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这世间大概也不会有妻主伺候夫郎洗漱的了,他的妻主却甘愿放下面子对他。
这么一想,卫如切没忍住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等晏殊把盆放在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他捂着脸流泪。
她二话不说赶紧过去把人抱住,叹气的帮他擦着眼泪:“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下次我不逗你啦,不哭好不好?”
他哭起来的模样格外可怜,活脱脱像个在雨里淋湿的离群大公鸡,用纤瘦的爪子划拉着擦眼泪。
“呜呜呜……妻,妻主,那天,那天大夫说的话,我听见了……呜呜呜。”
卫如切心里是个藏不住事的,如今正伤心,就顺着话头把那事给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心里空落落的,倒是少了个负担。
“原来你听见了啊,怪不得呢。”怪不得这两天他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昨天明明那么痛还那么主动,原都是这个原因惹的。
晏殊手抚在他的头顶轻轻的揉着,温声劝慰:“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你看小孩多讨人厌,刚生下来就会哇哇大哭,稍微大点就成天哇哇大叫,闹人的很,我是最不喜欢小孩子的了!”
唔,其实小孩孩挺可爱的,不过她家阿卫身体不好不能生,那她就不喜欢小孩了!
卫如切哭声渐消,但还是时不时的抽泣一下,他觉得妻主一定是在宽慰他,所以才说不喜欢孩子的。
晏殊当然也知道这么讲很没有说服力,只能皱着眉沉思,“你就像个孩子,我养一个就够啦,再让孩子生孩子,那为妻岂不是要忙死?”
“我哪里像孩子,我很听话的……”这点卫同学表示抗议。
她近水楼台就又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脑袋:“不像孩子还哭成这样?一点都不听话!而且还爱瞎想,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喜欢你的肚子,生不生孩子那都是次要。”
“我呀,最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这样为妻就已经很幸福了。”
这话可把卫如切感动的够呛,不管他是信没信,心底的那点恐慌都被安慰的很好。
两人说开之后,关系又更近了一步,卫如切是对晏殊更加依恋了。
——
好日子总是那么的短暂,晏殊才和卫如切缱绻两天,就要应约去见苏卿。
想着去喝茶,善绘公子准去,那她就正好可以带着阿卫,免得他在诺大的府中不快乐。
跃锦茶楼就在上次那条街的不远处,倒是很好找的一个地方,因那是上京权贵必去之地。
可以这么说,那是一个非权贵不能入内的地方,晏殊也是昨天去拜见祖父的时候,与他随意提起这事才知道的。
可见苏卿这次找她可真的不仅仅是喝茶,目的相当的不单纯。
不过晏殊倒也不畏惧,她既然来了,那就是要闯出一片天地的,跃锦茶楼她必然是要去得。
她本来还想体验一下小说里主角被势利眼拦住讽刺,然后再强力打脸的桥段呢,可惜没成。
那善绘公子早有远见,让他身边最亲近的小厮站在门口等着,对一个没有官身的举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的给面子了。
两人被引上二楼,门刚一打开,她就看见那长相俊美,颇为骚情的苏卿将军明媚的对着她笑:“我就说嘛,晏娘子这么不凡的人,怎么可能只和我有一面之缘呢。”
要说苏卿这女人,天生就女生男相,和这个时代的女子有些不同,少几分粗犷,多几分柔美,当然,这样媚的气质也没掩住她身上的戾气,可见这位将军使实打实杀过不少敌人的。
晏殊做在她对面特意流出的空位来,端起桌上装白子的筐,想着苏将军这是又要跟她杀一盘啊。
“是未卜先知,还是深谋远虑,想必将军应该比我清楚吧?”
她眯起眼睛见她黑子落下,竟跟她的路数有几分相似,不禁觉得事情变的有意思起来,随手便按下一颗白子。
这边善绘公子从苏卿身边站起来,拉住在一边看棋的卫如切:“弟弟跟我来吧,她们女人家惯会说这些云山雾绕的话,咱们也听不懂,哥哥带你去听曲吧。”
他拉了一下没拉动人,就见晏殊转过脸来点点头,卫如切才愿意跟他走,夏稚不禁摇头失笑,这少年也太单纯了些。
两人走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了,苏卿再落一子,似乎觉得端坐太累,便抬腿踢鞋侧卧在了榻上。
她娇笑道:“哈哈哈,我跟你下棋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你身份,等我见到母亲的时候,才知道的,那个时候你都已经回去啦。”
“你也不必警惕我,咱两家什么关系想必文相大人已经跟你说过,我必定不会害你就对了。”
越是这么说越要警惕,尤其是见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像个大反派好不好?晏殊心中吐槽无数,但依旧脸色不变的下着棋。
她不说话,下棋速度变快,连着那边原本玩世不恭的苏卿,也开始正视起来,开始一脸严肃的应对棋局。
然而几个回合下来愈感吃力。
她夫郎本就是下棋高手,她在沙场上纵横俾阖之术没少用,对围棋亦有独到见解。
两个都和晏殊下过棋,因此联合起来研究过她的棋路,所以今天才给晏殊一种好像自己跟自己下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