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黎打量着死掉的蛇,对着楚泱无奈道:“这就是你说的没危险?”
明罗大概猜到蛇怪攻击自己的缘由,替他解围道:“这蛇怪是靠井底的阴气修炼,我碰到木盒子,它估计察觉威胁,才攻击我的。”
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有些檀木质地,正面雕着细密的线条,半镂空造型。明罗仔细检查,发现外头的那一扇是个移动的小门,可以直接打开。
先是有个案板,看着是专门空出来摆放供奉的东西,对着的是一座建筑——按比例雕刻的苏府。
甚至还用布料做了两个简单的小灯笼挂在门口,匾额没写名字,但格局一眼就能看出来。
雕梁画栋,每个细节都完美还原,唯有左上方缺了个屋角。
楚泱提醒道:“竹子下的木头,是配套的。”
明罗拿出木头一对比,的确就是从这东西上磕下的。从外头的苏府,再到井底的供奉之物,环环相构,显然是要困住什么人。
这东西有些重,楚泱单只胳膊抱着,足尖轻点井壁,借着突出的石头就到了井口。
他回头担心的望向明罗,见她朝自己笑了笑,说:“我随后就来。”
这才翻身离开,天色渐亮,月亮完全不见。太阳从东方发出鲜亮的红,染着云层要爬上来。
雄鸡一唱天下白。
嘹亮的鸡叫驱散苏府积聚的阴气,明罗和扶黎很快就爬了上来。
鞋子全都湿了,手上黑乎乎粘着苔藓,完全不能看。楚泱把东西放在地上,直直竖着,明罗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
信奉佛教的人家,有能力的在家里建佛堂,供奉的诸佛都会特地摆放小阁子,美曰其名是把佛请回家。
小阁子叫做佛龛,前面的白案是用来摆供奉的瓜果线香的。
她之前在破厄的禅房发现,他钟爱焚香,香片却是水底阴魂物,难道就是给这座佛龛供奉的?
现下阵眼被挖,佛龛也被他们带了出来。苏府的阵法恐怕没多久也会消散,那些被困于壁画的魂魄就变得棘手。
好在之前一藏方丈留下云板,佛家最擅长超度,苏府的大功德就留给一藏方丈头疼吧。
她催动云板,听得敲击佛钟声,将“华亭府得寻真相,望方丈出手相助”刻下。
片刻后云板微微震动,代表一藏方丈的回应。窸窣窸窣,有人从草丛里跑过,楚泱手里甩出灵力凝成的绳子,套住了那人的脚跟。
反手一拉,对方就摔了个大马趴。
他翻过身高声求饶道:“各位官差大老爷,对不住对不住,是我瞎了眼,你们大人不记小人,就饶了我,放我走吧。”
他边说边头都不敢抬,就对着草地不住的磕头。
明罗认出这就是昨天不让他们进去的主家,有些好笑地说道:“要是不让你走呢。”
“各位官爷,你们别和小人开玩笑了。”
他完全没有昨天的傲气,央求道:“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全副身家都买了宅子,上面还有个老爷子要照顾,你们就放我一马。我们过几日,不,马上,马上就搬走。”
扶黎把那人扶起来,带着些讽刺,道:“变脸真够快的。”
对方摆出个小心翼翼的笑容,点头哈腰,“是,是,官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明罗却适时抓住他话语中的消息,疑惑地问道:“老爷子?什么老爷子。”
“能是什么,还不是我亲爹。咱是苦命人,生下来没几岁死了娘,是我爹一手把我拉扯大。有了点小钱,好不容易买个大宅子,就是为了给老爷子享福的,现在是泡汤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罗凝眉问道:“他昨天在府里?”
对方不知所以然,以为明罗和他说笑话,放松地笑道:“我家老爷子不在家也没地方去啊,官爷和我说笑呢。”
明罗凑到扶黎身边,悄声问他,“迷香用了没?”
扶黎摸了摸身上,从腰间掏出个竹筒,上下看了看,摇头道:“昨天苏府一个人影都没有,我上哪用去。”
“你确定你家老爷子在家?”
“是啊,官爷你别奇怪,老人家上年纪,要不就不睡,要睡就睡得死,不是天大的声响都喊不起,何况我家老爷子比起常人,少只耳朵,所以才可怜啊。”
按理说,要是苏府有活人,怎么也得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但要真是和阵法有关的人,早就出来阻止他们了。
这户人家搬进来堪堪半个月,怕是连苏府的历史都没查清楚,贪便宜就买来住,底下的阵法少说也有十年,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松了松神色,好言劝道:“苏府暂由镇妖司封禁,闲杂人等不准出入。你越早搬走越好,这地方阴气重,住久了容易受影响。”
对方全都应下,说着就要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