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姝眯起眼眸,眸子里盛满了嫉恨之色,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还没成亲呢,俞静宜一个残废凭什么把她相中的男人招为赘婿。
孔迎蓉看在眼里,却并不在意女儿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本正色地嘱咐:“咱们家可是俞家二房在云州城里唯一的一门亲戚,少不得要帮衬一二,你以后可要和你表妹多走动。”
她是俞家老太太的亲侄女,俞景山的嫡亲表妹,在灵溪县的时候,两家人往来颇多。
如今,家里的生意少不得酒水,从俞家这里购置,也算是帮扶他们了。
“知道了。”宋暖姝眼底暗光涌动,她和俞静宜可是手帕交呢。
交代完了,孔迎蓉视线移到别处,偶然扫到一缕金色,面上一惊,将碎发拢到耳后,踩着莲步走过去,笑盈盈道:“金夫人。”
“宋夫人。”金牡丹浮出一抹疏离却不失礼节的微笑。
“金夫人怎会来此?”孔迎蓉心中纳闷,俞景山就是一个只会酿酒的憨子,俞家的赘婿再有本事根基尚浅,俞家的女人就不用说了,一个是低贱的童养媳,一个是残废,这样的人家怎么能招来这么一尊金佛?
金牡丹笑容加深:“新郎官是我相公的友人,我陪同相公一起来的。”
她家的小郎君至今不肯面对现实,旁人一个轻蔑的眼神都受不住,平日里只肯和赘婿往来,至少同为赘婿不会相互看不起。
但每个赘婿的情况都有不同,有的是为了吃软饭,不思进取,有的自艾自怜,张口就是抱怨,她生怕自家的小郎君跟着学歪了,每一个被他挂在嘴上的友人,她都要深入了解一番,把把关。
这位卫公子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原来是俞家的赘婿攀上了这尊金佛,孔迎蓉心里有些泛酸,她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婿。
她出身农家,可长得好,眼光又好,挑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一跃成为城里的贵妇,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只得一个女儿不能再生了。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招一个好女婿,弥补这个缺憾。
不想,她没找到,那个卑贱的童养媳倒是捡了个便宜。
金牡丹随口问道:“宋夫人又为何会来此,可是有生意往来?”
“我们两家是表亲。”孔迎蓉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攀关系的机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生意做的不错,就来投奔我们了。”
云州城里不缺卖酒的,想要占有一席之地,还是要凭关系,俞家二房只带着几坛酒就敢直接开门做生意,还不是仗着宋家在城里吃得开,能够拉一把。
投奔?
金牡丹笑容收敛了几分。
据她所知,除了风雅楼,还有几个酒楼、青楼都与俞家酒肆有合作。
她原以为是卫衡自己的本事,还有几分欣赏,若是借着宋家的关系就另当别论了。
商人逐利,但也是有底线的,秉承的是你情我愿、互惠互利的理念,宋玮那种人,只要对自己有利,剜门子盗洞,持强凌弱,坑蒙拐骗在所不惜。
这两家人绑在一起,她必是要远离的。
她找了个借口,早早地将齐逸拉走。
……
上辈子这个时候,卫衡还不认得齐逸,并不知道孔迎蓉的骚操作连累俞家被金牡丹厌弃。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有些事终究是避不开的。
原因之一,两家人确实有血缘关系,就算二房不想认,俞家老太太肯定认;原因之二,在旁人看来,俞家不比宋家,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攀附的嫌疑。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享受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他沾着满身酒气推开房门,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新娘子自己掀了盖头,正在摸索着拆凤冠,喜娘早就被她打发走了,样子也懒得装。
他瘪了瘪嘴,来到俞静宜身后:“娘子,我帮你拆。”
说完,就直接上手了,动作熟练,俞静宜连阻止的借口都找不到。
拆完之后,卫衡主动倒了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俞静宜:“娘子,我不想将来留下遗憾。”
两年之后,他们成为了真夫妻,总不会再补办一场婚宴,该走的流程不能省。
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充满了恳求之色。
俞静宜无法言明真相,只得配合他。
双臂交叠,四目相对,卫衡双眼一眨不眨,眼中的火焰似乎能将人烧熔了一般。
俞静宜垂眸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