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底下的臣子们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太子爷言下之意,便是暂且不追究灾害的原因。相反的,他主张先着手解决灾情。
对比他们一个个在事发之后,只顾争论这场灾害究竟是天灾,抑或人为,实在是惭愧为官。
而后,群臣议论的声音终于往整治灾害的方向导去。
魏旻言这厢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分不出半点儿心神去关心旁的事情。
然而,皇上身边总归少不得侍疾的人,姚思浅作为儿媳,难免需要去个几趟尽尽孝心。
姚思浅面见皇帝,自然用不着像后宫妃嫔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
她随意挑了件素净的宫装,敛敛衣容,便动身出门。
长街上空荡荡的,连一处遮蔽雨雪的屋檐都寻不见。
红杏为她打着伞,浑然未觉自个儿的肩头早已落满了积雪,只是一味感慨这条路滑,不易行走,深怕把主子给摔着。
姚思浅见状,不由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甬道,“走这儿吧,淋不到雪。”
红杏应了声“好”,当即便提步跟上。
主仆二人沿着小径走了一阵,直到将走到出口前,却见有名穿戴不俗的少妇步履匆匆地从面前经过。
她脚步很急,只露出半张侧脸,可那种浓到化不开的艳丽,着实让人见之难忘。
姚思浅不由嘀咕道:“这个庞侧妃,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上?”
红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是眼神一滞,思忖半晌后才道:“奴婢瞧着,那位夫人身上所穿倒像是一品诰命的服制。”
胤朝律令,正室之品级视其夫而定。
郡王为从二品,王妃同理,那么侧妃至多位列三品,如何穿得起一品诰命的仪服?
容不得姚思浅深思,前脚已经触及金龙殿前的门槛儿。
接待她的,是周瑞海的徒弟金百聪。
他在宫中熬了不出三个年头,资历尚浅,从头到尾皆躬着背,连头都不敢抬一会。
“奴才这便去通传,还请娘娘稍候片刻。”
姚思浅颔颔首,等候不多时,却换成周瑞海偕同康王及其侧妃庞氏一道出来。
因着此处有不少外人在场,姚思浅并未如往日那般刻意嘴贫,只是冲着为首的男子点了个头,聊表意思。
苏景桓长眉略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今日倒是难得能见太子妃独自一人。”
姚思浅对于魏旻言这个表哥,向来无甚好感。
原来相安无事的,倒还能给他个面子,可这会儿一听他开口,怒气禁不住蹭蹭地往上冒,张口就回嘴道:“的确。不像王妃,每每都是独个儿行动。”
闻言,苏景桓顿时听出来,这小ㄚ头是在暗讽他冷落正妻。
若是换成旁人质疑,他估计连句解释的词儿都懒得想。
偏偏被她这么一误会,竟让他莫名感到有些委屈,不由道:“瑾芸生来就有体虚不足的病症,精心调养了这许多年,依旧不见好转。如今,更是脚一沾地便双腿发软,连寝室的房门都不便出。”
赵瑾芸病得厉害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姚思浅身在东宫也略有耳闻。
忽然间,她脑海中浮现出妙龄女子那风姿飘逸,颇具出家人范儿的身影,居然鬼使神差地说道:“改日得空,我去探一探王妃吧。”
话一出口,她才恍然想起来,自己与对方几乎毫无交集,贸然上门未免唐突。
正想把话收回,苏景桓却先一步开口道:“正好最近白日我都不在府上,太子妃请自便。”
嗯,他连避嫌的事儿都替自己打算好了。
姚思浅猛地顿住话,却还是稍迟了点,舌头一打结,贝齿狠狠地咬上柔软的舌根。
嘶,实在太疼了。
……
入夜,魏旻言仍翻阅着纪录有历年灾情的档案,长期未歇片刻。
正当他有些心烦意乱之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小姑娘,软软的一团,整身窝进贵妃椅中,小手依旧数着那袋橘子糖。
见状,魏旻言暴脾气上头,不禁开口喊道:“姚思浅。”
“嗯?”姚思浅闻言回头,只觉自家男人今天气压有点儿低,不敢肆意招惹,只得轻轻眨着眼。
她的睫毛又长又密,仿佛小羽扇似的,一下下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