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哼了声,“四哥当然是卫护你的。”
陆斐笑而不言。
白清源踯躅片刻,亦含笑上前,“殿下安好,纪姑娘安好。”
之所以未改称谓,只单纯不知怎么叫合适,陆斐尚未出宫建府,亦未封王赐爵,便不能称王妃;若直呼纪夫人,又恐怕叫老了,且与现永平侯府的那位相冲。
白清源只得维持原样。
殊不知落在陆斐耳里却是别有居心,他下意识冷了声调,“我与明夷是否安好,很不必白兄牵挂。”
好端端的吃哪门子干醋?不过白清源也糊涂,明知道彼此有些嫌隙,装作不熟就是了,还非得过来。
纪明夷正要解劝,五公主却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纪姐姐,让他们自个儿去谈罢,男人有男人的解决办法。”
纪明夷:……
这小丫头几时长了颗七窍玲珑心?
不过五公主说得也对,陆斐与白清源本就是旧识,自己不便贸然插手,去了也只怕是火上添油。
便跟着五公主来到御花园西北角一处凉亭中,五公主又附耳道:“纪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对外人说呀!”
纪明夷心想她能有何秘密,目光眼错不眨地望向不远处——还好,没打起来。白清源是个弱质书生,陆斐想来也不屑于对他出手的,何况本是陆斐理亏在先。
当初她有意白清源时,陆斐还自告奋勇当媒人,帮他们传递字画呢,哪知新娘子却被媒人截胡了。
尽管她与陆斐前世有过一段,可白清源毕竟不知情,怎么想都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纪明夷正出神,就听五公主爆出了一个极劲爆的消息,昨儿个被宣召侍寝的王淑妃,竟然原封不动地抬了出来。
原因当然不出在王淑妃身上,她好不容易得着面圣机会,自然想使尽浑身解数留住皇帝,哪晓得事与愿违。
五公主悄悄地道:“听宫人说,是父皇的毛病,不知怎的,就是弄不起来,王淑妃出来时脸都黑了。”
纪明夷:……
那是自然的,定熙帝的脸只怕比王淑妃还黑。
这种话正经女人本来不该表示兴趣,然而纪明夷还是多嘴问道:“你从哪打听来的,果真么?”
五公主红着脸捏了捏发热的耳垂,“我哪里知道,他们私底下在议论呢。”
想来大差不差,吴贵妃作为后宫一把手,也是有权查看彤史的——王淑妃到底承没承宠,自然看得出来。
纪明夷不由得想起前世,陆斐说自己不能人道才不碰她,是因为被人下药的缘故,可定熙帝这回因为什么?前世没听说他夫纲不振呀。
待要寻五公主问个仔细,那边两人已回来了,纪明夷只得住嘴。
凝神望去,陆斐与白清源皆无打斗迹象,气氛也是其乐融融的,纪明夷不免纳罕,“你们聊了些什么?”
陆斐莞尔,“没什么,不过讨论些诗书经义。”
纪明夷才不信这话,请教学问得避着人?但纵使陆斐真对白清源威逼利诱,她也没法指摘些什么,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她声誉——流言蜚语最能要命,既入了皇家,尤其不能给人捕风捉影的余地。
纪明夷只喟叹一句,“有劳白大人了。”
白清源嘴唇翕动,终究没说些什么,只安分地随五公主往椒房殿去。
这厢陆斐却牵起纪明夷的手,“咱们也回罢。”
纪明夷感知他发热的掌纹,忍了忍,到底没深究——她若连这点小事都不信他,那这婚无疑是结错了。
纪明夷只漫不经心将五公主那桩宫中逸闻道来,“你说,此事究竟意外还是人为?”
能拿龙体做文章,此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可若只是意外,定熙帝何必如此震怒呢?
陆斐沉着脸,半晌,却轻轻吐出两个字,“容妃。”
“你疑心娘娘?”纪明夷讶然,“这不可能,你不是一向最爱重娘娘的么?怎么无端诋毁她起来。”
话说得太快,也未察觉到用词的微妙。
直到陆斐神色古怪的转向她,“爱重?”
纪明夷:……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
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第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