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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云峰上,司云然找了半天,才在四个师兄那里找到元意。
向他表示想要单独聊一聊的意向后,他们走到了后山,吹着略带凉意的风,司云然说明来意并把轮回镜交给他。
元意看着镜子背面妖异的花朵,沉吟一会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是黄泉的彼岸花。”
云然刚才说它可以看到人前世今生,不知道与这彼岸花有没有关系。
双指并拢,元意尝试着驱动它,连续三次注入灵气,但镜子纹丝不动,他正要对徒弟说是她多心了,没想到这面诡异的镜子突然自己飞起来,旋在他们的上空。
还不待他有什么动作,下一刻的画面令他遍体生寒。
画面中有一男子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就是他。只见他以刚才同样的姿势将灵气注入到一个婴儿体内,不顾她的哭喊,不顾她血流不止,从婴儿身上硬生生地取出一块骨头,一块冒着黑气却晶莹剔透的骨头。
司云然看着年轻时候的师父,问:“师父,您在做什么?”这个孩子又是谁。
元意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紧接着,镜子射出一道光到司云然身上,她被迫飞到与镜子齐平的位置。
起先什么感觉都没有,然后背后的脊柱却发生变化,一阵阵的疼痛着,显然她和镜子里的婴儿共情了,只不过一个在镜子里面,一个在外面。
此时的她还是没有怀疑婴儿的身份。
司云然忍着背后腕骨的疼痛,求助地看向师父:“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元意明显魔怔了,没有理她只一个劲地看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全然不顾婴儿的啼哭,将她的骨头取出来后,还犹嫌不够,一只手自发地落在婴儿娇嫩的脖子上,但是画面里又出现一个人阻止了他。
天衍宗掌门拦住元意:“师弟,这女娃的魔骨已取,便留她一命吧,况且她身负仙灵,一身魂魄最是洁净,就算没有魔骨也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快住手。”
很明显掌门最后一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司云然看在这一幕已经有预感了,随着师父放过婴儿,掌门替她取名为“司云然”的时候,一切尘埃落定。
但她一颗心也坠落谷底。
她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一双眼睛染上痛苦看着元意:“这婴儿是我,对不对?我的剑骨也是您取的?”
元意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愿意看她,视线仍放在镜子上,生硬道:“那是魔骨,取出它是为了你好。”
“所以孩童时我会半身不遂多年,所以一开始就是罪魁祸首的您才一直反对我练剑,”司云然眼眶发红,“为何啊,为何是你挖了我的剑骨,让我生出执念,你是我师父,真心真意敬重的师父!”
此时脊柱上的痛苦还在继续,但是也不及这心上的难过。
“你的剑骨沾上魔气,该剃。”
司云然扯了扯嘴角:“所以取骨后你还要杀我?”
“沾染魔气的人有入魔的可能,宁可错杀也不能贻祸苍生。”他在解释,但是司云然的表情越来越不对。
“宁可错杀?”她重复,“好个宁可错杀,那你为何又留我在身边还收为弟子?”
“让我猜猜,师父怕是想把徒儿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等有任何风吹草动的时候便杀了我,对吗?”
元意不说话,司云然只当他默认了。
她低低地笑出声:“呵呵呵。”
因那魔气,毁我剑骨,几欲除之,这算什么师父。
“你不配当我的师父,”她将师门信物掷于地上,“一个毁我却留我等着我感激涕零的师门,不要也罢!”
司云然微红着眼眶:“今日起,我与你断绝师徒关系,自请离开天衍宗,此生与之关系尽断!”
元意对她这番话虽然有些感触,但更多的还是有些拿不准要不要斩草除根。
云然明显对他有怨。
他本性便是寡情,其实对杀不杀这个徒弟已经有了想法,只是还有些纠结罢了。
这番纠结在他看来已经是对司云然的不忍了。
看元意没有其他表示,司云然深吸一口气:“剑骨在何处,我要讨回来,便是入魔也是我的事。”
还在权衡利弊的元意随口道:“不知道。”
谁知司云然是在诈他:“所以剑骨还在,你们没有毁了它。”
元意一愣,还是如实说道:“毁不掉。”不是不想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