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值当不值当的,我不就瞧上几眼吗?”
姚思浅探出头来,隐约能见两道人影交叠,缠绵着,但她似乎还嫌看得不够清楚,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不断张望。
“小姐,小姐您快别看了,就当是奴婢求您”
红杏不住地劝着,却不敢真的使劲儿去拽她。二小姐那胳膊生得细白,就怕指节稍一用力便会挠出红印子。
这两人野战打得如此激烈,姚思浅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真枪实战,饶是胆子再大,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红晕逐渐爬满整张小脸。
看到关键处,她也觉得确实不妥,垂下眼眸,内心蒙生出一股退意。
可谁知,后退的脚步仍悬着未落地,肩膀却陡然被人按住,她还来不及呼痛就被这股子力量硬生生掰正身体。
姚思浅蹙紧眉头,刚想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她动手动脚,回头却看到红杏惨白如纸的一张脸。 “小,小姐……。”
红杏悄悄地使了眼色,示意她去看旁边的人。
这时,覆在她肩上的手已经松开。
姚思浅尚未出口责备,那双手的主人就先发制人,“这不是你该好奇的。”他语气懒散,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疼痛已然散去,姚思浅却故作娇柔地“嘶”了一声,想借此掩饰自身的心虚。
身后女人孟浪的叫声,和男人低沉的喘息还不间歇地传来,惹得姚思浅面色更红了几分。
“那我也不是你能管的。”说完,柳眉一扬,显出几分傲气。
男子眼神寡淡,本应是轻轻一掠,目光不自觉在她的唇畔流连片刻。确实长得极美,却非当世所推崇的含羞美人,而是一抹格外张扬的艳色。
他轻哼一声,平直的嗓音让人听不出情绪,“姑娘家家的,倒是不害臊。”
她面颊微红,仍硬着头皮道:“男女之事,你情我愿,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看公子便是尚未娶亲。”
“姑娘说得不错。”他丝毫不受挑衅,反倒勾唇一笑,“怪只怪这偌大的京城中,没有一位女子配得上我。”
姚思浅不由瞪圆双眼,心里默想着: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话到嘴边,却临时改口道,“这位公子,娶不到妻子并不可耻。”
语落,还目露同情地望着他,似是真动了恻隐之心。
他正欲还嘴,便听得树丛那端骤然响起极大的动静。
那人娇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声音像浸了蜜般甜腻,“旻德,魏旻德”
当真是肆无忌惮了,姚思浅却有些语噎。
这声音除了她长姐姚思柔,还能是谁?
红杏显然也认了出来,支支吾吾好半天仍说不出话。
在她的印象里,大小姐恪守规矩,精通六艺,简直是天仙般的人物,如今却在成婚前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实在是作孽啊!
姚思浅见红杏傻愣愣地呆在原地,明显是被震慑住了。不由担心继续待在这里,会有更加不堪的秽语入耳,板起面孔便道“此处乃府中内院,外宾不得随意出入,还请公子见谅。 ”
她虽占了理,但咬牙切齿的模样,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一个字:滚。
他假装听不出她言外之意,仍死皮赖脸地纠缠着,“是么?我这是头一回来做客,兴许迷路了,能否劳烦姑娘替我引路?”
姚思浅垂眸,一来二去间已冷静许多,“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姓卫,在家中排行第四,姑娘唤我卫四便可。”他说着这话,语气却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卫四?”姚思浅低声复述一遍,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公子倒让我想起一位萍水相逢的故人。”
说罢,她不欲再言,只道“这里路形比较曲折,公子随我走到前厅后,自会有侍女领着你入席。”
刚迈出几步,红杏就有些憋不住气,贴近姚思浅耳边问道:“小姐,这可怎么是好?大小姐已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回头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
姚思浅轻哼一声,“这不还没下聘礼吗?”
红杏听后果然镇定许多,“是啊,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且依国公爷的性子亦不会委屈了大小姐。”
姚思浅心里明白,这种话能堵得住一个婢女的嘴,却难杜天下悠悠之口。
她沉吟片刻,方开口说道,“适才你也听见那位男子的姓名了,魏氏乃我大胤国姓,旻字辈中又取名为德的,便只有三皇子殿下了。”
“这件事若宣扬出去,将使皇室蒙羞。届时即便皇恩浩荡,也容不下我姚家。”
“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