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你觉得今日来府上的婉儿妹妹长相如何？”
赵夫人开门见山，陆玉枫也只能应付回答。
“婉儿妹妹容貌秀丽，母亲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你如今也不小了，婉儿也到了待嫁之年。她们家虽不富裕，但也是正经人家。你既然也觉得她不错，不如……”
“母亲无需多言，除了殷兰，是绝不会娶其他女子为妻的！”
“难道是婉儿的相貌比不上那殷兰？”
自己话都没说完就被儿子打断，赵夫人心中有些恼。但是她还是竭力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并非如此，婉儿美若天仙，但是母亲！我心中已有殷兰，再也容不下别人，还望母亲成全！”
“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在这个家里，我除了你和你弟弟，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你与那殷兰闹得满城风雨，你父亲虽未指责我教子无方，但心中对我自是不满的！”
“母亲，父亲怎会如此，是母亲多想了罢！”
虽然父亲心目中只有姨娘，但是他平日里除了忙于公务，自己有时还是能见到他与母亲在一起，这一点陆玉枫还是知道的。
“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你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你父亲的仕途、弟弟妹妹的前程考虑呀！”
“你两个妹妹尚未出嫁，你就要娶那风尘女子到家里，将来还有谁敢娶她们呢？再说你弟弟，你身为兄长都如此胡来，将来又有谁愿意把女儿嫁与他？”
说话间赵夫人已提高了音量，泪水也突然落下！
听母亲所说的这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陆玉枫此时也有些迟疑。
“母亲，若真的是担心这些，您放心，我和殷兰将来或是搬出去住，或是隐姓埋名绝不会影响到你们……”
“逆子，百善孝为先，难道你为了那女子竟还要抛下我和你父亲不成？”
声泪俱下，赵夫人没想到自己养育多年的儿子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子离了自己。
“母亲，儿子不孝！”
再次跪在母亲面前，陆玉枫还是不愿意负了殷兰。
“殷兰她举目无亲，一心将我视为依靠。您身边有爹在，还有弟弟妹妹……”
“我含辛茹苦地将你养大，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比不上那个风尘女子。你觉得我就能失去你了吗？”
突然之间，赵夫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剪刀作势就要戳向自己的腹部。
“母亲，您这是干什么呀？”
尚且跪在地上的陆玉枫见状忙起身一把夺过了母亲手中的剪刀，将剪刀背在身后，陆玉枫没想到母亲竟然为了这件事以命相逼。
“枫儿，要是你非要和殷兰在一起，我也就不活了！”
无精打采地说着，赵夫人的精神也似乎耗尽，整个人都焉了下来。
“您又何苦如此呢？母亲！”
“天下女子良多，你却偏偏喜欢上了她！如果你还想我多活几年，那就与殷兰断了联系，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陆玉枫此时如同被人抽去了魂魄，母亲生养了自己，如今又怎能因为自己让她如此绝望呢？
然而殷兰若是离了自己，今后又有谁来护她周全呢？一时间陆玉枫瘫坐在地上陷入了两难。
“枫儿，若是你愿意另娶她人，母亲愿意为殷娘赎身，从此以后她就是自由身了，想去哪就去哪。”
见儿子有些迟疑，赵夫人瞬间收起了泪水向儿子提议。她知道殷娘的赎金不低，这应该是也是儿子迟迟未能将她解救出来的原因之一。
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赵夫人愿意斥巨资为这个女子赎身，用她的自由来换取儿子的前途。
“母亲，您当真不会接受殷娘？哪怕是让她当二房呢？”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绝情地说完这句话，赵夫人决意要断了儿子的念想。这样一来，这个家还能有个家的样子。
第136章 惆怅
“那，母亲，您容儿子再考虑考虑如何？”
“行，那就在婉儿她们离去之前考虑清楚吧，我也要给婉儿的父亲一个答复！”
“好！”
母亲说完后，陆玉枫便失魂落魄地拜别了母亲，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感慨着命运弄人，为何自己偏偏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呢？为何母亲就是不愿意接受殷兰呢？
太多的疑问困扰着陆玉枫，不过最让他痛苦的，还是母亲给出的二选一。自己自然是不能让母亲因自己而离世，难道，真的只有和殷兰分别了吗？
夜已深，陆玉枫脑子里却全是母亲所说的话。难道，此事就没有两全之策了吗？
在陆玉枫失眠的同时，他的母亲赵夫人心中也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儿子将来会做出何种选择，不过，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会丢下自己母亲不管不顾的人。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陆玉枫和殷兰平日里便无话不说，这一次陆玉枫与她相见，殷兰也发现了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玉枫，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停止了抚琴，殷兰起身走到陆玉枫身边。
“殷兰，我家里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瞒着也不是办法，陆玉枫随后便对殷兰和盘托出。殷兰听闻后，眼中虽有泪水，却强忍着并未落下。
陆玉枫将事情告知殷兰后，便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殷兰，此生能与你相遇乃我之幸，但是我母亲……”
趴在陆玉枫的肩上，殷兰的眼泪此时才掉落下来。
“玉枫，你有你的难处，我都明白，我也不愿你为了我与家人闹得不愉快。”
重新收拾好心情之后，殷兰说出了这番话。当初知道了陆玉枫乃尚书府的大少爷后，殷兰便知晓自己与他并不一定能够走到一起。
“你放心，我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到时候我要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陆玉枫的妻子！”
紧紧地抱着怀中心爱的女子，陆玉枫生怕她离自己而去。
被紧紧抱住的殷兰却知道，陆玉枫原本就是一个孝顺的人。虽然他对自己有情，但是若这份情会伤及母亲，那他心中自会权衡利弊。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你母亲为何会如此反对你和我在一起。”
说到这里，殷兰轻轻地将陆玉枫推开，望着他的双眼。殊不知，陆玉枫又再次将她搂入怀中。
“玉枫，要不，还是算了吧！”
“算了，你说什么算了？”
抱着怀中的人儿，陆玉枫感受着殷兰身上的温度，不愿意与她分开。殷兰缓缓地说：“你母亲她应该是接受不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我们又何必再去伤了她的心呢！”
“不，殷兰！母亲从小到大最疼的人就是我了，为了我，她都愿意养育三妹妹，又为何不能接受你呢？”
“相信我，我会说服她的！”
“嗯！”殷兰微微点了点头。
陆玉枫为了自己，愿意做这么多事情，殷兰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她还是未曾舒展眉头。
呆呆地望着帘子，殷兰知道，自己与陆玉枫之间是断然没有未来的！
这一日，殷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只与陆玉枫二人紧紧相拥。直到夜里，陆玉枫才在殷兰的督促之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
“大少爷失魂落魄的，应该是为了外面的那位姑娘吧？”
孙大娘见大少爷走在路上，一副被人勾走了魂的模样，对着身边的一位老妈子说。老妈子也附和道：“我看也是！”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张妈妈知道后，急忙将这事告诉了赵夫人。赵夫人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了，还是再给他些时间吧！”
……
这几日，陆晓文都是一大早便出了门，直到晚上才回来。赵夫人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却并未说什么。
倒是张妈妈看得心急：
“夫人，大少爷这样也不是办法呀！”
“不急，张妈妈！”
赵夫人知道，儿子迟早会做出选择，自己倘若此时去逼迫他，无疑是将儿子推到殷兰的那里去。
“听闻余少傅近日来找大公子，大公子都推脱不见，夫人，长此以往，大少爷……”
“好了，张妈妈，我自有主张！”
自己也是从年轻的时候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赵夫人想到了当初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姝媛，你妹妹已然不是咱们赵家的人了！如今行商之人无不有个依靠，否则在大兴根本无法立足！”
“如今陆崎仕途平顺，若是你愿意嫁给他，咱们赵家的生意也能稳固。”
身为闺阁之中的女子，赵夫人明白父亲的用意。这陆崎自己虽不算很了解，但是他与张大人的义女张萱之间的事情自己也略有耳闻。
赵夫人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为了家族利益，也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赵夫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肩头一沉，原来是张妈妈为自己披上了一件衣服，赵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次日一早，陆玉枫还是一如往常般地早早地出了门。或许是因为有了来自家人的反对，他格外地珍惜自己与殷兰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想到殷兰此时正在望月楼等候着自己，陆玉枫不禁加快了步伐。
“陆大少爷，您来了？”
老鸨见到熟客，脸上的神色有些为难。不过一直朝殷兰房间走去的陆玉枫却不曾发现。
“妈妈，我找殷兰去了！”
说话时，陆玉枫也并未看望身后的老鸨。
“陆大少爷，您还是别去了！”
“噢？”
突然听到老鸨这样说，陆玉枫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好奇地望着距自己三米远的老鸨。
“是这样的，陆大少爷！”
扭扭捏捏的，老鸨瘪着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妈妈，是我该交银子了吗？”
想到自己前不久才给了老鸨不少银子，陆玉枫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是，陆大少爷！”
听闻不是，陆玉枫便又继续前行，老鸨则跟随在他身后不住地喊：“诶，陆大少爷，殷兰不在这里了！”
“什么？”
老鸨的这句话让陆玉枫头皮发麻：她不是答应了自己这几日不再出去陪客了吗？
第137章 失去
眼看着就要到殷兰所在的房间了，陆玉枫走到殷兰的房间门口，将房门推开后，径直走进了房间。
“殷兰！”
四处张望，却不见殷兰的身影。
“陆大少爷，我都说了，殷兰不在这里。”
“那她去了哪里呢？”
屋子里还残留着殷兰身上的香气，陆玉枫大口地呼吸着，却发现了端倪，殷兰的梳妆台上空无一物！
“陆大少爷，我要是说了，您可不要着急！”
“好，我不着急！你告诉我殷兰去陪谁了！”
她答应过自己，这几日不会再陪别人。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陆玉枫此时只想要知道殷兰去了哪里。
“殷兰她，她已经被人赎了身，以后都不会再回望月楼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她从来没有说过有人要为她赎身的！这是何时的事情？”
陆玉枫一时情绪有些失控，他双手抓住老鸨的肩膀，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这样就能看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陆大少爷，前几日殷兰就答应了要从良，昨夜就已经被人接走了。”
“你骗人！”
“殷兰，你在哪？”
自己不过是一夜未曾前来，殷兰怎会如此之快就被人赎身了呢？陆玉枫大喊着殷兰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陆大少爷，殷兰真的不在此地了！”
老鸨再次相告。
四处搜寻着殷兰的身影，但是却都没有人。她往昔的姐妹们也都像是说好似的，说已经被人赎身了。
陆玉枫这才发现，殷兰并不是在捉弄自己，她是真的离开了这里，也离开了自己。
“她为何不告诉我呢？”
自己了解的殷兰可不是如此决绝的人，陆玉枫一下瘫坐在了凳子上，突然，他站了起来对老鸨说：“妈妈，是何人为殷兰赎的身？”
“这个，殷兰说了不能告诉你！”
老鸨见到陆玉枫情绪有些失控，也有些被吓到。再加之刚才被陆玉枫捏了肩膀，她一面揉着肩头，一面观察着他。
“妈妈，我求求你了，你告诉我好吗？我有银子！”
慌忙从袖中掏出银子来递给老鸨，陆玉枫期盼地望着她，希望她能告诉自己殷兰的去处。
谁知，老鸨却退却说：“陆大少爷，这银子你还是收起来吧！”
不就是因为自己银子不够为殷兰赎身，她才被人赎走的吗？双手捧着银子，陆玉枫欲哭无泪。
老鸨不忍见他如此，便安慰道：“殷兰走之前说了，让您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她了。”
“她还是走了！”
殷兰之所以离开，陆玉枫也知道她应该是不愿意让自己为难。陆玉枫在一旁自言自语。
“替殷兰赎身的大爷答应了我会好好待她的，陆大少爷，您也不必太过伤心。”
“大爷？”
“大爷”这两个字让陆玉枫更加失落，没想到，殷兰宁愿跟一个糟老头子走了，也不愿再等自己想想办法。
