨的薄雾,看不分明其中之色。
  表字。
  少年二十弱冠, 父母长辈冠其字, 自此成年。
  二十岁的谢潇南父母双亡,谢家被皇帝清剿, 没有长辈为他冠字,于是他以乳名作字, 为谢晏苏。
  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凡叫必应。
  似乎承载了他对父母的思念。
  窗外狂风骤雨,沉闷密集的响声不断传来, 屋内烛火摇曳, 清香蔓延, 将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影投在地上, 水滴从温梨笙的发梢衣裙上滴落, 浸湿了谢潇南的衣。
  温梨笙在一片昏暗中抬头看他,对上他如墨染一般的眼睛, 好似万丈高空上的皎皎明月, 清亮而柔和。
  她好像沉溺在这双眼睛里, 慢慢把手抬起来圈住他的脖子, 侧脸靠在他的颈子处,想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谢潇南的手轻轻按揉着温梨笙的肚子,声音染上了别的情绪,变得低哑:“还痛吗?”
  腹部的疼痛本来就是心理造成的错觉,但谢潇南的掌心贴上去缓慢地揉着时,就不痛了。
  温梨笙嗯了一声。
  谢潇南就收回手,抬起她的脸,声音变得极轻,像是生怕大声一点会惊吓到她似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梨笙定定的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交织的情绪,没有说话。
  谢潇南看着她微微抿起,呈一个下沉弧度的唇,低头在上面吻了一下,炙热的呼吸与她交融在一起:“告诉我。”
  他的眼眸像染上了□□一般,变得沉甸黏糊,深邃无比,充满着蛊惑与她视线勾缠,仿佛牵着她往下坠落。
  温梨笙万分心悸,只好缴械投降,慢慢开口:“我做了一个噩梦。”
  “嗯?”他从喑哑的嗓子里挤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我梦到了你。”温梨笙声音涩然,一说起这些又有些哽咽:“你父亲被害,母亲也因为思郁成疾身亡,你被困在北境的凛冬里九死一生,谢家却被抄家清剿,一无所有之后你起兵造反,夺得帝位,创立新朝。”
  她说的很慢,但谢潇南不催也不应,静静的听着她说着。
  “你曾说不定天下何以为家,后来你定了天下却受万人唾骂,我想找出真相还你清白,但最后我也在你身边丢了性命。”眼角滑落的泪连成串,温梨笙的眼睛又模糊了,看不清谢潇南。
  良久之后谢潇南抬手,将她眼中的泪拭去,缓声说:“你是说你梦到了我父母亲朋皆亡,我走投无路起兵造反,还夺得帝位,我失去了所有,又令世人所仇视,最后连你也失去了?”
  温梨笙点头。
  谢潇南嘴角轻牵,一个淡淡的笑浮现:“那还真是噩梦呢。”
  温梨笙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痛不欲生,脸蹭了蹭他的肩颈,呐呐道:“对不起。”
  “你有何错?”谢潇南的手抚在她的侧脸,拇指在白嫩的脸上缓缓摩挲。
  “我把你丢下了。”温梨笙又说。
  谢潇南眸光一沉,停顿片刻没有说话,而后身体一下子动起来,揽着她的后腰低头落下一吻,重重的覆在她的唇上,将她的话吞在嘴里。
  温梨笙在他的力道压迫下,慢慢倒在裘毯上,被他的气息笼罩,心中的痛楚终于被缓解,如泡开的蜜饯浇在心头上,全然是甜的。
  缠缠绵绵许久,等他的力道撤去后,就感觉炽热的呼吸搭在耳边,谢潇南说:“若真是如此,也该怪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才对。”
  温梨笙急了一下,侧头吻在他的耳朵边:“你不无能,你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
  谢潇南低低笑起来,声音闷闷的,一下一下轻敲在温梨笙的心尖。
  “所以你先前才问我,若是日后造反会是因为什么。”
  温梨笙先是一怔,而后想起先前她忘记那些事情时想不明白谢潇南日后造反的真相,所以当时才问他,若是后来有一日突然造反篡位,会是什么原因。
  当时谢潇南的回答是,谢家绝不可能背叛大梁。
  是了,前世的谢潇南也没有背叛大梁,即便是遍体鳞伤,他仍然一心想平定天下。
  温梨笙知晓谢家人不屈的风骨和忠义,便说道:“谢家世代位高权重,声望颇高,皇帝难免忌惮,若再加之小人的劝说挑拨,现在又查出了二十年前诺楼秘术活人棺一事,皇帝若要对谢家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谢潇南见她眼圈赤红,眼帘上还沾着泪,当真一本正经分析起来,不由笑了笑,而后将她抱起来说:“你说的这些,我与父亲又何曾想不到?再且说即便皇帝不对谢家动手……”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温梨笙立即就明白,睁大眼睛道:“你们要反?”
  “大梁要的是一位明君,不是为了自己不顾天下百姓,残害忠良的昏君。”谢潇南道。
  “可做皇帝很累,我不想你再背负骂名。”
  谢潇南笑出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是不是笨,有慎王在,我为何要去当皇帝?谢家为的不是皇权,而是盛世安定。”
  温梨笙听后恍然想起,现如今还有位慎王健在,仍可以是皇位继承人,前世谢潇南被困于北境时慎王不知为何暴毙,所以谢潇南才自己做了皇帝。
  若是景安侯没有被害,谢家还没有被清剿,那么在京城中若是再有人想害慎王就不会那么容易了,也就是说,谢家已经开始准备造反之事,只不过这次不是谢潇南当皇帝,而是要将慎王推上帝位。
  温梨笙抬手抱住他,轻声呢喃:“太好了,太好了……”
  谢潇南将她拥在怀中,手掌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后背,哄道:“不过是个噩梦,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自重生起,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都已经翻篇,只剩温梨笙一人记着,在往后的岁月里,她也要将那些往事忘记,这是崭新的一生。
  谢潇南也一直站在云巅的天之骄子,不曾跌落泥尘,不曾一无所有,不曾满身伤痕。
  温梨笙安心地窝在她的怀中,低低嗯了一声,以作应答。
  抱了一会儿,谢潇南就说:“我让下人送热水进来,你洗洗换身干净衣裳,春雨冰凉,免得受风寒。”
  身上衣裳都湿透,黏糊糊的,温梨笙也感觉到了不舒服,便点点头。
  谢潇南就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起身出房,不消片刻下人送上来浴桶倒上水,洗漱用具一应俱全,还送了一套衣裳来。
  那衣裳是谢潇南往日来的时候留下的,这庭院里并没有女子衣裳,外面雨势太大,一时半会也买不了,所幸就先穿着他的。
  温梨笙将身上的雨水洗了个干干净净,在热水里泡了一遭,浑身的冰凉也尽数驱逐,绾起洗净的长发,她擦干身体套上了谢潇南的衣裳。
  仅有一件里衣和外袍,连裤子都没有。
  温梨笙穿上之后发现这衣裳松松垮垮,大到一直从肩膀滑落,她尝试了几下却还是依旧,赤着脚在裘毯上走了几步,朝外喊道:“谢潇南——”
  没曾想谢潇南就站在外面的檐下,背对着门窗看着淅淅沥沥的大雨,听到她的喊声后他转身站在窗边询问:“怎么?”
  “你这衣裳太大了,一直往下掉。”温梨笙看见窗边有他的影子,便抬步走到窗边问:“怎么办?”
  谢潇南沉默了片刻,而后道:“我找根发带给你。”
  温梨笙站在窗边等了一会儿,就见谢潇南去而复返,将窗子推开些许探进来一只手,手上拿着一根墨色的发带。
  那发带很长,缠在他的手掌上还往下坠了长长一条。
  温梨笙将发带解下,柔软的指腹从他掌心划过,留下微弱的触感,谢潇南似乎觉得有些痒,指头蜷缩了些许。
  她拿过发现,在腰上缠了两圈然后系住,纤细的腰就显出来,衣袍被系紧之后肩头上的就不往下滑落了,她推开窗子探出头,就见谢潇南站在窗前,温笑着道:“洗完了?”
  温梨笙点头,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你进来好不好?”
  谢潇南便转头往门处去,进了屋子后见她赤着脚站在地上,就往床榻上一指:“上去。”
  温梨笙就走回床上,下人进来抬走了浴桶收拾了余下的东西,房门被关上之后屋中又变得十分寂静。
  谢潇南没有往里走,他站在门边道:“我也去洗洗,换身衣裳,随后就来。”
  温梨笙应一声:“好。”
  而后又补充道:“你快点。”
  谢潇南眸若春水,带着微微笑意点头,转身离开。
  温梨笙在谢潇南的床榻上滚了两圈,柔软的褥子上是淡淡的香气,她将这被子抱在怀中,仿佛抱着谢潇南一样,莫大的心安将她包裹。
  今世在她的一番误打误撞之下,给谢潇南提前敲响了警钟。
  前世谢家之所以溃败,也是由于对皇帝的太过信任,一腔忠义变作笑话,毫无防备之下遭受重击,等谢潇南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家败局已定,无法挽回。
  好在北境的严寒冬季,她爹及时伸出援手,若不是如此,谢潇南只怕也挺不过那年的凛冬。
  一切都在变好。
  温梨笙闭上眼睛,沉溺在清淡的香气之中,慢慢睡去。
  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做那种梦了,前世已经翻篇。
 
 
第94章 
  前世梅家被抄家之后, 那一个非常大的酒庄就落到了温浦长的手中,闲置了两三年,后来突然大动干戈的翻新, 几乎将里面构造都改了,由于位置比较偏,温梨笙也没去几回。
  后来沈嘉清辞别沂关郡, 温梨笙整日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她没其他朋友,曾经也试图交过别人,但那些人似乎碍于她的身份,还有些不喜她的性子, 于是久而久之, 温梨笙就没有交朋友的打算,她与沈嘉清两个人整日吃喝玩乐就足够了。
  但沈嘉清离去之后, 温梨笙在郡城闲逛时也觉得颇是没有意思,她也曾试过去参加别的姑娘参加的聚会, 或是城中哪个酒楼大肆举办的宴席,但始终不喜当中的氛围。
  闲来无事,她就会去梅家酒庄玩, 在那棵巨大的百年老树之下打一副秋千, 她坐在秋千上让鱼桂推。
  阳光洒下斑驳的树影, 温梨笙在其中前后摇晃, 唯有在那个时候, 她会觉得心情舒畅一些。
  起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是后来她注意到酒庄里的下人和侍卫越来越多, 回去问她爹的时候, 她爹的回答是:就算酒庄没人, 也要时刻派人守着, 以免有些闲贼进去享乐。
  当时温梨笙觉得这话十分可笑,那酒庄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遭贼惦记?
  只不过她后来再去酒庄的时候,还真看到了一个贼。
  当时正是阳春三月,阳光温暖微风清凉,温梨笙在树下荡了好一会儿的秋千,觉得有些口渴,便生出了要去酒庄找水喝的心思。
  酒庄很大,被翻新过之后几乎没有了先前梅家的影子,所过之处种的花花草草也都已抽芽绽放,鱼桂等几个侍卫跟在她身后,在酒庄中随意转了几圈之后,水没找到,倒是先看到有一处房屋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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